?
幽寂、漆黑。
那是心底涌来的恐惧,每踏一步,都不知会遇上何物。黑暗随着莹光褪去,独有一深再一深的墙壁。轻抚墙面,揩下些尘垢,我心想谷时雨定老早谋算,五载?十年。
叮铃、叮铃...
再是那声响,仿佛无数鬼魅刮擦我的耳膜,随我步步小心,它愈近。
蓦地,灯火探出一具影像。那是数十根链铐禁锢的人。
此人一尺九,头罩铁具,手、脚、胸、腹都给铁链贯穿,经以常年禁锢,链条早已与血肉融为一体。若那还是人,我自然不信,怕是谷时雨用以实验,将各路还魂药剂皆在他身上试验。是个早已死掉的素体!
它在挣扎,牵动脚腕那链铐拖出刺音。直穿胸腹的长链,更是铃铃有音。
仿佛察觉我之所在,我也犹豫着,朝那头上铁具一探。
冷。
这具铁面透出桀桀寒气,仿佛极地里第一片冰雪。这也难怪,里边的人早该死了。它仿佛能以某种方式感应到我,更为地奋力挣扎。连我凝聚的七荣掌力,都给它尽数吸走,但仿佛是寄宿在它体内一般。
摘下方形铁具,我惊了许久。
那是怎样一张脸!或许连它都不清楚。我觉得它在看我,即便没有眼睛。
“不言?”
我见黑芊寻迹而来,赶忙套回铁具。她却还是惊诧,为这恐怖万分的囚人。
我问:“你不在门前好好看守,乱跑什么?”
她答:“好心填狗腹,为人忧心竟受怪罪了?”
“本校尉从来以自己安全为首,无谓担忧。不如你担心自己,或许为了名利,我哪天卖了你,你还帮我数钱哩。”
这句该能伤到一个女人,她却置之不顾。
仿佛这句是屁!贯耳而过。还是她有把握绝不会被卖。
但两人,都盯此囚人。
我脖颈略有酸胀,便微微侧头,哪只铁具也在攒动,拼命往旁侧动。
黑芊伸手欲探,我便抚停她细长指尖,连连摇头。道着:“它长相还是莫看为好。”
谁料那铁具见我摇头,亦在左右摇摆。
芊道:“仿佛在学你模样...”
确实古怪,我即走开寻摸到机关,打算松它左手。黑芊离远五步,只亮手中几柄小刀,随时能解我性命之危。只见镣铐一按,它当即沉寂不动。
我与她面面相觑,方才那么好动,此刻怎成大家闺秀,文静得很?
我再一靠近,它长臂随我一摆!幸亏我停手及时,险些被它一拳砸烂面门。
我慢慢后退,它保持这一姿势又不动了。
再向前,我挑指,它挑指;我握拳,它亦握拳,学得活灵活现。
我体内与被它吸取的七荣之力遥遥呼应。莫非...是七荣捣鬼,控制这具魁梧素体的举动?我趁势伸手,与它相触,寻觅它体内游窜的七荣力。
虽是秋潭一叶,却已顿生扎根之意。
那一缕七荣之力如同在它身中埋下一颗种子,即刻便已发芽。于此相应,仿佛在它与我体内搭建一所单项桥梁,只得由我向它,却不得逆向。我尝试在体内假象一个人形。这人得有身、首、四肢。
我一经调动,令那人形左手向上,果真眼前那手猛地朝上一挥。咯啦一声,它左臂脱臼。我大喜,虽在初期不得控制,倒也有个听我命的尸身。
黑芊有些诧异,她道:“此尸与你一般蠢,一挥断膀,想必二挥便又死了。”
我道:“它大有用处,说不定还可助我等离开此处。”
我也未十足把握,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时候需搏一搏。
差男人赌钱,好男人不赌,而王,赌命!
我不由得分说,当即卸了此尸全部锁链,心里念住那个人形。这一招很耗神,分秒都有内力流逝,且离得愈远,对这具尸的控制就愈弱。就如今来看,我顶多撑住半个时辰。
黑芊道:“小心,此尸要逃!”
只见那尸大步流星,猛地撞在墙上!留下一个巨印!
我道:“废话,本校尉也念着逃跑。”原来此尸也会受我心意所控,转去投墙。我忙问:“你看现今是何方位,哪边比较近?”
黑芊答:“就撞上那堵墙,一直向前,兴许可以通到二楼藏书室。”
我道:“你去弄些大袍面纱,再将小菁扶来此处。”
“你打算做什么?”
“房屋修缮。”
左、右、左、右!只见此尸左右开弓,拳上缠着铁链,一路飞石破壁!我心里大喜,来个帅气一击!见它盘链一甩,直将墙壁炸裂大块!如今我只需操控人形,此尸都能做到,且它力大无穷,不惧痛楚。
身后黑芊小菁也惊呆了。
一直打的它双拳血肉模糊,眼前现出光亮,那是残垣里的一处小孔,如此耀眼,小菁不由得捂住眼睛。她,太久没见过光。
我伸手道:“拿来。”
黑芊便现一件西域人士穿的黑灰大袍,还有一件样式古怪的布帽。
“院长宝贝,你一来便纳走三件。”
“这叫物有所用,院长上天之灵,定会祈求它们得到归属。”
“你可是在咒院长归天?本就望他一去不回吧?”
此尸一阵暴虐,定要惊扰院中人。我道:“看我给它打扮打扮。”
身披黑灰袍,头戴长布帽,身材硕又阔,如何叫它好?
无暇多管,我催其临墙一脚,直叫墙垣灰飞烟灭!
确实出来了,也确实身处二楼书房。但为何,陶渊、律二扎堆于此?
陶渊问:“你们为何从墙里头出来?”
我问:“你们为何在此盯着我等出来?”
陶渊:“闻得甲院一阵响动,颇有节奏,未想循着循着便到书房来了。”
我观望四方,见书房外有说有笑,似要有人进来。赶紧催动囚尸搬起书架封洞。
几个门生进来了,黑芊与他们同搀小菁去医治。
偌大书房,徒留三人一尸。
陶渊见这异域怪客,自然弓手揖道:“小生名为陶渊,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我道:“他由遥远西域而来,不爱说话。”
陶渊抚摸后脑,他道:“原来如此,那这位兄台究竟如何称呼。”
我胡诌道:“尼迭。”
“这位兄台名字生僻,果真来自异乡,可有什么寓意?”
我答:“你爹。”
“啊?”陶渊这下摸不着头脑。
无暇和这人瞎扯,我道:“立马召集整院,分配魃尸任务,尼迭也会倾力相助。”
(https://www.biquya.cc/id47354/284271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