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日街头。
冬冬笑容在阳光下就像一朵初放的小苍兰,映射着圆圆一圈光芒之晕,杜昔高举着女儿,什么忧愁都被冬冬那无邪的面孔融化了。
地标塔、教堂、路边花园咖啡馆,杜昔和冬冬放肆地享受着父女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欧洲之旅。小孩子五官没怎么发育,所以眼睛大的显漂亮,冬冬在这方面特别得天独厚,一双大眼十足一个东方洋娃娃,引得不少路人频频观看,甚至还有不少游客掏出相机,对着白裙子的冬冬小闪几张。
在一家露天小店吃过方格子的正宗华夫饼,冬冬白嫩嫩的小手往斜下一指,“爸爸,看!”
被勾起十足玩性的杜昔如长颈鹿般一探头,在优雅的石桥下,一叶小舟从布鲁日运河上飘然而过。杜昔一拍大腿,“冬冬真聪明,走,我们去玩坐船。”
忽然,有什么勾住了杜昔黄色运动服衣袖,杜昔兴致正高,哪里管它,起身就去抱冬冬。
有东西又拉了拉杜昔袖子。
杜昔不满,“我靠”一声转头,立马就看见一个和海绵宝宝差不多的丑脸哭丧成一团,“杜昔,我身上的钱也用完了,我们超支!财政严重赤字。”
“呃,”杜昔却一点不急,坏笑着睨了方正一下,大方地一拍眼镜小子,“小朋友,你总有点存款吧?”
方形物体左右连续转动了几下,很大力。
“你骗我,”杜昔舔着脸对着方正,“朋友,你在欧洲混了这么久,总有点办法,先借我,我找大款还你。”
“这样啊,”机器人工作了一下,一拍脑袋,“你身份证给我用一下。”
“身份证?”杜昔皱着眉头从钱包里摸出身份证给方正,一点都不明白,在欧洲中国身份证有什么用。
方正接过身份证,走了两步,回头,“护照给我。”
“哦,”人在异地,没办法,杜昔又把护照给了方正。
方正拿着杜昔证件消失了十几分钟,果然神奇地捏着一叠欧元跑了回来。
“好小子,有前途,”杜昔满意地拍拍方正肩膀,“不愧是高材生。”从未见过这么大一沓外币的杜昔一把抢过钞票,对着蓝天高高举起,就像个自由男神像:“爽啊!钱啊!”。
“走!我们游船河去!”
白云从欧洲最美城市布鲁日上空悠然又晃过一天,骄阳退到天边,金黄一片,散落着余韵。
杜昔满意地牵着手里死死抱住两个冰淇淋的冬冬,继续漫步在布鲁日市的大广场前。
终于玩了个淋漓尽致,杜昔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用肩膀撞撞正方形物体方正:“小方方,你丫肥啊,居然有这么多钱。”
“这是你的钱啊,”方正一本正经地看着杜昔,一副正直无辜的样子,“你国内银行里还有差不多快7000欧,我都取出来给你了,现在这不还剩3000欧?”
日--
杜昔脸上笑容顿时像冰块一般冻结了,整个人僵硬了足足几分钟,然后脖子由白变红,接着这股红色一直窜上了脸,爆出青筋,因为玩了一天而凌乱的头发似乎也竖了起来。
杜昔整个人此刻看起来就是一只斗鸡场的雄鸡。
杜昔一把揪住方正,吼了起来:“尼玛你丫阴我?”
方正看起来真的很无辜,“杜大哥,杜爷爷,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是你说要花钱的……”
“我不管,你把钱给我弄回来,”杜昔此刻杀了方正的心都有。
方脑袋又开始了左右晃动。
杜昔这一刻也懵了,好不容易骗了吴麟10万,来欧洲一趟就是旅游挣钱,可万万没想到,老外地头不好混,两天不到连老本都差点亏掉。
这他吗是怎么了?
杜昔沮丧地放开方正,抱起女儿,这该死的翻译不是大波美女就算了,偏偏还是个读书读成白痴的二愣子,完了,这下全完了,回去以后滋润的小日子要泡汤。
杜昔正呆立着,忽然一阵鼓声、音乐声开炮一样传来,特别提神,广场上有一处是个满是铁架的舞台,一支乐队趁着夜色在台上开始了演奏,把广场里黑压压的游客都吸引了过去。
这澎湃的音乐声对杜昔莫名有点勾引,就像一杯冰水把杜昔脑袋浇了个激灵,杜昔一把捞起冬冬:“走,乖女儿,跟爸爸听歌去,让爸爸想个办法把钱赚回来。”
“爸爸,不!”音乐声里充满了金属嘶吼,让小东东有点害怕,小丫头啃着冰淇淋缩成一团。
杜昔把大手往小耳朵上一堵,“有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爸爸什么都有办法。”
保护着爱女,让杜昔多少添了几分气量,杜昔迈开大步,和人潮一起拥到了台前。
台上是一支重金属乐队,摇滚声极其轰鸣:“I-am-a-man-who-walks-alone,And-when-I'm-walking-a-dark-road……”
杜昔当然一个字都不明白在唱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些天被压抑的心情在歌声里渐渐释放。
冬冬躲了一会,在父亲怀里没那么害怕,探出小脑袋,小地鼠一样瞧了起来。
杜昔看着冬冬,人在异国,忽然感触良深,自从生了这孩子后,一幕幕的苦逼生活已经太久,这几年来日子过得真是麻木,踢球是混日子,喝酒是混日子,人前人后总是两张脸。担心生计,担心明天,担心没有未来的未来。
来到欧洲,自己真的这么讨厌吗?杜昔自己问自己,不,其实完全没有讨厌或者害怕,只是,
只是一个人生已经输到麻木的失败者,不相信好运真的就这么砸到自己头上罢了。
可这老外的音乐,这样躁动,这样歇斯底里,像针尖一样一次次刺激着杜昔神经。
“Fear-of-the-dark,fear-of-the-dark。
“I-have-a-phobia-that-someone's-always-there。”
“When-I'm-walking-a-dark-road,”
“I-am-a-man-who-walks-alone。”
杜昔一拍脑袋,抱着冬冬快步走出音乐范围,对着方正喊道:“把这个下载成我手机铃声,我听懂了,我听懂了!”
“你听懂了?”方正有点怀疑地看着杜昔。
“这歌就唱的三个字,”杜昔弯腰轻轻放下冬冬,把手伸到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最后一大叠欧元。
“怕个球!”
不久后,方正带着杜昔来到一家古老会所前,“你真的要去赌这个?杜昔?”
杜昔对着街边玻璃窗豪气干云地一捋头发,摆出梁山好汉架势:“怕个球,你看,老子今天红光满面,再说,你不是应用数学系的?还靠这个什么股票赢过一学期伙食费?”
“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们真的要把剩下的钱都用进去?”方正涨红着脸,完全是一个要去做坏事的纯真孩子。
“告诉你一句话,”杜昔眼睛就像两盏明灯,“不嫖不知身体好,不赌不知时运高。”说罢,从方正手里接过已经睡熟的冬冬,大步走上高级大理石搭成的台阶……
………………
夜,小桥流水旁的黄色小屋里,杜昔将大把欧元扔向天花板,看着钞票如飞花般纷落下,如同电影里登基的王者,得意非常:“老子果然就知道今天运气好,试训?训你妹!不如去趁着红光玩两把,哈哈哈,方小正,我们今天赢地那叫什么?真过瘾。”
“etf期货对冲指数。”方正看着不停落在地上的钞票,也有点犯傻,方脸上呆呆笑着。
“对,对,对,冲冲冲,做人就是要冲,嘿,那个吴麟自以为有钱,拿钱砸老子,现在老子看见他就拿钱砸他!哈哈哈。”
“叮咚”,方正手机响了,机器人一边摸手机,一边怀疑地对杜昔报告:“杜昔,我想2万多欧砸不了吴麟。”
“靠,看你的短信吧,”杜昔显然不想被方正扫了兴头。
忽然,又有东西拉拉杜昔衣袖。
“喂,”杜昔恼火地站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老是拉老子袖子,你知不知道你方头方脑的样子学女人很恶心?”
“不是,”方正委屈地把手机给杜昔看,“你要砸他的吴麟请我们去伦敦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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