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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真人的讲述,让凌霄雪丽终于明白了事情始末。五百年前青州恨天谷突现空间裂缝,一旬之内涌出三十万魔界军队,等到修真界组织反扑时,整个青州已化为焦土。此事在凡间史书中记载为“青州大疫”。
最终儒道释三教联合,出动了许多隐修多年的大修士,终于一步步将魔军驱逐,更有几位大修士毅然决定除魔务尽,联手闯入魔界斩杀魔君。事情的结果是——七位修士只逃回一人,其余六人全部陷在魔界,其中包括时任伏羲道掌教冲虚子。
众修士惊慌失措,决定摧毁这一处空间裂隙。可传送裂隙并蒂双生,魔界一边对裂隙不断加固,人界一方竟然无可奈何。于是众修士决定集众人之力将裂隙封镇,借中土天地四灵之力设下已知的最强封印——四灵封印。
可权宜之计终究无法长久。六年之前,东方封印最先失守,青龙腾于东海。而距离四灵封印全部告破,仅剩八年时间。
八年之后魔界将再次入侵,修真界如果抵御不住,这天下势必生灵涂炭。凌霄雪丽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成长起来拥有一定自保之力...
修士的眼中八年时间不过转瞬即逝,可在两个孩子的概念里——八年时间?还要好久啊。压力?完全没有啊。
可是他们两个没压力不代表师父就会让他们好过。
之后的日子里,在雪丽产生气感后,通宵打坐炼炁便取代了两个孩子的睡眠时间。日头初升便要开始一天的修行,上午由清玄真人传授法术,下午凌霄由师兄秦岳讲解丹、器、符、阵四道,雪丽则由老真人带着去药圃修习神农尺中的法门。
有雪丽师姐陪伴,凌霄觉得日子过得快乐又充实。不过最快乐的要数大师兄讲授炼器之道的时候。秦岳酷爱炼器,准确地说,是酷爱爆破。在得大师兄赠“霹雳火”之后,凌霄胡乱找了一天,拉着雪丽跑去观霞台,说是过年了要放爆竹。
凌霄将手中的小珠子远远一扔——观霞台差点没了。清玄真人大发雷霆,将剩下的一枚“霹雳火”没收,并把大师兄臭骂了一顿。凌霄真的“震惊”了,他终于明白了大师兄那句“炸起来挺响的”究竟有多响——他的耳朵响了一天。这真是凌霄过得最“响”的一个年了。
后来凌霄观察到,大师兄在山里有一座小作坊,犹如爆米花的摊位一般不时传出轰鸣。于是,大师兄脸黑之谜也解开了。咦,爆米花是什么?
时间就在大师兄爆米花作坊的轰鸣中悠悠而逝。两个孩子不停长大,大师兄每年都不得不重新给他们量体裁衣。老真人答应说等他们不长个儿了就送他们一人一件灵器,可两个孩子心里巴不得那一天永不到来。
寒来暑往,七年时间倏然而过。
这一天正值夏日,白云山上绿荫成盖,兼之轻云蔽日,一派清凉气象。林间一处空地中,一名黑衣少年正背倚大树箕坐。少年相貌俊逸,剑眉入鬓,目如朗星,嘴里叼了一根草棍,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模样,正是凌霄。此时他双眉紧蹙,似是被何事困扰。
过了片刻,凌霄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腕,目光盯住某棵树后,似是决心已定。他吐掉口中草棍,一跃而起,大喝一声一拳挥出。整只拳头被紫光萦绕,在轰鸣中与某处看不见的障壁相撞。那处壁障发出一阵悲鸣,然后在战栗中逐渐破碎。
树后绕出一名白衣少女,金发碧眼,身段窈窕,正是雪丽。只见她一脸无奈,抿了抿嘴似要开腔,却被凌霄抢先道:“师姐,你又输了。算上这次你已经是第七次被我破阵出找出真身所在了。”摇了摇头,一脸的怒其不争,“唉,我平时就一直提醒你要努力提升修为,不然就算有再高的阵道造诣也难免被人以力破巧。”雪丽也不辩解。
此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正是清玄真人。老真人身手矫健如昔,一个爆栗敲在凌霄头上,斥道:“你这混蛋!为师考校的是你们的阵道水平!七年来你每次都被你师姐困得团团乱转,技不如人乖乖认输也就罢了,偏偏每次都要用蛮力破坏阵基,还敢装高手教训人?!”说着又是爆头不止。
凌霄被敲得不停呼痛,抱头认错到:“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弟子承认阵道不如师姐,符道不如师姐,丹道也不如师姐...弟子天资愚钝,最怕看见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了...”
一旁雪丽道:“师父,师弟说得也没错。七年来我每次都自以为阵基强度足以困住师弟,可还是每次都被他成功破坏。可见师父教导有方,师弟修为进展才总是出乎我的预料。”
清玄真人被这一记马屁拍得十分受用,马上停止施暴,负手点头道:“雪儿所言甚是,这种惫懒货色,若不是为师勤加教导,怎么可能有如今这本事?不过话说回来,雪儿你丹、符、阵三道都已有小成,也是不枉为师一番呕心沥血。你们两个一个冲阵于前,一个坚壁于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老真人的一番话说得师姐弟两个都是害羞低头。
七年间,每到年中,清玄真人都会对两个弟子的课业进行考核。凌霄天性惫懒,又没有计算天赋,故而每每在丹符阵三道测试中落入下风。但是若说绝对战力,凌霄却是遥遥领先。七年山中积累,凌霄体内紫炁充盈,皮肉骨血日夜被紫炁洗礼,不是锻体胜似锻体。此时的凌霄年方十三周岁,眉宇之间虽还显稚嫩,身体却已长开。只是...个头还是没有雪丽高。
这倒不怪凌霄,毕竟女生早熟,雪丽又长他三岁。雪丽此时正值二八年华,正是含苞欲放的年纪,冰原之花已经开始向这世界展示她的绝代芳华。而随着年纪渐长在少年间日渐产生着的朦胧情愫,让修炼不再那么枯燥无味。不经意的相视一笑可以让一整天都变得美好,偶尔的肢体接触更是让凌霄心跳加速,让雪丽晕生双颊。看得老真人窃笑不已,暗叹年轻真好。
大师兄秦岳快步过来打断了清玄真人的唏嘘:“师父,刚刚收到道盟传信,菩提寺将于三日后开启镇魔塔,各门派金丹境以下弟子皆可入内试炼。”
“哦?”老真人似是颇为惊讶:“原来如此,难怪之前道盟学宫大费周章广收门徒,我还寻思一群没有战斗经验的筑基境娃娃除了炮灰还能发挥什么作用。想来是早跟佛门达成协议,在魔界入侵之前开放镇魔塔让这批弟子入内试炼积累战斗经验。如此一来,这批孩子倒还真能在战局中发挥几分作用。”
五百年前中土修士虽然将魔界军队逐回,可仍有小部分魔族在外为祸。后来这部分魔族被佛门弟子捕获,关押在菩提寺镇妖塔下,以便研究用佛法感化魔族的可能性。而这在儒道两教中人的眼里是愚不可及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便能够感化魔族,难不成还能与他们共享中土福地不成?
却听清玄真人又道:“机会难得。如果能提前亲身在战斗中体验魔族性状,对于日后迎战魔界入侵大有裨益。霄儿,你的本命真炁已初具规模,唯独欠缺战斗经验;雪儿,你的锻体进程也已趋于圆满,只是医道法门欠缺实践。你们现在去准备一下,明日便由你们大师兄送你们前往菩提寺。”
凌霄毕竟少年心性,此时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苦修多年,如今终于有了验证机会,怎能不让他兴奋?
雪丽倒沉静得多,只是望向凌霄的眼神充满担忧。师弟的表情已经将内心展露无遗,显然是准备大展拳脚。他性子直率,在山上七年来越发没有城府——面对其他门派的师兄弟甚至是镇魔塔中的凶恶魔族,自己能够护得他周全吗?
凌霄见雪丽面带忧色,还以为雪丽是为此次菩提寺之行害怕。连忙走上前去,拍了拍胸脯道:“师姐,你不用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说完又觉得,以自己比对方还要小的年纪说这样的话有些幼稚可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到凌霄如此“可靠”,雪丽展颜一笑,道:“那就拜托师弟了。”两人相视而笑,心下都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拼却性命,也要保护对方不受伤害。
是夜,清玄真人将凌霄唤至房中,取出太极八卦图,道:“此乃我伏羲道统传承之宝,在除魔一役中受损颇重,你太师祖冲虚子身陨之前拼尽全力才将此宝送回宗门。经五百年休养,如今已恢复八成玄通。霄儿,这八卦图有推演过去未来之能,你可愿重拾前世记忆?”
凌霄心头剧震。前世么?纠缠自己多年的那些奇怪梦境;毫无预兆被个别事物引发的奇异感受;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或跃入脑海的那些怪异词汇...凌霄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这一切都从脑袋里甩走,苦笑道:“师父可是担心弟子胸无城府,难以应付如今局面?”
老真人叹气道:“不错。若是魔界入侵能再晚几年,为师自可等你长大成人。至于前世记忆,顺其自然便好。可是...”
“师父,弟子愿重拾前世记忆——跟弟子现在拥有的幸福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伴随着一声惨叫划破夜空,一束白光穿破静室屋顶直冲牛斗。半晌方歇。
凌霄踉跄出门,看到雪丽在门前静静守候。凌霄擦去额头汗水,冲雪丽笑道:“达令,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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