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冰凉铜制开关板上上下略一摸索,杜昔弄亮了自己的卧室壁灯,随着蒙蒙柔光染到小小卧室里,可以略微看清并排的大床和小床,杜昔连忙收转左手,用两只手稳稳搂住肩膀上沉稳呼吸的女儿,生怕惊醒了她。
来到小床前,杜昔轻轻把冬冬腿脚先放在床垫上,然后扶住女儿小身体,从她身上剥下外衣,再把冬冬放平,扯过薄被,
杜昔正轻轻要帮冬冬盖好,
“I-am-a-man-who-walks-alone……”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在安静房间内就像是摇滚演唱会。
尼玛!杜昔飞快按了通话键,慢慢把手机放到耳边。
被子里的冬冬皱了皱小脸,转过身,好像有些不满,但依然睡得很熟。
又是方正的声音:“杜昔……”
杜昔恼怒:“我艹方小正你晚两分钟打不行?你信不信我走进你卧室,打开你本本,格式化你E盘?”
“别别别,”机器人刚在那边要求饶,旁边一个刁蛮的女子声音大声附和道:“好,好,好,快点格式化,记得把F盘也格式化了,他电脑开机密码sun0906。”
“你女朋友挺精神的嘛,”杜昔飞速帮女儿盖好,慢慢退向卧室门口。
“杜昔,我想告诉你,芳芳手术排在明天,我在这边得耽误一周。”方正细细的声音似乎有点愧疚,“不过你放心,黄小婷说可以帮我顶一个星期,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有问题也可以电话我。”
“割个阑尾要一周?”杜昔不是不明白方正屈服于女友淫威的苦况,只是现在外面那个是黄小婷,那支今天早上杜昔在大学校园外想忘却的素兰。
“杜哥,杜爷爷,你懂的,”方正话音未落,就惨叫了一声,看样子遭了芳芳毒手。
杜昔懒得再跟方正废话,好歹这货也是他兄弟,于是杜昔叮嘱了一句:“那你好好照顾芳芳,我这边你就不用管了。”说罢就挂了电话。
把电话关机,放回裤兜,杜昔手在卧室门把上犹豫了几秒,还是开门,走出房间。
小屋内灯光悠悠,自然温馨,世界异常安静,杜昔忽然发现在狭小的不到10平客厅空间内,只有自己和黄小婷两人。
一脸倦意的黄小婷把电视按了静音,转过头,等着杜昔发话。
杜昔手抓抓裤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对黄小婷略一点头,走向厕所洗漱。
“喂,杜昔,”倒是黄小婷先开了口:“明天照旧6点半起床晨跑,7点20回来,我想冬冬不会那么早醒,你还是要坚持训练。”
“好,”杜昔点点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人总是很奇怪,如果今早不看见那样一幕,杜昔不下定决心转身离开,此时杜昔也许早就笑吟吟地凑过去,对黄小婷骚扰道:“小娘子,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你和本公子寻乐一番如何?”
但是现在杜昔却只想快点躲开黄小婷,躲过这一周的“独处”。
一周,天哪。
“杜昔,你不是在想坏主意吧?”黄小婷猜疑地仔细观察着杜昔:“我这里有防狼电击棒,你别想乱来。”
“没有,”杜昔用力摇摇头:“我跑了一趟伦敦,有些累,想早点睡而已,你放心,你一个小姑娘……”杜昔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大钞,然后又从钱包里摸出10块零钱,走到离黄小婷两米远的地方,远远把110欧放在单人沙发背上,“我明天去球队训练以后,梅姆灵博物馆那条街出去左转20米有家儿童玩具店……”
“你是说这个吗?”黄小婷从身下抽出一个黄黄的毛绒公仔。
黄豆豆。
一个黑眼圈的黄豆豆在黄小婷手里晃了晃。
“那这钱我退给你,”杜昔拍拍沙发背上的欧元,退后两步,再次重复了一遍:“谢谢。”
忽然,黄小婷“嗖”站了起来,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杜昔的手,狠狠夹住杜昔右手中指,“恶灵退散!我就知道你被夺舍了!”
“喂!”被姑娘滑滑嫩嫩的手抓住,杜昔老脸一下烧红,尼玛这种情况在以前那么多妞身上从未发生过,好在房间灯光昏暗,黄小婷应该看不见。
时间好似在这时停止了两秒,深夜温暖的木头小屋中,两个黑黑影子在壁炉上连成一片。
杜昔抽风一样用力甩开黄小婷,然后飞快冲进厕所,“碰”地关上门。
黄小婷傻傻站在原地,用手指抓抓头皮:“这货不是真的被鬼魂附身了吧?”
第二天早晨更是离谱,6点28黄小婷刚刚打着哈欠拉开房门,杜昔就已经在大门口换运动鞋了。
“其实今天你可以不去,我不会偷懒,从这儿跑到圣血教堂刚好2公里?我会在7点20回来。”杜昔说。
“那可不行,你这货得监督,”黄小婷连忙扎起头发,到门口追上就像是要逃亡的杜昔。
晨练的一路上,首次出现了黄小婷猛追杜昔的形势,好几次,杜昔体能好到黄小婷都差点喊出:“慢一点,等等老娘”。
“这家伙在伦敦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吧?”吃早餐的时候,黄小婷这么想。
杜昔稀哩呼噜喝完牛奶,背起运动背包,从兜里摸出200欧,“这是,”杜昔想了想措辞,总不可能说“家用”吧,以前杜昔肯定会占这个便宜,但现在,杜昔只想赶快走人。
“买菜买日用品的钱,你别省,没了跟我说。”杜昔飞快说完,大步迈向门口。
“喂,那你晚上想吃什么?”黄小婷在圆桌边侧头喊道。
“随便!”杜昔说完,连忙闯出了“家”。
屋外早晨空气清新,不远处小河潺潺流动,鸟鸣阵阵。杜昔用手摸了摸心脏,尼玛老子这把年纪,怎么这里跳得这样快?
来到色格拉布鲁日的训练基地奥林匹亚公园,今天球队没有先到训练场,而是在会议室作了一番首轮赛后总结。
加扎脸色很臭,看样子不但没有表扬,反而是批评了一番球队在扬。布雷戴尔首场联赛前80分钟的表现。杜昔又找了个最后一排椅子坐着,反正一句听不懂,听了也白听。
加扎足足训话半小时后,让球员们回到训练场上热身,但依然在球场边搬去一个黑板架,把先发一个个叫到面前,指着黑板里的阵型和磁铁圆点,挨个解说战术。
最后,加扎把杜昔拉过去,胖老头晃着红鼻头对着场下找了一圈,没看见方正。
杜昔明白主教练在找翻译,只好对加扎解释:“no,no,no,方,no-here!”
加扎盯了眼杜昔,似懂非懂地点头,只好抓住杜昔胳膊,用粉笔指着黑板大禁区前的红磁铁:“you!”
杜昔点头表示明白,黑板上加扎的摆子杜昔一看就懂,是自己摔进禁区判点球的第一球,现在,是自己刚刚接到哈恩尼传球的情况。
加扎用粉笔照杜昔的突破路线画了个箭头,然后重重打了个叉,“no,no,no。”接着,主教练在哈恩尼旗子前面左路打了个箭头过去,然后打了个勾。
杜昔翻个白眼,你当老子还是那些无脑青年队队员?连这个都不懂?大叔,你是不懂好不好,哈恩尼这球是可以传,但禁区里本特加旁边有三个人哪!而且黑货当时离门将也很近,怎么传都没戏。
加扎跟杜昔比划一番后,又指回代表的杜昔磁铁,往回打了个小箭头。
杜昔一看也明白,这是叫他回身控球带一下。
杜昔暗暗摇头,心里嘀咕,照你这么打,道理上没错,可那样1比0就到终场了。但杜昔这种老球员,心里是这样想,表面上肯定马上先敷衍,杜昔连忙一副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ok,ok,ok,i懂了!”
加扎又反复跟杜昔比划了一番,这才打算放过杜昔。
加扎说到口水都干掉,最后,中国人终于开窍似的,杜昔一双求知欲很强的黑眼睛望向加扎,这货就像苦海回头的浪子,一脸至诚,使劲拉着主教练手,反复说着一句话,表达着自己的悔悟之心。
加扎有点感动,但听不懂中文,只好暗暗硬记下来。
球队开始训练后,加扎拉过助教洛伦佐,问道:“你还认识这附近谁懂中国话不?duo-fa-dian-jiang-jin,(多—发—点—奖--金)是什么意思?”
首轮力克蒙斯之后,色格拉布鲁日反而更加强了训练,而表现不佳的鲁迪更是在训练中特别努力。
太阳落向西边,又一天汗水交杂的日子过去,助理教练洛伦佐吹响了收工哨,球员们一片欢呼,终于可以回家了。
忽然,刚刚在做伤愈恢复训练的伊恩奥用力拽了拽杜昔,对他大力鼓起了掌,队友们一望场边,纷纷对杜昔吹起口哨,鼓掌,欢呼。不少人喊道:“莫耶,莫耶”,“斯哄嗨得,斯哄嗨得!”
杜昔顺着大家起哄的方向一看,夕阳下,黄小婷一身白裙,犹如出水仙子,盈盈站在训练场铁网外,美女一只手牵着可爱的小冬冬,一只手拎着两袋超市蔬菜。
场内不少还单身的愣头青都羡慕不已地望着杜昔,中国人太尼玛牛逼啊!老婆女儿都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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