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已是走了个干净,又温言宽慰了几句再次泪水涟涟感激无比的顾李氏,让其先带三儿去房中好好休息压压惊后,谢修齐却是迫不及待地转向了二虎:“二虎,我此来,却是为了我那纵火案情,据安萁说,你当日曾随我陆伯伯旁观了全程——其中内情,究竟怎样?”
谢修齐想了想,却是又将上午与安萁说的那些怀疑再次叙述了一遍。
二虎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回忆之色:“您对汤县尊之怀疑,小的倒是曾听陆小姐与陆大人谈论过。似乎他们也有同样的怀疑,陆小姐更与您一样认定,此事乃汤县尊一手所为,阴谋接阳谋的谋算——对了,陆小姐甚至还觉得方家在其中可能也似有隐情。”
谢修齐倒没注意到二虎最后那句话,早已是闻得前言就大皱其眉:“那他们还……”
他满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二虎苦笑了下:“少爷,有些事是不能凭猜测的,得讲真凭实据。”
“陆大人当日,也觉得此案不大不小,太过巧合了点。于是责成县衙刑法二房诸位大人严加查验,更是在一旁亲自观看。然而得出的结论,却也令人无可奈何……我记得,当时负责查验的刑房王大人对陆大人之疑惑,是如此回报的——”
二虎娓娓叙述了起来。
“其一,若有人欲人为加速火势,只能或加薪,或多点火,或火上加油。然而法房的鉴定结果,火场并无以上痕迹:无多余的柴草灰,无另起的火头,亦无别处泼油后焚烧的残留物,一切都自然无比。”
“而当夜正是大风,方向也正是吹向库房的方向。如此,风助火势之下,大火迅疾也有了解释。”
二虎无奈说道。
谢修齐沉吟着晤了一声,却是示意二虎继续。
二虎整理了下思路,续又说道:“王大人说:其二,更关键的是,若果有人做手脚,那么,风助火势之下,又有什么人能如此神奇,控无形之火,使它烧得恰到好处,还连半点残迹都不会留下?”
“要知道,正如您所言,再猛一点或再轻一点,都将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若其中有阴谋,这阴谋设计者莫非是火神不成?”
“所以,最后刑法二房也只能认为那晚是风助火势下的巧合,陆大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鉴定结果了。”
“而那猜疑自是也因此而做不得准——没找到汤县尊在纵火案中做了手脚的确切证据,即使有疑,即使明知可以以之反制汤县尊,却又有何用?”
最后,二虎颓然道。
谢修齐却满脸沉思之色:“无多余的柴草灰,无另起的火头,亦无别处泼油后焚烧的残留物?柴草灰与火头自好判断,若是我要做手脚……对,火上加油许是最隐蔽的……县衙是如何检验火场哪处曾被泼油的?”
他询问地看向了二虎。
二虎楞了楞:“凭杂质啊……油自是会烧光,但若有处被泼油,焚烧后自有些微杂质留存,就如您泼的那处,便可验出杂质。”
谢修齐顿时若有所思,他无比细微地不住喃喃着:“所以,其他地方都检验不出杂质吗……但难道只有这一途径去查验……想无杂质也简单啊……分馏提纯都可……只是这时代的人也许还没达到这科技,也许还没想到罢了……”
“现代是怎么检验火场油迹来着?好象在网上看到过,貌似是某种光谱技术?但我也不懂,就算懂,古代也不可能有那等高端仪器啊……”
“不对!不是都说有杂质么?是了!古代火油可不是现代纯化分离后极易挥发的汽油——只有汽油这样燃烧剧烈,又极易被火场高温挥发的油类才会无影无踪,需要光谱技术才能检验出痕迹……”
“那么……一定还会剩下些……对了,我可不可以……”
渐渐的,他的眼神却是慢慢亮了起来。
他沉吟了会儿,再次抬头问道:“现场还在么?”
“在的。”二虎点头道:“汤县尊一直将其保持原样,还特意搭了遮雨棚,派了衙役专门看守。”
谢修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好!我就料到会如此!”
他猛地一击掌,已是微笑了起来。
“为什么?”二虎倒是有点迷惑不解的样子,就连在一边一直静静倾听的安萁等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谢修齐微微一笑:“这个案件又没过堂,只是私下和解。不保持原样,万一证据消失了,汤县令又拿什么去要挟我陆伯伯?虽然我陆伯伯是谦谦君子,自不会做如此下作之事。但卑鄙小人,又岂会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我家将证据偷偷毁掉,汤县令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轻轻说着,眼中已是闪烁着微微的光芒:“所以说,在家姐过门之前,他肯定会保持原样,并恨不得让全县父老为他公证,他在此期间绝对没动手脚的。”
他冷笑道。
二虎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当初还说汤县尊吃饱了撑的呢。”
谢修齐却又是冷笑道:“他吃饱了撑的,我却也想要他这样吃饱了撑的啊……一把火烧得如此之巧?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我是不信的……若被我从中找出证据来……”
二虎却是楞了楞:“可火场为县衙严密看守,严禁任何人动其中的一草一木,我们也进不去啊……”
他呐呐道。
谢修齐的脸上却是浮现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为什么要进?有时候,证据可以通过模拟实验来找的……火场只需在那里,让我日后发难之时能提取证据即可。”
他无比诡秘地笑着,再次细微呢喃了起来。
“找不出除我放火之外的异常么?”
“呵呵……以这个时代的文明水平,那自然只能用较简单原始的手段……但……呵呵……”
一时间,屋子中已是分外静谧。
谢修齐仿佛神游九天,二虎与安萁却也是紧张地望着他。
短短半日,谢修齐先是以一番惊艳无比的分析震慑了安萁,之后更是在二虎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此时,两人对眼前这少爷虽万分熟悉,却渐渐也有了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之感,更是信服无比。虽不知道少爷方才那喃喃说的什么,此时更在想着什么,但两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不知道静了多久,二虎与安萁正望眼欲穿之时,却见眼前的少爷一合掌,已是向他们看来。
“安萁二虎,若是我想要做一件如此这般的器物……是否可以做出来?又当如何做?”
只见他眉间已隐有豁然与兴奋之色,却是向安萁与二虎指手划脚地比划出了一件怪模怪样的东西。随后,他更是似乎觉得自己比划得不够清楚,却是令二虎找来了纸笔尺子,细细勾勒之下,渐渐的,数个图形已是跃然纸上。
二虎已是云里雾里:“这是什么……”
他盯着纸上一大堆无比古怪的图喃喃道。
谢修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想了想,又将尺寸渐渐标注上。随即,他看着满脸云里雾里的二虎安萁,心中已满是自得——现代工程制图,又岂是你们能懂的?
想了想,他看向二虎笑道:“这是一件将可以用来辨别火场油迹的器物,此图则是详细描述该器物的三视图。”
随即,见安萁二虎仍是不解的样子,谢修齐又细细为他们分说了一番什么是以主视、俯视、左视等三个角度,再辅以剖视来精确表述事物构造的三视图,以及应当如何去读懂它。
二虎的眼睛已是有些发亮。
此图绘图之法倒颇似西夷,却前所未闻,似乎可以将任何器物从里到外,都在纸上分毫不差地精细展现出来……少爷这信手涂鸦,竟是别出心裁、巧夺天工!
他果是变了……二虎目不转睛地看着纸上的图形,心中如是感叹道。
虽然他不明白这图所勾勒出的那件看似古怪至极的器物,怎么用来辨别火场油迹。但无形中,二虎却也是对其颇有信心,更是彻头彻尾地信了安萁之前对少爷异状的解释。
“少爷,此物构造并不复杂,去城里寻几个匠师,定能分毫不差地造出来。”
二虎想了想,已是兴奋道。
谢修齐顿时大喜:“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二虎你去寻一个老匠师好好打造此物,越早造出来,我越能尽快实验此物是否真正有用!”
“哦对了,实验还需用到一些物品,二虎你也记得采买回来。”
随后,他更是想了想,在纸上又添上了条物品名单,最后已是一叠声地吩咐道。
二虎躬身应命,安萁却在一边顿时急道:“那我呢?少爷。”
小姑娘眼冒星星看着谢修齐所绘三视图之余,也渐有了几分跃跃欲试之意。
谢修齐宠溺地看着小姑娘笑了笑:“你随我回家,我估摸着此物至少得明天才能做好。你若是随二虎去做此事,却谁来伺候我?”
他倒也是怜香惜玉,不忍安萁跟着二虎满城乱跑,更要到处受人指点。
小姑娘一楞,却也是明白了自家少爷的好意,只见她眼眶渐渐有些发红。
良久,才见她垂下臻首:“那少爷,小婢就随您回家。正好晚点就该用晚饭了,您想吃什么?”
她抹了抹眼睛轻声道。
;
(https://www.biquya.cc/id47223/253247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