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相信安瑟不是胸大无脑的人物,能够成为一城之主,执掌数万人的身家性命、生死大权,又岂为无能之辈。
但是在常理上,如果一个人真的对某人有强烈好感,一定会相当在意对方对自己的观感和看法,而且会想要多知道对方一些那怕是琐碎的小事。
但是话一开头,安瑟便不经意透露给李杰”我在监视你”,还把西奥这个临时密探给出卖了。
在任务过程之中,西奥始终在李杰身边,却从来没有在李杰面前做过任务回报的动作,也没有对李杰做任何告知。也就是说,一切都是避着李杰秘密中行事。而且安瑟提及西奥时用的字眼是回报,不是安瑟主动向西奥询问,背后的意思,是安瑟嘱咐西奥为之。
但是这样的动作,很可能会让李杰对安瑟带来不好的印象。再怎么说,被人监视着多多少少总是让人感到不悦。但安瑟却毫不在意且完全无修饰地把这件事直白说了出来,表示安瑟在潜意识并不重视李杰的感受。这给了李杰第一个疑虑。
其次,安瑟在众人面前,直接就把奖励的事交待清楚,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跟安瑟刻意对李杰示好的态度对照,相当突兀。正常情况下,安瑟应该是八卦地想多了解李杰在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西奥已经事先向安瑟回报过任务的所有细节,这些都会引起一个女子对心仪对象产生更多好奇的材料。
但是安瑟对李杰说起奖励一事,纯粹是找不到话题。若不是安瑟自己好奇心不强,那就是安瑟对李杰其实是兴趣缺缺。
但如果安瑟对李杰其实是没有兴趣的,那安瑟主动向李杰示好的行为,就颇耐人寻味了。不过光凭这简单一席话,李杰怕自己太过武断,所以虽然装作一脸清纯笑容,但看向安瑟的眼神,没有迷醉,只有更加犀利。
李杰故意搭不上任务奖励的话题,只懂得回答"是!是!"或"好!好!",所以这个话题马上就冷下来了。
这时,换李杰主动提些安瑟可能有兴趣的话题。其实这也不难,一路上看到的家具摆设、艺术精品,相信许多都是身为主人的安瑟,所喜爱且精心安排的物品。如果问答中引领得巧妙,甚至仅仅是装饰桌角的绸布,都能聊到宾主尽欢的气氛。
但李杰现在以不着痕迹的试探,开了一个话题,便刻意留给安瑟机会多聊几句,藉此留意她是否会刻意展现自己美好聪慧的一面,好让李杰对自己多留下正面的印象。只是让李杰觉得好奇的,安瑟的回应还是不冷不热,就像对李杰展现的热情,隐隐包装着一股冷淡。
但不得不说,安瑟在应对进退上相当有经验,若不是李杰为了业务工作常年在酒店厮混,在那些莺莺燕燕的虚情假意中,练就这身功夫,更兼事先对安瑟的真实想法有了戒备,或许会被安瑟那美艳出尘的外貌和清脆悦耳的笑声所迷惑。
来到了会客室,早早便有人布置好茶点饮品。两人就座后,李杰先是称赞安瑟的贴心,和桌上摆盘典雅的精致点心。
安瑟却草草应对李杰的称赞,话风一转,直接说起钢尾虎一事。这种迫不急待想要把公事处理完的态度,再次挑起李杰敏锐观感的注意。
"天穹云,如果你有想要出让那只钢尾虎,我有了两个方案,对你各有不同的好处,但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想听听看吗?"
李杰不免觉得好笑,现在仔细思考,整个任务就像是被设计过的一般,一切像是照着既定的剧本走。现在看起来连结尾都预先安排好了。
但目前来看,自己的尽是得到些好处,接下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李杰非常期待:"想不到安瑟对我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我要好好谢谢妳对我的爱护,但不知都是些什么好方案呢?快说来听听!"
安瑟似乎没有听出李杰在言语之间的嘲讽之意,认真地向李杰说明这两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其实不是秘密,而是一纸公开的行政命令:帝都军部军备局长期征收可以作为强力武器原料的魔兽。这纸命令还附带一份长长的征收魔兽名册与其对应的奖励。其奖励有的是功勋值,有的只有金币,有的两者兼具。
比较特别的是,这纸命令上面盖的章,是帝国第二任皇帝恩杰。罗德大帝,在卸任圣铎军备店大总管(等同企业总经理),被任命为军备局大统领时,所签发的第一纸政令。数百年来,这纸政令并没有被取消,反而是每年修定魔兽名册,从最初不到百个名单,到目前已达到数千。
而这纸政令被戏称为皇家征收令,并由此衍生出赏金猎人这种职业。而赏金猎人和其最初较为松散的管理公会,则是现今游侠和游侠馆的前身。
只是这个公告仅对贵族们公开,而每位游侠在成为正式贵族──勋爵时,一定会被告知。只是李杰才刚成进入游戏没多久,便在有心人暗地里帮助的情况下,快速成为勋爵,因此这类消息知道的并不清楚。
安瑟知道李杰不知有这个皇家征收令,便把这件事的来由和详细情况,向李杰说明,并取出一迭厚厚的皮纸,翻出钢尾虎的位罝,上面明文表列,一只完整的钢尾虎可获得二千点的功勋值。之后更详列钢尾虎每一部位可以获得的奖励。其中光是虎尾就有七百点,约占整只钢尾虎的三分之一。
另一个选择,是安瑟的家族愿意以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买下这只钢尾虎,安瑟则直接报了个数字:260金。李杰回推钢尾虎的市价大概是200金,对应到二千点的功勋值,看来每十点功勋值的价值约为1金。
不过李杰很好奇,为何安瑟的家族愿意出高价买下这只钢尾虎。安瑟听到李杰的提问,觉得要回答这种几乎是常识的问题,有些不耐烦,但是碍于要保持淑女的形象,仍耐着性子向李杰解释:"其实许多大家族都在这么做,收购可以换取功勋值的魔兽,可以作为对家族有特殊贡献成员的奖励。或是刻意要扶持某人争取重要的位置,这也是快速累积功勋提升爵位的方法。"
李杰点了点头,示意了解后,反过来问安瑟:"妳也知道,我才刚到这里不久,很多事情并不了解,这两个选择那一个比较适合我,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准注意,不如这样,妳给我一个建议吧。"
安瑟则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早知如此的神情,对着李杰微笑回应:"如果站在我背后的家族的立场来看,会建议你把钢尾虎卖给家庭,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拿去换功勋值。"
"为什么?"李杰知道安瑟有话要说,而且今天总总表现,似乎都是为这些话准备,所以也顺势想听听安瑟到底要说些什么?
"以私心而论,我非常期待你能成为我的家臣,所以这段时间,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尽可能地提供你一些方便,好帮助你尽快提高功勋和爵位,原先我是想慢慢培植你晋升到士爵后,才正式招揽你。只是没想到你太优秀了,这么快就引起教会和魔法公会的注意,我很怕你会因此离我而去,甚至不惜动用到家族暗地里补猎魔兽的渠道,为你创造这个特殊任务的机会,好帮肋你可以获得更多的功勋值,让你尽快成为士爵,但我担心这样子还是太慢了。"
说到这里,安瑟端正自己的坐姿,以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直视李杰的眼睛,缓缓地续道:"您愿意成为我的骑士,守护着我吗?"
"这应该就是安瑟对自己的企图吧,真是令人难以抗拒!"难怪安瑟对自己的态度,少了男女情怀,多了功利现实。同时望着安瑟动人的双眼,让李杰想起了小时候,看过一个百年前的精典动画片,里面有一只恶棍猫的招牌杀招,正是用这种闪亮亮的大眼睛,萌得让人无法招架。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开价,坚守凡事利润最大化的业务特质,李杰并没有立即被美色冲昏了头,反而先试探性的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或优势。
"能得到安瑟妳对我如此的看重,真是让我感到太荣幸了。更没想到原来我这几天会这么一帆风顺,都是妳的功劳。所以,若能给我个机会在妳鞍前马后的追随妳、守护妳,绝对义不容辞。不过有些事必须要让你知晓,不知我的一些小想法,会不会对成为你的家臣,有所影响。"
李杰展现出自认为最真诚的微笑,把皮耶对他成为领主的建议,简化地说了出来,包括为了争取成为领主资格而对晋升士爵的迫切希冀、启动资金七至八百金的缺口、异人成为领主的困难等等,都成为李杰想争取的东西。
当然把皮耶、罗伯特等人给隐瞒掉,为的是怕安瑟听到有平民参与,会有其他不好的影响。
谁知安瑟早就安排密探,把李杰和皮耶等人会谈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李杰所提的这些需求,安瑟都非常清楚,本来也是安瑟打算为扶植李杰所做的投入。
现在正好李杰主动先提出来,反倒成为安瑟施恩李杰的筹码。想到这儿,安瑟不禁笑得更加甜美:"看你要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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