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夜,从不存在任何生命的夜空中、坠落的雪片,在没入升腾起的白雾后融化,变成温吞的水滴,点在浴池中人的皮肤上。
扎克把埃文带回来了,在允许埃文带着满身的……污,回到格兰德的生活之前,扎克觉得应该把这个人洗干净。而扎克绝对不会选择格兰德里的浴室,开玩笑么,少女们可都是用那个浴室的!埃文?能进?
生活区的浴室倒是挺多,但扎克准备给埃文保留最后一丝男人的尊严,最终选择了西侧仓库的露天浴室。原来本杰明的专属记得吧。
埃文现在的状态,有点像……肉。不知道能不能懂——那种被丢在案台上,随便拍打翻转都不会有反应的肉。
扎克拿了把刷子,撇着埃文的头部刷洗这家伙的上身。
虽然大概不该提,但埃文意外的,呃,光滑,身上没什么毛儿。在热气和扎克的洗刷下,整个皮肤呈现着鲜嫩的粉红……
“她们抽我了。”埃文突然说话了,侧着头看真正给他刷后背的扎克,“用鞭子。疼。很疼。”
扎克其实不想了解埃文在毕夏普庄园中经历了什么。但这话似乎需要回应——“我没看到伤口,你好的很。”这里有个大家必须要知道的事实——埃文身上当然不会有任何他在庄园中经历的一切所留下的痕迹,吸血鬼的血啊。
“我不好。”埃文的声音没有声调,“我被强x了。”
所以,这就是这对话的走向了。所有扎克不想、不需要了解的东西。
但这话题有救,扎克手里的动作没停,“怎么?所以你想怎么样?报警?起诉?”
埃文接的很快,“我被巴顿最有钱两个女人骗走,然后被最有钱的男人强x了。”大家懂,“报警有用么。”
“没用。”扎克多实在,刷子指一下埃文水面下的身体,“你能自己处理还是要我来。”
可以清楚看到这个曾经嚣张的前罪犯颤抖了一下,接过了扎克手里的刷子。
“我有试着抵抗过,你知道么。”埃文又说话了。
“我信你,你试过。”扎克撇了下嘴,抱着手臂站在浴室门口,眼角的余光是本杰明遗留在这里的刮毛刀。有点小锋利哦。扎克考虑要不要拿走。应该能理解吧,出于安全考虑。埃文的。
“然后被两个女人按在地上揍。”埃文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
这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我们不考虑媚妖莱莉,光菲奥娜我们就不能小看。还记得菲奥娜告诉我们的,她的爱好是什么吗?是任何可以挥击的运动,不是运动本身哦,只是挥击这部分。
扎克皱了下眉,换了件小事考虑——要不要做个多管闲事的,呵,‘好’人,抹了埃文的记忆算了。
“当时我想起了你对我动手的时候。把我绑在仓库里,那种只能被你随便玩弄而无力反抗的感觉。”
哦,戴尔的那十五天日记中的内容,记得么,埃文不断的挑衅扎克这边的人,扎克终于惩罚了一次。把他绑在了仓库里,吊着,逼他向当时还在的马修道歉。
可以。埃文居然在自己被强x之际,联想到了扎克。非常好!这是两件能放到一起联想的事情吗??不!!一万个不!于是——
扎克决定不做那个‘好’人。让这痛苦跟随埃文一辈子吧。
“都有种——”埃文停顿了一下,“这就是了,这就是我怎么死的。”视线在白茫茫的水蒸气中看向扎克,“激动消失,兴奋消失……爽,消失。只是,终于,我把自己丢掉这种什么都消失的情境中了,我要死了。”
什么玩意儿?扎克有点困惑了,相信我,这对扎克来说很少见。包括扎克,我们都没把埃文当做聪明的那种人吧。那这家伙凭什么会说出能让扎克困惑的话,这不科学。
“没人要让你死。你也没死。”扎克皱着眉随便回了一句,就当做埃文现在的精神状态过于消极好了。
“你没听我说话。”什么?埃文的话,越来越莫名了,“我没说别人想让我死,我说的是我自己。”
呃,稍等。这是个关于自杀的话题?哪里体现了??
扎克都不想尝试的跟随这家伙的思路了,倒是余光再次回到本杰明留下的刮毛刀上,回到考虑要不要拿走的问题上。这个问题比较现实,老汉克说了,要活的埃文。
“我告诉你我是怎么进监狱的么?”埃文有了语气,是提问。
那礼貌上,扎克必须要回答,“我知道,是我问的。你伤害了别人,而且你很为你对他人造成的伤害非常自豪。”扎克都不用特意为这话中加入嘲讽的语气,这句子,本身就是嘲讽。回想埃文与扎克第一次见面吧,那个在后廊上一副自豪模样的讲述自己进监狱的原因的罪犯,现在拿着把刷子在刷自己无毛的身体。
“我确实自豪。那个家伙让我不爽了,所以我需要发泄。”埃文的语气奇妙的带了一丝……兴奋,“所以我决定砍了他的腿,翘了他的牙齿……”扭曲?是,以及更扭曲的,“并且,我这么做了。”
等一下。扎克好像看到这和埃文前面说的话的联系了,挑了眉,“你,爽了,做这种事情,让你,兴奋,激动。”扎克一侧头,“爽。”
“现在你在听了。”埃文在白茫茫的蒸汽中低了头,没什么情感象征,就是要换姿势继续刷自己而已,“你觉得我不知道让我爽的东西,是犯罪么?”
又是明确的提问,所以,扎克只能回答,“你当然知道。”既然已经发觉了埃文是个扭曲的灵魂,这对话就流畅多了,“这大概是让你爽的重要原因之一,你在犯罪。”
“是的。”埃文肯定了,“我知道警察,我知道法律,我知道体制,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依然那么做了,原因?爽。更爽的部分是。”他特意的抬头,展示自己的身体,“我还活着,我爽了,然后我还活下来了。监狱?玩笑一样,对我来说。”扭曲。
如果不是埃文现在这个下场……我们知道他此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画面,是因为什么,或许,他的话还有点儿感染力。
扎克已经完全明白埃文前面表达的意思了,一抬手,“哦!我懂了。这就是你的‘乐趣’。是么。包括你在格兰德里挑衅我。”扎克有了点兴趣,研究人类对托瑞多来说从来都不会无聊,“你知道体制,你知道你不能反抗我(格兰德,中途之家的政策),或者说规定告诉你不能反抗。但,你忍不住的想要尝试,一点又一点。包括这次你和两个已婚西区夫人回家,你知道那是错的,但你就要这中感觉。”真正的核心,“你喜欢把自己丢到这种——你知道不能,但就是为了爽,而偏要这么做的的情境中,感受其中带来的激动和兴奋,然后在得偿所愿的爽过了后,发现自己依然健在与这个世界中。”
埃文没停了自己的动作,看着扎克,“我能说什么呢,我是个自由的灵魂。”
哈哈哈。
“你是个危险、野蛮的灵魂。”扎克笑了一声。另外,不用提醒这里的灵魂只是人类言语中的象征吧。
“当我发现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后。”埃文恢复了刷自己的动作,“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会弄死我自己。”呃……是了,这是个自杀的话题,啧,“总有一刻,我把自己弄入真正的、无法抗拒的处境中,我连原地听那些警察逼叨我人权的机会都不会有,我会死,安静的、注定的、命运的……”自动消声了。
翻译一下这整段话就是——沉迷于踢铁板找刺激并毫无悔改的的人,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踢到陨石,渣都不剩的收场。
充分理解了埃文这个人,扎克就已经不去考虑刮毛刀那种东西了。埃文已经揭示了自己的……呵,用他的原话——命运,不是么,他不会终结在一把可笑的刮毛刀上。
扎克,“那我猜你现在已经爽翻天了。不管是我,还是毕夏普庄园,都没让你死。”
“于是我有了我唯一的不解。”埃文在水里靠近了些边缘,看着扎克,“为什么我还没死掉。”
你会认为人类的扭曲只能到某个程度,就是极限了。抱歉,这玩意儿没有极限。
扎克挑着眉,接了埃文的视线,“抱歉?”是表达自己没听懂。
“你不是人类吧。毕夏普庄园里的东西,也不是人类。”这话,就这么简单的从埃文的嘴里冒出来了,“我会把你们两个联想到一起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在那个当下,当我知道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爽时,我感受到的东西。”埃文的视线飘了一下,“那个我终于真切的意识到到我要死了时刻,我感受到的真正的无法抗拒。你们,不可能是人类。”
原来如此……如果有人期待扎克展现自己吸血鬼的姿态,会失望的。提醒一下,接下来这交流的走向,属灵。
扎克的脸上有了微笑,“当你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你看到圣主在召唤你了么?”
“不。”埃文摇头,“必须是撒旦。天堂?不,请我我也不去。我属于地狱。”
“你明白地狱也是圣主的一部分吧。”
“我不管。我承认这是世界上只有一种‘高等力量’,那只能是被所有人认定是恶的地狱。那是我归属的地方,我的天堂。”
‘高等力量’,好词。现在我们知道埃文这所有话中的那些,体制、无法抗拒、灵魂、命运,是在象征什么了。
意外吗?我们在看一个扭曲的罪犯自白啊!他整个的表达说了什么?说了他觉得我们人类建立的道德、法律、制度,有多玩笑!他就是那个爽了自己,然后破坏了所有人类所代表一切正确价值观的家伙!真·坏人!
然后,这样一个危险的个体,相信,呃,命运?
不觉得奇怪么!他坚信他知道自己命运的终结是什么样子!他!埃文!一个已经不把人类文明当回事的个体,相信,命运??
那问题出现了,谁给了他这命运?人类文明?我们的道德、法律和体制?呵。认真点儿,我们人类能给他的东西已经让他失望了啊!他还活着不是么!自豪的活着!啧!
所以,是那‘高等力量’!对,那他不能当玩笑,不能挑战,不能反抗的,‘高等力量’!
“那,你以为我,或毕夏普夫人(莱莉)、法尔肯夫人(菲奥娜),包括强x你的毕夏普先生,一定都是撒旦的使者?是你的,呃,征兆,我们是来接你的?”扎克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想笑。
“这才是故事正常发展的结局不是么。天使降临,带走圆满的灵魂,一切升华。”埃文看着扎克,“那对我,这应该我的结局,化身成你们样子的使者,给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爽’,让我圆满,让我升华,然后接走我。”
扎克,都不忍直视埃文的眼睛了。
“谁告诉这才是故事结局的?”扎克的脸依然是那不知道为何的笑。
“神父,康斯坦丁神父。”
扎克深呼吸,让自己肺部充满热冷交杂的空气——多数情况下是吸血鬼不愿意做的拟人行为,此时,无比适合。一为康斯坦丁神父这个名字。二为圣主信仰在人类心中的真实样子,高等力量?什么鬼东……三,为埃文。
扎克在瞬间不知道还能对埃文说什么。荒谬,这整个对话,都太荒谬了……扎克实在无法继续拉低自己的双商,去配合这样一场交流。
扎克转身,准备离开。
“带我走!!”
神啊。
水声,脚步声,湿漉的手伸向扎克。
扎克抬手就是一推,看着重新摔回浴缸的埃文,“别犯蠢了,你被强x了,你病了。明天我让老汉克给你请个心理医生。”
“不!我……”
扎克回身,给了埃文一巴掌。扛起失去意识的身体。给埃文最后一丝尊严?滚蛋去吧。扭曲的如埃文,不配。
扎克直接就这么把埃文扛入了生活区,制造了尽可能的响动,吸引了所有能被吸引来围观的、睡眼惺忪的员工。
扎克把埃文丢在了地上,“来个人照顾一下他。”
有人靠近了,毕竟,这是他们的人,只是这湿漉有无衣的状态必然会让人好奇,“他怎么了?”
“爽翻天了。”扎克如此回答,并交代老汉克,“明天找个心理医生来看看。我想他的精神崩溃了。”
重点就是不好好说,让人问。
老汉克上钩了,“扎克!怎么回事?!”
瞧瞧这态度,扎克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说呗。
在所有人的睡意都开始变成无法描述的表情,彻底无法正视地上的那具湿漉身体的时候,扎克完成了讲述,回房,睡觉。我们,就不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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