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街边烧烤店。
“喏，钱。你快去把债还清，然后和你那些猪朋狗友撇清关系！”
“嘿嘿，当上了专业球员就是不一样。现在你帮了哥，以后哥发达了肯定有你一份。”程鑫接过程磊递过来的厚信封，打开瞄一眼后就赶紧封好放进背包的最里层。
“下不为例，我工资又不高，这钱还是朋友帮忙才好不容易凑齐的。
你就别搞你那些‘生意’了，安安分分找一份工作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帮别人打工只有受气的份，我这么辛苦做点小生意，还不是为了当上老板后不用再过回以前的生活吗？”
提起以前，两兄弟都陷入了沉默。程磊灌了一口啤酒，一不小心呛了一下。啤酒的苦涩迅速充满口鼻，差点让他呛出了眼泪。
程磊和程鑫在广州的城中村长大。他们的母亲在别人家当保姆，白天都不在家。至于父亲，程磊只记得他偶尔会喝得醉熏熏地回来要钱，要不到就打人，兄弟俩小时候没少挨揍。在程磊的记忆中，每天都是哥哥站在小板凳上给他做饭。胡乱地吃完饭后，他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哥哥。城中村的孩子，父母多数为生计早出晚归。没人看管的野孩子聚在一起，总干不出什么好事，今天逐家逐户去按门铃，明天把人家支在门口晾衣服的竹竿撞倒。程磊最喜欢的是跟着哥哥和几个大孩子一起踢球，其实也只是在街口的空地上玩一个瘪瘪的皮球。大孩子总不愿意带程磊这个小不点玩，但程磊不管，还是跟在哥哥的屁股后瞎跑。虽然碰球的机会不多，但他还是玩地不亦乐乎。
初中毕业后程磊就没有再读书了，他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让他惋惜的是，离开了学校他就不能再在操场上踢球了。体育老师鼓励过他考体校，但程磊还是想快点出去闯一闯，快点赚钱养家。但那时的程磊初中毕业刚毕业，还不到16岁，怎么会有人请他。最后是程鑫的朋友帮忙，让程磊在一家大排档做伙计。
大排档鱼龙混杂，程磊又一声不吭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很多顾客会拿他开玩笑。
“矮仔，上菜快点啦，慢吞吞的！”
一直嚷嚷着上菜的是一桌“非主流”青年，不知是从哪个夜场蒲完出来，每个人身上都有浓浓的酒气，没准还嗑了药。
在大排档打工也有一年了，程磊已经看惯了形形式式的人，知道有的人就是没事找事，忽略他们就好。
“喂，你拿来的啤酒都不冻，欺负人呐！给我换了！”
似乎存心要在程磊身上找乐子，这一桌小青年来来回回叫了程磊很多次，每次都有新花样。
“哈哈，阿民你就不要为难小朋友啦，你看人家都要哭啦。”一个戴着夸张假睫毛的女生打趣说。
“你看我们纯姐就是好人。矮仔，要不你跟我们纯姐混吧，在这里端盘子多没出息啊。”
这个小青年说着就搭上了程磊的肩。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程磊厌恶地推开了他。
“哎呀，哥看得起你，你还不领情？”小青年说着就和程磊推搡起来，其他男青年也站起来围着程磊。
“砰——”一声尖锐的脆响，伴随着玻璃掉到地上哗啦啦的声音。大伙儿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另一边——程鑫拿着半个破啤酒瓶，红着瞪看着小青年。
“你再说一次我弟没出息试试？”
这些小青年虽然喜欢惹惹麻烦闹闹事，但他们还真没见过像程鑫这样的架势，一下子被唬住了。
“好啦好啦，开开玩笑，大家都不要计较。”大排档老板不想有人在他的档口闹事，赶紧出来打圆场。
小青年也顺坡下驴，啐骂一声就转身走了，也没有结账的意思。
“怎么做事的？怎么能闹起来呢？”老板不敢说程鑫什么，只能责骂起程磊来。
程鑫受不了弟弟被骂，拉起程磊就走。
“这活不干了，我老大说他的一个朋友在搞足球俱乐部，正找球员呢。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踢足球吗？我让老大把你介绍过去。到时你成了球星有了钱，要什么名车都行，要有多少辣妹都有！犯得着受那些小老板的气？那个俱乐部在北京呢，我也去，天子脚下肯定比这里好混。”
一转眼半年就过去了，别说当球星了，现在反倒还欠着俱乐部工资呢。
程磊呛了一口，好不容易止住咳，程鑫又自顾自地说，“你都在俱乐部半年了，怎么不见加你的工资？”
程磊苦笑：“别说加工资了，公司现在连合约都不愿意跟我签呢。”多喝了几口酒，程磊忍不住说出了实话。
“什么？！还没跟你签约？你给他们踢了这么久还是临时工？他们就会欺负你这样的软柿子。不行，我要找俱乐部说说理！”
程磊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已经很懊悔，现在哥哥还说要去说理，他就更恼了。
“你别给我惹事，我有自己的打算。”程磊说完就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程磊在回去的路上就下定决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钱还清，然后说服穆南去W俱乐部。
第二天，B俱乐部训练场。
昨晚程鑫回去后想着弟弟居然做了那么久“临时工”，越想越生气，于是就打电话召集了一群兄弟，打算明天去俱乐部讨个说法。
这不，今天程鑫就带着一群兄弟到俱乐部来了。
“你们不能……”保安小方话还没说完，两个小混混就把他推到墙角。
“我们是来谈要事的，你别多管闲事！”
小方只能无奈地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球场。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这些小混混的打扮本来就扎眼，再这么一嚷嚷，这下整个球场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其中一个好出风头的小混混还把球场边装着足球的铁框推倒，“哐当”一声响彻球场，足球滚落一地。
几个脾气火爆的球员就看不过眼，对着来闹事的人吼：“哪来的小混混在这撒野！”
一瞬间球场里剑拔弩张，两拨人随时都会打起来。
“你们都回去训练！”
程鑫一行人硬闯进去后，小方就立刻打电话通知了孙诚。孙诚揉揉太阳穴，打起精神来马上往球场赶。要是他来晚一步，现在恐怕就不只是足球滚一地了。
把球员喝退，孙诚才转过身去和程鑫说：“我是这个俱乐部的负责人孙诚，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我问你，为什么我弟在这里踢了这么久球，你们还不签他做正式球员？”
“你弟……是程磊吧？”难怪孙诚觉得这个人眼熟，原来是程磊的哥哥。上次程磊要预支工资也是因为这个哥哥吧？程磊不是正式球员，为了预支工资这事，孙诚没少奔走。
“我告诉你，我弟老实才会被你们欺负，我可不买你的账。我警告你，赶紧把约给签了。我们家程磊球踢得那么好，你不签，还有一堆俱乐部抢着要他呢！”
其实不用程鑫警告，孙诚也想签程磊，但无奈上层觉得程磊个矮外貌又不出众，才一直卡着不让程磊签约。
“我们公司近期就会和程磊签约了，你不用担心。程磊这么好的苗子，俱乐部当然想留着他。”
“哼，真的是这样才好！”
程鑫到球场没多久，他来闹事的消息就传到了公司上层的耳朵里。这不，程鑫刚走，孙诚就接到上司的电话叫他马上回公司。
孙诚苦着脸走进上司王总的办公室，准备老实交代程磊哥哥闹事的事。
没想到王总开口第一句话是：
“把程磊签了，顺便也把李存根和穆南签了吧。”
孙诚一脸疑惑，“您之前不是说程磊和李存根形象不够好吗？”
“我说先签约，你没听明白吗？”
非主流小青年：我打个酱油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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