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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张飞坐着车往回赶,刚刚坐稳,坐在旁边的人突然给了他一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跟踪监视了一个星期的老道。迷惘之间,他看见了自己前世的因缘,才知道,他这是当年孽缘的果报。姨娘能用拘鬼杯救他,却不得不收了那对鬼夫妻,因为不忍,故而迟迟不能作出决定。
正是张飞终于危机之时,二鬼坚持要救恩人,留下“恩义面前,仇如鸿毛”的信念。鬼姨娘救下了张飞,托付颜梦照看他,自己则不知所去何处了。
第二天夜里,已经是凌晨一点时间。
在市立医院的废弃旧病房门口,铁链紧紧的扣着铁门,巨大的锁头写满了拒绝进入。夜里面下着这雨,虽然不大,却连绵不断,好像能如此持续到天光大亮。时不时有闪电携着大风呼啸,能看到黑夜被瞬间点亮,又在同时恢复了平静。
淅淅沥沥的声音中,有很轻的脚步声从不远处靠近,借着闪电的光亮,能看到一个人影,梳着高钻发髻,一身长袍打扮。
看那样子,这人很是着急,因为脚步频率很快,且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这时,听见在铁门里面有了声响。
就在大门旁边的屋子里,忽然灯光亮了起来,一个人影在窗子前晃来晃去。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出来一个瘦高的男人,三十岁上下,举着雨伞,往铁门走去。
正打开了门锁,那个穿长袍的男人,也到了门口。
“刘掌柜,别来无恙啊?”
“道爷玩笑,你愿深夜来此,我才是深感荣幸。”
二人一阵寒暄,前后相随,进了小屋,分宾主落座,道爷先说了话:“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兜圈子了,我在你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挣得了,就此别过吧。”
男人听罢,面带微笑:“我也有此意,您稍等。”说着,往身后柜子里去,拿出一个黑色的皮箱来。
“您且看,这里面是一百万现金,拿着这笔钱,四处游玩一阵,也算我这个孤苦的小鬼孝敬您的。”
说罢,把皮箱递给了道士。
“你什么意思?我该得的应该已经得到了才对。”道爷谨慎言道。
男人摆摆手,仍旧老奸巨猾的挂着笑脸:“您这是怎么了,刚才还说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是如今却又绕着哪门子弯来?我手中的钱财也有不少,你我瓜分了那对夫妇的财产,几乎是彼此各有一半。如今,我生意做的不错,很明显,变得更加有钱了。傻子都知道,只要把我除了,不就全都是你的了?这一百万,是我的卖命钱。”
“你这老奸巨猾的野鬼,还真是有心计呀。”说着,道爷呷了口茶,放松了不少的样子。
“道爷,您这是杀鸡取卵啊。我就是个野鬼,附身这男人身上,你就是把我揭发了,要坐牢,要枪毙的,是他不是我。我大不了接着做我的野鬼,可是,这大笔的财富,就凭空蒸发了。谁都有个万一,您看看我这样子,不就是作恶多端的报应?有我在这儿,您要是有那么一天落魄了,还有个我不是?”
说罢,道爷凝眉暗忖,心中盘算,这话也不假,就算我得了这些钱,也没有个地方去用,不如狡兔三窟,留个后路好些,毕竟那无须道人追我追的紧。
他故意不答话,拧着眉,要等对面的男人再出牌来看看情况。
那男人一见老道不回话,心中知道,这是他仍有一点犹豫,要说为何犹豫,不想也知道,当然是我,要让他相信我是真的只想保命,办法也简单。
他从怀中拿出一道符纸来,交给了道爷:“你可做法,牵住我的魂魄,然后再去天下各地逍遥,若是今后回来,我不认账,您可一个顷刻间让我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不是?”
老道一看他居然如此提议,赞叹他的诚意,拿起灵符做了法,用血写上符咒,放在身上,心中高兴。他喝罢了茶水,转身就要走。男人不拦着他,送到门外,又谨慎的把门锁好。
回到了小屋中,从柜子中走出来一个人,谁?正是席景。
席景问道:“哥,你把性命把柄都交给了他,就不怕他转回头要你命?”
男人反问:“哦?你倒说说,他如何凭借一张黄纸要了这么个活人的性命。”
“别骗我了,我早就知道,你又不是活人,而且我哥的灵魂已经飞散了,现在你出来,这也不过是个躯壳,要是三年不管,一定化作僵尸。”席景虽然话说的流畅,但是底气不足,他是迫不得已,才摊了牌的。
男人不为所动,依旧是淡定言道:“哈哈,那你想怎么样?想一想,对你最有利的方式,无非是把我赶走,这样你就顺理成章的拥有这个公司了,也不用做什么流水线工人。但是,你又做不到,如果你报警,连你也要一起被带走,这你心中清楚。”
话说完,席景愣在原地,无言以对。
“对了,那老道画得符咒,用的是你的血和你的生辰八字,他要是回来收我,也只是徒劳,不过,你就惨了,会被他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说完连连大笑,引得天雷滚滚,恨不得打穿地面,将他化作炭灰。
正是屋中两人无话,只有席景后槽牙磨动的声音吱吱作响的时候,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这可把两人都吓坏了,他们彼此面面相觑,男人对着席景使了个眼色,席景虽有不满,却还是不敢违逆,上前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美艳女子站在门口,此人正是赵姨娘。那打扮正是当年塞外西施出嫁时,穿着的行头。姨娘轻声问席景言道:“刘掌柜可在?”
席景看着女子美貌一阵阵发愣,双眼发直,盯着姨娘,看着她从门外走进来。
赵姨娘刚刚进了门来,就把刘掌柜吓了一跳,他直觉的背后有千万根针扎着自己一般,哆哆嗦嗦的瘫坐在椅子上,不敢多言半个字,先前那自鸣得意的样子,早就被狂风骤雨洗刷了个干净。
刘掌柜指着姨娘,瞠目结舌,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姨娘却举起拘鬼杯:“生前为财而遭此报应,做鬼为财,才作此恶端;附人身上,依旧为财心机算尽;你怎么就忘记了报应二字!姓刘的,姨娘我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的,你就乖乖的给我上路吧!”
说罢,用手一指,一道青光从男人的头顶飞到了拘鬼杯中,骤时间,肉身倒地,颤抖不已。身后,无须道人拉着被绑得结实的老道,对姨娘言道:“赵姨娘如此功德,老道我真是感激不尽,此时可全交予我来处置,您自可离去……”
无须道人欲言又止,走近了倒地的男子。
姨娘转身出门,一边言道:“倒地的男人,就是当年那对鬼夫妻的朋友吧,真是个可怜的男人……”
一脚踏出门来,无须道人回头言道:“这是早晚的事了,你也应该与那孩子告个别,了却这段缘分,毕竟人鬼殊途……”话未说完,姨娘不答话,默默离去。
道爷叹口气,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话说三年前,依旧是如此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从不远处飘来一道青绿色的光亮。那时候,这所医院的病房还没有被废弃,凌晨时分,下夜的老人已经头脑迷糊,他无意间看到一个鬼火飘来,吓得不敢动弹,困意全消。
正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从另一面,听到疾步快跑的声音逐渐靠近,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手中金钱剑散着光亮,在大雨中独自舞起来。只有那下夜的老人知道,这是在降妖捉怪。他暗自钻进被窝,颤颤发抖。
铁门之外,就听见那鬼不断哀嚎,呜呜哭泣。道人所打之鬼,并非别人,正是那恶毒心肠的刘掌柜。自打被女鬼索了命去,他就一直在饭店门口徘徊,就像当年被自己踢翻的那群乞丐那样。
所谓的转角,其实就是暗指刘掌柜的饭店,因为他的饭店正是当年街市中转交位置,在人们口中传的时间长了,也就成了自然,每当要去刘掌柜饭店,就会说,到转角去。而暗语中说的八五,指的就是两数之和,也就是十三,可是哪有鬼光天化日行不轨之事,所以暗指的,是夜里凌晨一点。
这话,对别人说可能没人知道,可是对于生活于同一时代的赵姨娘来说,并不算个什么暗号。
而医院的这个病房的位置,正是刘掌柜饭店旧址。
他终日里就像头驴一样,围着病房不断地转来转去,就这样,转了一百六十年,边转边哭泣,却没有半点儿悔过之意。
这一日,碰见这个老道,把他按在地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他连连哀嚎。
老道打累了,指着刘掌柜言道:“知道后悔还不早早去地府报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送你一程。”
谁知刘掌柜言道:“后悔?我何时后悔?我只是愤恨,要是让我逮住机会,一定重新夺回我的钱财。”说着话,他撇着眼睛看老道表情,正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一提到钱来,老道那一脸替天行道的表情忽的一阵迟疑,哪怕是说说,对于人来说,都是如此巨大的引力。
刘掌柜一看机不可失,紧接言道:“你如此终日捉鬼降妖的,你又能得到几个钱来?天会记你几个功德?地能算你多少恩报?那个比得上今世逍遥来得好?我已有目标,就在几日打算动手,你今日收了我,就是放走一头金牛去!”
话说完,刘掌柜盯着老道,心中却忐忑打鼓。就见那老道的手松了下来,扭捏着哼了一下。
半晌刘掌柜不说话,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老道转过身去,思索半天,回头刚要说话,却听刘掌柜言道:“我要事成,你我二人各占一半儿。”老道连想都没想,立即搭话:“干了!”
就这样,两人一明一暗,互相配合。
在老道的帮助下,刘掌柜离开了故地,到了山野附近,正巧碰到了席景的大哥,带着好友来到这里。
两人藏到山石之后,老道问道:“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怎么样?还是按照计划来吗?”
刘掌柜言道:“哪能让到嘴的鸭子飞走,我这就去办,你就瞧好吧。”说着话,他飘忽的往席景大哥那里去。老道心中纳闷儿,这家伙打得什么算盘,他说的目标不是那个富家子弟吗,去找旁边的人有什么用。
就看见他们的目标刚刚下了车,那个鬼上身的男人飞着车便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刘掌柜回来了,对老道说道:“你去那边用法术把那两个流氓找来,咱们得给他点儿好处,不然就接近不了他了。”
老道应允,做法招了附近两个人来,他们追着男人乱跑,男人脚下一采空,正成就了一对苦命鸳鸯的姻缘。
第二天,附了身的朋友去找鬼丈夫,言说是老道算来的姻缘,从此后,两人关系日渐亲熟。很快,男人便结了婚,迎娶了山野中邂逅的女人。刘掌柜发现这男人竟然很有经营的头脑,又让老道给他免费看风水,做法帮他挣到了更多的钱。
就在这天,两人商议计策,刘掌柜用鬼法迷惑男人,老道,则无意间找到了彪子,让他做自己暗中行事的爪牙,也是为了有种手段对抗刘掌柜而做的考虑。
到了那一天,刘掌柜把所有事物准备停当,又将只差签字的陷阱准备好,等着男人踩进去。
当签完字后,彪子忽然出现,在刘掌柜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下了毒,抽身离去。刘掌柜之所以多此一举想要让老道下手,就是为了把他拖下水为己所用,不想老道却找了个野鬼代劳,全然抓不到证据。
二人各怀鬼胎,就这样分刮了财富,自此明不见面,暗中联系,不过基本上也是送钱给老道。
直到三年之后,此事让张飞给碰到了。
“那个张飞最近几天像个女人似的。”这是席景无意间在于自己对话中说出来的。刘掌柜心中一个咯噔,一个男人怎么好好像个女人,一定有什么问题。因为做贼心虚,他让席景打听观察那个张飞究竟如何变成那样的。
听了席景回来的报告,刘掌柜更加确定了,就是那对鬼鸳鸯回来报仇了。他不算太清楚自己附身之人的人际关系,又不想被席景给揭穿,便旁敲侧击的打听着。谁承想,原来自己附身之人与那经理关系甚为密切,为了让张飞没办法插手,他让老道做法改了辞退信的名字,谁知道张飞却仍旧不依不饶,急的刘掌柜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天,他在街上溜达,发现好多人都聚在一起,还有警车。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出了命案。再一看那死者,简直惨不忍睹,心中不禁有些感到奇怪,但不说手段,光说凶手的力气,绝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
正纳闷儿,无意间看到了一个黄蓝间隔的T恤衫男子慌慌张张的走掉了。刘掌柜拖道长调查,才知道原来那男人是恶鬼上身。多番调查,终于查清楚了这恶鬼做事的缘由。那便是匕首。不管是什么样的匕首,只要是发现在谁的家中有,那恶鬼就会造访其中。
利用这个信息,刘掌柜让道长去放,结果道长又派彪子去做,没有让刘掌柜的阴谋得逞。果不其然,鬼夫妇去的时候,已经出了事。
本以为自此之后就算是万事大吉了,却听席景说了关于颜家的事情,他心中日夜忐忑,为了避免出什么乱子,便要去害颜梦。
他亲自去找老道,多方言说,偏要逼道士亲自去做,可是道人表面应答,还是派了彪子去。就这样,彪子终于败露,被姨娘所擒,后来顺藤摸瓜,找到了两个魔头。
值得一提的是,小伙计附身的男人,正是当年他害死星儿时,嫁祸的那个醉汉转世,而利用他到最后永不超生的,又是当年自己的掌柜。
正是:
天网恢恢疏不失,大道无形自有根。
纵使恶贯满盈谷,地狱尽头终有报。
今朝张扬只手天,亡魂泪洒地火间。
仗义豪杰终善果,诡计阴谋恶作古。
现如今,所有的因缘了结,却空留下唏嘘感叹。
赵月捧着从“委托人”那里得到的一袋子的猫眼宝石,心中却难以平静。
“上辈子我开玩笑说你是一嘴鸡蛋炒木耳,这辈子你开我玩笑,让我白白走了百里山路,终究是两手空空。鬼迷了心窍,财迷了睛目,我还真是好好上了一课。”赵月如此自言自语着,站在摊前,看着与幽冥一起谈天的颜梦,又望着远处的灯火,越发的难以平静。
正在这时,一个孤鬼来到他得面前,颤颤巍巍的站着。
赵月微笑问道:“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那孤鬼拿出一张信纸,能隐约看到上面的字使用毛笔写的。接着,孤鬼又拿出一个信封,把信纸封起来,在信封上写道:张鹤留。
他颤颤巍巍的对赵月言道:“我实在没有什么能够为你当报酬的东西,我最重要的东西,都写在信里了,能请你为我送一趟吗信吗?”
赵月笑笑,接过信封:“当然愿意。但不知道,这信要送到何处?”
“劳烦送到鬼姨娘处。”
正是:恶鬼阴谋仍是空,张鹤递书鬼姨娘。毕竟后事如何,还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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