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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断山和火云斜越战越是心惊。
本以为袭三菊名头虽大,但年岁也已不小,自己二人身强体壮,正是当打之年,以多敌少,应该可以很快拿下对方。可谁知道这老头子招法精妙,气息悠长,哪有半丝年老体衰的模样,你来我往之下,险象环生的反倒是人多的这一方。
再看那边简青丝三人,乍一开始简青丝胜在打了对面两人一个猝不及防,只是刚不可久,待得苏流影和曲秀秀缓过神来,现在左支右挡的早已变成了简青丝。
顾嫣然关心娘亲,此时见简青丝落在下风,不由嘴唇紧抿,可也不知简青丝出战前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满脸焦急之色的少女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硬是没有上前相帮,亦没有向身旁的汪重洋求助,虽然她已看出这个可恶的“汪汪大叔”和自己娘亲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
白秋怜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地转头看了顾嫣然一眼,自己的手正被她紧紧握着,似乎还有些微的颤抖,只是正在全神关注战局的顾嫣然,对白秋怜的目光浑然不觉。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杨断山和火云斜固然一时半刻无法取胜,但自保却是绝无问题;而一旦简青丝落败,袭三菊再老当益壮,也万万无法独自面对四大巨头。
汪重洋面无表情,刚才他有些大意,差点被火云斜偷袭得手,这时早已略微向前半个身位,隐隐把众人护在身后。他实力不在场上任何人之下,若是出手,他有自信让来犯四人铩羽而归,只是袭三菊既有交代他不许出手,定有他的理由,他相信自己的师父。
而就在这时,看似处境十分不妙的简青丝却忽地笑道:“苏门主素来以剑法闻名,曲掌门掌法精妙,惯用空手对敌,不过两位姐姐可知小妹用何兵器?”在如此激烈的打斗中开口,说话间竟是没有半点气喘的迹象。
苏流影和曲秀秀不由一愣。
“青丝三千丈。”简青丝双手攥紧成拳。
随着简青丝话语声落,苏流影和曲秀秀蓦地发现自己的行动间有了略微的迟滞。或许这细微的延缓放在平时甚至肉眼无法察觉,但是高手过招,这些微的差距,让简青丝瞬时又将劣势抹去。
“好妖女!”苏流影又惊又怒,曲秀秀则是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而此时烈日当空众目睽睽,竟无人看出简青丝何时让二人中招。
但即便如此,简青丝也不过堪堪战平二女,要想取胜怕也是力有不逮。
杨断山等四人来稻香村之前,算定袭三菊和简青丝孤立无援,就算有汪重洋这个变数在,己方四人对上对方三人还是大有胜算。可如今看来,不但低估了袭三菊,对简青丝的实力更是失算。甚至汪重洋都不用出手,自己四人都无法拿下对方。
杨断山此时已有退意,虽然不知道汪重洋为何只是在旁观战,但他生性谨慎,继续打下去,万一汪重洋参上一脚,那吃亏的就是自己这边。依他的性子,这时就应该先回去重新谋划一番,然后再另行打算。
只可惜他并不了解身边的火云斜。
火云斜虽为天忍教教主,但此人生性残暴,从不知“忍”为何物,方才一直在等苏流影和曲秀秀先拿下简青丝,然后袭三菊必定不是自己这边四人联手的对手。但待得简青丝奇招克敌,又将局势稳住,他的耐心却也在同一时间被消磨殆尽。
“袭老头,这么大把年纪了非要多管闲事,就让老子送你下地狱吧!”
火云斜戾气陡发,纵身而起,“蹬蹬瞪”踏着酒楼墙壁,借力跃至半空之中,头下脚上,双掌并与身前,以极小的幅度极快速地摩擦,只听嘎嘎作响,双掌顿时变的通红。同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双掌之上,血液竟瞬间燃烧起来,旋即两只烧红烙铁般的手掌,就这样一前一后,印向袭三菊。伴随的“呼呼”的声响,也不知是风声,还是血炎燃烧的声音。
“天不可忍!”汪重洋眼神一凝,终于无法淡定。
“他妈的!这混蛋怎么就拼命了!”杨断山暗骂一声,脑筋急转,只是这等时刻已经由不得他多做思考,火云斜此招既出,他瞬间便已明白,此时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战到底。
“天忍教的都是疯子!”他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暗运功法,只听到“嗤嗤”衣衫碎裂的声音,他双腿猛地似乎壮了一圈,只一眨眼功夫,场上竟似同时出现了多个杨断山,或用掌劈,或用拳轰,或用腿抽,把袭三菊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时迟那时快,场上战局瞬息万变,前一刻还力压两大高手的袭三菊,这一刻面对的就已经是必杀之局。
“天不可忍”与“天魔解体”并称天忍教两大禁术。这两种秘术的施展,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远非火云斜开始所动用的“崩云乱”可比。“崩云乱”只要是天忍教徒,就会被传授。而“天不可忍”与“天魔解体”,只有天忍教教主方可参悟——绝大多数也仅仅是参悟。据记载,历代天忍教教主,曾动用这两大秘术的,寥寥无几。原因只有一个,施展这两大秘术中的任意一个,代价都是施术者的寿命。
而杨断山素来不以身法见长,这次为困住袭三菊而强行把内力灌注双腿,已是伤及腿部经脉,事后不休养个一年半载休想正常走动。杨断山也不想如此,只是如果他不这样做,让袭三菊躲开了这记“天不可忍”,等会他要面对的或许就是火云斜的“天魔解体”了。
“这种事天忍教的疯子做的出来的。”杨断山心道。
袭三菊在此关头,眼神越发冰冷,眼看无法摆脱杨断山,却不慌不乱,一个最基本的站桩式,任杨断山雨打芭蕉似的攻来,不论前后左右,他背后长眼般的只用左手一一挡开,双脚纹丝不动就像扎根地上一般。右手托与胸前,待得火云斜从上方临近,蓦地半蹲,左手绕身遭画一个圆,右手猛地上托,同时吐气发声,一声巨喝,就见有一个半圆形青晕把他笼罩在内,青色光罩上隐隐有八卦流动,却是血色。
火云斜左掌先至,正中青色光罩,却发出“当”的一声,竟如铁石相击,青色光罩一阵波动,并未被击破,只是其中的血色八卦被震个粉碎,漾起了点点红晕。而于此同时火云斜左掌之上的血炎也眼看就要随劲风而逝。
不过,这招“天不可忍”若只有如此威力也不配为天忍教镇教秘术了,随后而来的第二掌才是这招的精髓所在。
火云斜右掌紧随而至,却没有丝毫声响,只因这掌却是印在了左掌之上,双掌相叠,呈十字交叉状,右掌剧烈燃烧的血炎与左掌似要熄灭的血炎一接触,竟似凝固一般的裹于双掌表面,但仔细看去,这看似凝固的血炎的内里正在疯狂的燃烧。
只听“噗”的一声,火云斜双掌已经穿透了袭三菊的护体光罩,径向袭三菊头顶印去,血炎包裹的双掌后面,是火云斜透露着凶狠之色的血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直欲噬人。
光罩已破,杨断山的攻击也在第一时间劈头盖脸的袭来。
好一个袭三菊,这等生死时刻,面上竟是露出了兴奋之色,他仍是用左掌抵住杨断山的攻势,右掌收回,食指中指骈指为剑,立于腹部,随后看也不看地往上一指,戳向火云斜掌心。竟是左圆右方,一心二用。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一道灰影无声无息地从袭三菊脚下的地面中钻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一掌印向袭三菊的后背。
如此诡异的偷袭,便是袭三菊,待察觉时也已经避之不及,仓促间身形微侧,还是被这一掌正中背心,袭三菊一个踉跄,俯身向前趴去。剑指尚未戳中火云斜掌心,便已失去了准头。
火云斜下落之势不止,既无阻挡,双掌顺势印在袭三菊左肩,随即借力一个后空翻已是凌空翻走。袭三菊闷哼一声,左肩微微一抖,被火云斜印在其上的血炎犹如活物一般顺着背部滑至右脚之上,只见这位此时已经失去重心的武当派掌门人,身子向前摔倒的同时右腿向后踢去,稳稳地踢中了偷袭的灰衣人的腹部,血炎同时也随着这一脚,到了灰衣人的身上。
而杨断山的拳这时方才攻到,袭三菊再也无力抵挡,被一拳轰中肋下,顿时横飞了出去,人还在半空中,口中鲜血便已狂喷不止。
这场发生在稻香村酒楼之前的遭遇战,实在已经不能用一波三折来形容了。
而这一战对后世所造成的影响,更是远非任何人所能料想的。这里所说的任何人,包括当时直接参与和见证这场战斗的袭三菊、杨断山、汪重洋、唐无恋等人。
在后人看来,这场战斗充满了太多的蹊跷和疑点。它本可以完全不必发生,又或者即便发生了但完全不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由于这场战斗发生在稻香村的酒楼“稻花飘香”之前,所以后世称这场战斗为“稻花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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