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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
芥末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冷汗连连,她心里顿时一沉,这一刻,难道真的要,死掉了吗?
她完全没有听到七杀的呐喊,那壮观的场面,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想象到的粗、暴。
啪!
木头断裂,海水扑涌而来。
“妈妈,女儿不孝,当兵不成却在外死去!连尸体都没有办法给你们二老看一眼,对不起!”芥末心底发出绝望的念头来,头顶的海浪已经快要将自己覆灭。
虽然实力不强,虽然也不够冷静,但是,芥末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这一刻,她想到了妈妈,也许是在晚灯久久未熄的时候,还在门口,盼望着女儿的归来。
也许是她在等待着自己最初承诺的给她洗一次脚。
也许,妈妈只是想要看到自己,看一眼就好。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芥末闭上眼睛,绝望生出觉悟,放弃了抵抗。
芥末张开了双手,眼泪流了下来,放佛这零点一秒的时间凝滞了下来。她心底不断地祈祷着,“教官,月妹妹,师姐,七杀教官,还有萧伯,还有我的姐妹们!对不起了,我要先走一步!”
“但是!虽死,也要用最后的一点力量,挡住这海潮猛兽,为你们争取零点一秒的逃生机会!”芥末猛然张开双眼,却是骇然通红,满目吱咧,“参天大树!用我芥末卑微的生命作为代价!”
时间在这一刻减缓,减缓到了一个非常慢的程度一般。
生长,从土壤下面生出一粒嫩芽,然后生长,长出躯干,在渴望着天空,在渴望着成长,骤然间拔高数十米。
嫩芽,绿叶,然后变得青色,成熟。
抽条,伸出无数的枝桠,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躯干上分出粗大的分枝,分枝上再次分枝,如此往复。
直径一米,直径两米,直径三米,直径四米,直径五米!
躯干在不断地壮大。
下一刻,枝繁叶茂,在下一刻,春花烂漫,在书上长满了无数的花朵,成熟开放。那种本来只是一般的草本植物的芥末花,黄白交错,灿烂,编织,这一刻却生长在了树上。
“你知道妈妈在你小时候要给你取名叫芥末吗?”
“不知道。”
“因为,妈妈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成长,能够自强,像是芥末花一样,美丽,却又大方,却又风吹雨打而不落。芥末都是生长在草本植物上的,但是,传说有芥末生长在树上,那样的芥末,是人类刚刚从猴子变成人的时候的样子。那是,芥末中的万花之王。”
“不感兴趣。妈妈你说些什么胡言乱语的呢!芥末就芥末吧,名字挺好听就行,哈哈——”
“没心没肺的孩子!”
“妈妈,放心吧!我会坚强的啦,那个男人离开了你,芥末便是妈妈的男人!”
“好了,听着舒服而已!”
“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认真的。”
“我要去当兵!我要去陆军特战队!”
“什么?!你——”
“妈妈,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把那个伤害了你的男人给找出来,然后让他出来,跪在你的面前!这,是他欠你的——也是,欠我的!”
“他可是你的爸爸啊!”
“我知道!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负心汉罢了。芥末,这个名字,真的很好,我会像您说的那样,坚强的。”
记忆流逝不过瞬间,那嫩芽长成参天大树,却将芥末浑身力量给吸收掉了。
瘫软地坐在地上,海水溅来,拍打着那参天大树。
咔嚓!
断裂,只是阻挡了之前芥末制造大木头的屏障那一波海水的余波,参天大树便轰然倒塌。
芥末顿时微笑了起来,“妈妈,对不起,女儿,回不来了。对不起,女儿,不孝——”
啪!
啪!
海水瞬间将芥末吞没,连带着那参天大树,被二十多米高的海浪席卷到了其中心的漩涡——
“芥末!”
“芥末!”
“芥末姐姐!”
“芥末——”
女孩儿们已然是泪雨婆娑。心沉到了谷底,眼前的视线完全被挡住了,被泪水模糊。她们想要挣扎着去救芥末,也许不能有半点贡献,但是,起码,可以一起死!
可是,七杀和牛犊将她们四个人直接拖着走,就像是什么货物一样,没有任何的怠慢。
瞬间,他们就已经和海浪拉开了二十来米的距离。
七杀和牛犊都是咬着牙齿,他们没有回头,只是闻到了芥末的花香味,有一种希望,也有一种忧伤——
“芥末!对不起。”七杀心里沉重不已,他也没有想到海浪竟然这么厉害,芥末竟然全然挡不住。但是,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的眼神更加坚决,更加坚定。
芥末花的花瓣在空中飘荡着,在七杀等人的前面,像是一个牵引,将所有人带向那山顶的广场之上。
“芥末——”墨娴和杜罗尔等众位老师坐在地上不断的喘气,刚才那一枪几乎是要抽空他们身上所有的能量。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力量了。
然而,不知道是海浪太壮观了,还是那参天大树太震撼了,每个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但是,所有人看到的,只是一个穿着黄色衣衫的少女,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之前,如沧海一粟,泯灭——
墨娴可是当初亲手指导飞花的那个教官啊!现在,却看到飞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自己却完全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芥末被卷走,此刻便是一块大石头,将墨娴的心震得粉碎,不禁潸然泪下——
“芥末姐姐!”柳月妍喃喃地张了张嘴,眼泪直接便滑落下来。下一刻,她瞳孔皱缩,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人影,落到了那芥末被席卷的地方——
她其实第一时间就已经放出了式神灵儿,要让灵儿去帮忙带着跑得慢的人回来。
可是,晚了,太晚了。灵儿甚至连到七杀那儿都还需要一百来米的距离。
然而,那个落在芥末被淹没的海浪之上的那个人,是谁,他,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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