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回想到最初遇到安瑟时,那冷艳绝美的冰山美人,跟现在骄横无礼的带兵女汉子,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不知何者才是安瑟的本性。
还有更令李杰头痛的,是这战利品要如何分派的事情,安瑟一句话就丢到自己头上了。李杰心底直犯嘀咕,分明就是安瑟也觉得难办,才如此草率地要自己便宜行事,还不给回绝的机会。
像是英雄般以众星拱月姿态,走在队伍最中间的李杰,正一脸苦恼地环伺身旁这些等着分功劳的人群们。
跟着李杰同骑青龙的黛儿,略略听到坐在自己身后的李杰,跟安瑟对话的支语片言,也感应到李杰似乎有些烦愁,便侧过脸来关心地问:"怎么了?是我表姐吗?她说了些什么?你怎么一副不开心地样子?"
"没什么!她打算率众在西门迎接我们,不过也把一个得罪人的苦差事丢给我。"一脸苦笑的李杰,便把自己猜测到安瑟的心思,跟黛儿抱怨了一番。
黛儿听了,反倒笑话了李杰:"真是给聋子唱歌,听不到美音。云哥,表姐这是把做人情的机会让给你,好帮你去收买人心,那像你说得这般不堪。"
不明就里的李杰,听了黛儿这么一说,并没有因为黛儿年纪比自己小,又是女性,因而有所看轻,反道立即虚心的请教:"听妳这么说,安瑟反倒是在帮我,那我该怎么做?"
黛儿见李杰还算知己不足,也肯不耻下问,对李杰便没有藏私,但也没有一副教诲的作派:"云哥,你会担心奖励分派不均,是因为你以为奖励只有这一百多匹狼,也没有留意这些游侠和驻军们,每个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只要你弄清楚了,相信以你的智慧,这个问题很简单的。"
李杰是个政治白痴,但不是个真正的白痴,黛儿这番委婉的开解,顿时明白自己一开始的思路太过单一浅短,没有什么大局观。
"还有所有奖励功勋值的任务,都要事先报备到礼教司。报备之初,也会先行粗估将会以什么方式,提供多少数值的功勋值。"黛儿再适时地给李杰多些解释,"这个猎狼任务可是以最多一千匹狼的数量来推估,虽然我们只猎得了一百多匹狼,但是我们也成功地把狼群驱赶离开紫海镇,这也符合当初任务发布时的目的,所以里面可以做得文章可很多呢。"
"还有,功勋值也不花帝国一毛钱,所以可以要多少有多少,对不对?"李杰自作聪明地问道。
不料,黛儿却呵呵笑了起来:"谁说功勋值不用花钱,功勋值可以对应到爵位,这些爵位得到的特权,甚至是封地,那一样不是属于帝国的财富,只是历任帝王深知,帝国和贵族们的关系,是荣辱与共的依存闗系,所以对给予贵族们的尊重与礼遇,一向不手软,但是也会有个节制的……"
就这样,李杰在黛儿巧妙地引导下,渐渐地弄清楚在这次参与猎狼的所有成员们,各自最在乎的东西。
先拿这临时组成的狩猎团来说吧,都是游侠的身份,最为看重的首先是功勋,这可是会影响游侠们爵位的晋升;其次是可以提升战等的晶珠,所以他们只会在意任务结束后,可以分得多少灰狼。至于李杰之前在大蓝桶提到,愿意用金币收购灰狼一事,只会让他们直接无视,贵族的鲜少会看得上这点小钱。
对于前来救援的驻军来说,这些以平民为主体的地方军队,相较于功勋和名声,他们更加在意可以赚取多少金币。平民取得功勋帮助不大,多半是在每个月领薪饷的时候,结算这个月分得的功勋,以一点功勋值5银的代价,换得可以改善生活的金钱。
不过这个兑换比例,跟贵族之间私下兑换比例为十点功勋值换一金,也就是一百银来说,一点只可以换得五银,差距可是差了一倍,所以平民更喜欢把这些功勋值,换给贵族老爷。
所以在部队里,则常常见到平民下属让贵族上司冒领军功,而上司则会以一点功勋值七至十银的代价,补贴给下属。
这里,就是李杰可以做些手脚的地方了。
有了这些定见后,李杰主动邀请了包含格里在内所有领兵的小队长们,暂时脱离班师的队伍,在一旁花上简短的时间,假借是向他们道谢,想送些美酒薄礼,其实是李杰想以狩猎团的代表身份,跟大家讨论在正式论功行赏时,他们的意见。
依李杰提出的要求,希望在西石屯猎获的七十七匹灰狼,全归狩猎团所有去交付任务。剩余的五十七匹灰狼,明着是属于驻军,但是李杰愿意以一匹二十金的代价购买,如此前来救援的近六百名驻军,有一千一百四十金可以分成。但是这笔钱要如何分,交给各小队长去伤神,不过再怎么不济,每位平民队员也能分到一金。
至于将狼群驱赶离境的功勋,李杰会尽力跟安瑟镇长帮大家争取,这功劳便属于前来支持的驻军所有。
一开始,所有的小队长看在李杰是此次的大功臣,所以对李杰礼遇有加,但是这时候可是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对于李杰的分配方式,不甚满意,总觉得驻军可以分配到的太少,李杰也无法保证可以从安瑟镇长那儿,为驻军争取到多少军功。
逼不得已,李杰只好拿出来身为安瑟家臣的证书,表露自己身份,并再加码要举办一场露天的庆功宴,将宴请所有前来支持的驻军,跟一些镇上的绅士名流一起用餐,把这次大家对镇上的贡献,公诸于世。
没想到,所有的小队长得知李杰是安瑟的家臣后,立即把李杰视为自己人看待,还起哄另外要求李杰答应一个小条件,便接受李杰的安排。
这个条件,就是要李杰以安瑟代理人的身份,跟着大家一起领这个出兵的军功。看起来大家要分给李杰一些甜头,其实各自有各自的小九九。李杰自己既然也要分一笔军功,到时跟安瑟镇长挣取军功时,出得力也会大一些。
因此,在大家齐声欢呼中,李杰跟小队长们达成共识,也引来众人的关注。格里还特别拍拍李杰的肩头,十分亲切地向李杰道声恭喜,大家都属于安瑟镇长的麾下,颇有同一组织的同志情感。
至于狩猎团的成员,李杰打算等安瑟真正认可李杰的要求时,才让他们知悉,现在还是让他们维持现在忐忑不安的心情吧。
这也是李杰熟悉人性的自我保护,提早跟他们说可以领到多少奖励,若是最后能分到的奬励被打了折扣,那是会结仇的,甚至折扣越大,仇恨越深,至于你是否真的为大家的尽心尽力的争取奖励,没有人会在乎。
但若是表现出是明知不可为而勉力为之,尽全力地帮大家争取,那怕最终只能获得一点点,也比全都没有来得强,反倒会受到大家的感激。
得到小队长们的认可后,李杰的心头事算放了下来,走回到也同样等在一旁的黛儿处,投以感激的微笑。也对黛儿这位在深宫中长大的帝国公主,有了另一层的看法。
黛儿从头到尾都是用软言细语的口气,诱导李杰对如何分配奖励这件事情上,做出各个面向的思考,不但不会让李杰感受到自尊受损,反倒因为有所启发与作为,更加有成就感。看来黛儿对于如何在深宫后院生存,颇有心得。
稍有碍留的众人,很快就追上大部队。也许是因为大伙充满了欢愉与期待的心情,并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总觉得才走了一下子,西门就在眼前。
此时的西门,是两扇大门全部大开,门口左右两侧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军人,军人后方则是挤上了许多人影。在大门中间站着一些人,李杰奋力望去,勉强看出站在最前头的两人,分别是安瑟镇长和法兰克祭司,分别代表镇上军政和教会的两大巨头。
在他们之后,则站有十数位看来也是镇上的重要人士,因为依稀看到魔法公会的尤娜主事也在其中。
这时,黛儿适时地又给了坐在自己身后的李杰,一个提醒:"云哥,记得你也是教会的守护者吧?到时别太过热情喔?有些人喜欢吃醋呢!"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黛儿在提醒李杰,别对法兰克祭司太过热情,不然身为李杰主上的安瑟,会不高兴。但是李杰此时知道黛儿不是如此肤浅的人,长年来在深宫中什么震撼教育没受过,自然而然看事情的角度习惯从大方向看去。此时突然给李杰提醒,决不是无的放矢。
李杰同时想起,先前跟法兰克祭司申请贩卖教会饰品的授权时,他在事先得知自己是安瑟的家臣,对自己那一副如妒妇念恨般的刁难刻薄模样,印象可深刻着。
"所以说,我在场面上,对谁都好,但对谁也都不特别好,等私底下,再跟他们说说理想,谈谈人生。是这个意思吗?"李杰怕自己又误会黛儿的意思,故意小声开玩笑。
黛儿听李杰已经理解自己的意思,便轻拍李杰的膝盖以示鼓励,但很聪慧地不再多说什么。
李杰顿时有种想要抱紧黛儿的冲动,美貌知性、善解人意,夫复何求。
李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尤娜先前也曾用这些形容词,来提醒自己皇室会用什么手段,招揽自己成为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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