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宁誉没能安然入睡,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自行醒来。
一方面是因为心里总对自己身体变化有担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每次入睡,总是被奇怪的梦惊醒——不知是不是昨夜见到的身影,以及日记上那句‘我感到自己被什么人监视着’的影响,这一晚上宁誉不知多少次梦见自己被毫无人样的变异生物、超能者、身体如纸片般薄膜化的人类、或者全身都是机械的改造人紧紧盯梢。梦的内容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可寻,真让他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而接近凌晨的时候,除了扰人的怪梦外,嗓子更是撩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宁誉只感到胃和食道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根本无法静卧。他不知道这火烧一般的感觉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在渴望鲜血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努力忍受之际,干脆爬起来灌了一肚子凉水。
没想到,这种简单粗暴的干法居然还真有点用处,让这种奇怪疼感稍微平缓了一点。折腾了一会,好不容易躺下后,他突然听到了父亲在屋内活动的声音……
‘卡塔’。
没多会,随着一声关门轻响,宁誉的父亲天还没亮就奔向了他的工作岗位。
估摸着父亲离开,宁誉也没有心思再躺下去。顶着由于睡眠不足造成的脑袋昏沉,左手按着还在微微炙痛的胃部,他起身开始收拾衣物,准备按昨晚计划的那样——去学校。
昨天白天在家里发生的事,加上有个丁点蛛丝马迹都难逃法眼的警察老爹,让宁誉知道家里不能常呆。
返校是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权衡下来的计划,毕竟在外单独租房对他来说非常的不现实——先不说多出来的房租,租房的位置肯定要尽量远离小区和人群。这种情况下,宁誉实在想不到什么借口去敷衍自己的警察老爹,向他说明为什么自己突然要租个这么偏远的房子。
而学校不同,回学校,宁誉觉得自己甚至都不用去想借口,老爹恐怕都会想到是什么读书考研学校活动之类的需要。另一点,就读的大学就在自己所住的城市,并不需要多长的车旅路程。外加现在正放暑假,开学时间尚早,舍友都各回老家,除了一些外地留校学生外,校园里也几乎没什么人。
也就是说,只要在宿舍里呆着,基本等同于独处郊外,不会被他人发现有什么问题。再怎么看,假期里的大学校园都是个非常适合‘隔离’自己的地方。因此,宁誉决定在宿舍‘躲’上一段时间,并在这期间努力的让自己适应身体的变化以及……
这种要命的饥渴感。
想到做到,不到片刻时间,宁誉已经收拾好了一些随身衣物,胡乱的塞在了旅行小包中。带好手机、充电器,这个准备离家的年青人最后又检查了一下房间,确定没什么遗漏后,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房门。
没想到,刚轻轻的合上房门,还没转身,就听到母亲的声音从她的卧室方向传来:“你背个包是要去哪?”
“回学校。”宁誉本来是想回到学校以后再打电话告诉父母,不过现在看来得当面说谎了:“开学就大三下学期了,我报了个考研班,马上就要开班。住家里麻烦,回学校方便一些。”
“哦,没听你说过呢?”听到回答,宁誉母亲安心的微笑起来,停了停,她打开过道壁灯,蹭蹭蹭的走向厨房:“好好好,早点准备是好事。等我煮两个糖鸡蛋给你,吃了再去。”
“不用了,我路上随便吃点就行。”
“那怎么行,糖鸡蛋,几分钟就煮好了。住校的时候,每次周末回家你不都喜欢吃上一两次?今天急什么。”说话间,宁誉母亲已经打燃了灶火,起锅注水。
鸡蛋本就方便料理,果真,水烧开后不到几分钟时间,一碗糖香四溢的红糖鸡蛋就端到了餐桌边的宁誉面前。
“我昨天听到你和你爹的说话了。”看着儿子用小勺切割着糖水中的鸡蛋,宁誉母亲拉开椅子,就着宁誉对面慢慢坐了下来。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你昨天白天是和人打架,是个抢劫的,还和我说是污水。”
“恩。”宁誉心里一愣,也没多说。闷头吞了个鸡蛋后,想想又补了一句:“反正我觉得我没做错。”
“没人说你做错。”
“那我爹……”
“你爹那人你还不知道?他心里的话会说出来?当面他肯定不会鼓励你去做这些事,不过他昨晚看起来很高兴。你爹他啊,私下才和我说你做得对,保护弱者,帮助有困难的人…………”宁誉母亲和蔼的看着儿子,用围腰擦拭着双手:
“这才像个人样。”
“不过要在你能做到的范围。”宁誉还没答话,宁誉母亲赶忙加上一句:“不是我说你,昨天的事确实过了,连我听着都担心。你应该听你爹的,先报警。”
“行了,我知道。”宁誉笑了笑:“就别说这事了。”
“那好,我说其他事。惠儿说她过两天会过来看我,结果你倒好,赶着回学校。”宁誉母亲提到这点,呵呵一笑:“要不等两天?”
“她要来看你就看她的,我等她干什么。”
“你啊,20岁的人了,他爹和你爹关系这么好,你们又从小玩到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惠儿是个好姑娘,要主动一点,你不主动……”
“妈,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提到这个话题,宁誉也顾不得烫,三两下刨光鸡蛋,草草喝了口糖水,提起身边淡蓝色的旅行包就向外走。
“说到这个你就跑。电话,电话装好没有?钱包带了没?带件厚点的衣服,注意变天……”
“行啦,我知道,都带好了。”感受着嘴边残留的淡淡糖香,听到身后母亲的絮叨,包括她对自己恋爱之事的操心,一定程度上让宁誉有些许莫名的感动。这一瞬间,他感觉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样——没有什么怪物,没有什么变异,更没有什么对血肉的饥渴困扰。他就像是往常周一返校一般,舒舒服服的享用了一顿自己最爱的美味,听着母亲的唠叨前往学校。
对了,学校开学的时候,还能经常性的和何慧斗两句嘴……
这一切,感觉是多么的美好……
但是,就像是告诉宁誉他刚刚所回味的恬静不过是虚幻一般,那种熟悉的、电流刺激般的微疼突然间在他脑中串开,将宁誉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到底是谁!’再次体会到这种奇怪感觉,宁誉三步并两步的从所住的小区四楼冲到楼下,皱着眉头找寻周围是否有怪异的人或动静。昨天那些零零散散的怪梦本来就让宁誉睡眠不足,现在再受这种刺激,情绪也略微烦躁了起来。
可能是下楼耽搁了时间,也可能是让宁誉有如此感受的那个神秘人物隐蔽的非常好,结果依旧如同昨晚一般,遍寻无果。
不过还好,这次骨刀并没有自己弹出来。按着还略微隐痛的太阳穴,宁誉扶着右手臂,将右肩的旅行包提了提。口中糖味尤浓,母亲的叮嘱似乎仍在耳边回响,这一刻,这个会变异出诡异骨刀的年青人紧握左手,心里已经暗暗做出了决定。
宁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但他还是掏出手机,登上QQ,手指熟练的在屏幕上点动,给何慧昨晚那个‘吃人的感觉怎样?’问题发送了一个看起来略显离题的回答:“我不知道吃人是什么感觉,但不管发生什么……”
“我绝对不会吃人。”
“发神经呢?大清早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何惠在手机QQ上的回话依旧那么迅速。不过宁誉没有回答,他装回手机,在小区门外叫了一辆出租,直奔学校而去。
宁誉刚踏上车的一刻,小区西南方向500米处,一个长发齐肩,颇有艺术气质的男青年站在车潮涌动的街口,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似乎在表达一种略感失望的情绪:“好不容易察觉到另一个同类,结果又是个连怎么发挥能力都不知道的家伙。”
“这样不行,你必须成长,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男青年轻轻的推了一下镶着金边的眼镜:“我想想……对,这个判断没有错……”
“就算吃再多的人,也没有这件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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