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觉远大师乃是少林寺掌门方丈,在觉远大师的执掌之下,少林一派威震江湖,少林一派进入到空前的繁盛之中。那一年那一日,有一个年轻人,上少林虔诚拜在少林门下,成为少林寺众多弟子中的一个。那个人以及其他诸多皈依少林的人在剃度之礼后,少林掌门方丈觉远大师一一给每一人赐一法名,而给那个年轻人起法号为:行颠。
那个少年,也就是行颠和尚天赋异禀,颇具慧根,又十分勤奋谦虚,无论是佛法上,还是在武功修为上都在同辈之中出类拔萃,没过多久便已显露头角,深的少林一众大师的喜欢和厚望,更有当时少林德高望重、武学修为极高的的少林前辈大师誉之为少林近数百年间天赋最高之人。
少林掌门方丈觉远大师有意栽培行颠和尚,特意为行颠和尚开了方便之门,教导行颠和尚修习少林武学、研习少林佛家经典,行颠和尚如鱼得水,修为一日千里。
虽然觉远大师在与行颠和尚相处的时间里,感觉到少年行颠和尚身上隐藏某些不安定的影子,但觉远大师出于对行颠和尚的偏爱、对人才的爱惜,并未多加防范;眼看着行颠和尚修为日渐精进,觉远大师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数年之后可见少林掌门方丈之位传与行颠,也算是对于少林数百年的先辈有个交待,忧的则是觉远大师越发感受到隐藏在弟子行颠和尚内心深处的野心与不安分,好似行颠和尚这般深研佛法、勤修武功,并非出于一心向佛、除魔卫道之心,而是另有一番目的……终于有一日,觉远大师的担心化为现实。
几年后一天,少林寺内切磋武艺、研习武学之大会上,行颠和尚一连挫败几位武学大师,锐不可当……直到最后,少林寺中,竟有唯有掌门方丈觉远大师未与行颠和尚比试外,其余众僧,竟然都已经败在行颠和尚之手。
眼看着行颠和尚双眼中渐渐清晰的火红色,觉远心中的担忧终究显现,行颠和尚仿似一头隐藏许久的猛兽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直指少林方丈觉远大师,邀其一战。
觉远大师心中一则为弟子行颠和尚这般年纪就有这般武学修为而赞叹,一则为行颠和尚此刻羽翼已丰、不受限制之后的癫狂所举而担忧。
然而觉远大师心中依旧存着一丝侥幸:这一战我若胜了他,或可挫了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少林武学一生一世也是学不完的道理,或可留他的心在少林,此后在假以时日,多在佛性心性上多加调教,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只是,觉远大师心神已动,便败在了行颠和尚之手;行颠和尚不可一世,其后的所作所为,仿似是一个预言,恰如其法号:行颠……
自后,武林之中便在传说着这般的传奇:行颠和尚一人之力挫败少林一众高手,闯入少林寺禁地藏经阁中,抢走少林派无数武功秘籍,又大摇大摆下了少林,无人可挡……
只不过,武林传言绝大多数太过夸张,行颠和尚当年实际上并未抢走无数武功秘籍,只是抢走了两本经书。
此后,觉远大师自知自己乃是少林寺千百年的罪人,自责之下辞去少林寺掌门方丈之位,自我放逐,甘坐苦禅,独守浮屠塔群,一座别院,一座茅草屋,便是数十年的苦禅坐穿,从此从未迈出此地半步,一心只在思量这件事,一心只等着自己圆寂的那一天。
往事如风,风如往事。风再起时,吹落满地梨花……
“大师,我大师傅的法号,也叫行颠。”逍遥淡淡说道,缓缓解下背后所背书篓,捧在手中。
只听得茅草屋内好似木鱼掉在地上发生的一声响后,再无其他声音……
原来,数年间的苦禅坐穿,还是未能勘透。
逍遥缓缓从书篓中取出一口小坛子,小心翼翼的捧放在身前,逍遥跪在那口小坛子前,神色肃穆,甚是恭敬,躬身三拜,方才开口说道:“大师,晚辈的大师傅行颠和尚要晚辈带他来向大师请罪,乞求大师原谅。”
沉寂的天空,风轻云淡,唯有满地的梨花悠悠飘散。
“吱呀……”茅草屋门缓缓打开,以前的觉远大师而今自称为行颠的垂垂老者缓步出了茅草屋,眼中竟有些湿润,看着眼前下跪的逍遥,看着下跪的逍遥身前地方安放的那口小坛子。
那口小坛子,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坛子而已。
“他……他在哪?”觉远大师声音不禁有些微微颤抖。
逍遥双手捧起身前的小坛子,开口道:“大师傅行颠和尚已过世多年,小僧代他向大师叩首谢罪……”说罢,逍遥向觉远大师三叩首。
觉远大师有些发愣的呆呆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逍遥双手捧着小坛子向他三叩首。原本沧桑的脸庞几丝抽动,瘦弱的身躯,灰暗单薄的僧衣,多年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早就磨尽了纤尘,但那双眼中闪烁着微弱闪光,却依旧说明着内心中那难以言明的残存情绪。
“行颠他……圆寂了?”觉远大师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是的。”逍遥答道。
“你是谁?”
“晚辈是行颠的弟子,法号逍遥。”
“他是谁?”觉远大师望了望逍遥身边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站着的花生,问道。
花生听了逍遥与觉远大师的对话,心中说道:“听他们两个的对话,看样子逍遥这个家伙还能跟少林寺的大师傅扯上关系……”
花生机巧世故,赶忙跪在逍遥身旁,向觉远大师叩首答道:“晚辈是逍遥的弟子,法号……”花生还没有法号,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法号……法号……花生。”花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逍遥?花生?倒是两个奇怪的法号……”觉远大师盯着小坛子,摇摇头,仿似数十年间心中的念想就在刚才看到那口小坛子的瞬间烟消云散了,“阿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一世的嚣张,一世的劳碌,最后,只不过就只剩下这些尘土罢了……”
凡尘俗缘,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勘透。即便是觉远大师,受困于此,介于勘透与勘不透之间,坐穿苦禅。
逍遥在叩首道:“先师愿可葬于少林浮屠塔群之中,哪怕只是最不起眼的角落,哪怕没有任何记号……还望大师成全。”
觉远大师看守少林浮屠塔群数十载,也为行颠和尚之事念想了数十年,此刻,觉远大师又肯答应将行颠和尚的骨灰安放于这处浮屠佛塔之中么?
觉远大师一时哑言,只望着那小坛子,心中却已翻江倒海一般……
“大师……”逍遥开口道。
“好吧……”觉远大师天人交战,终究勘透心中之结。
“多谢大师……先师说愿请大师亲自安放,并且请大师看先师最后一眼……”逍遥接着说道。觉远大师答应将行颠和尚的骨灰安放于此,已然克制住了内心的念想,但行颠和尚还要觉远大师亲自安放,这岂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么?
“那又如何……”觉远大师幽幽答道,上前几步,接过逍遥双手所捧的小坛子,缓缓打开坛盖……
但见觉远大师眼中显露着几丝诧异和欣喜之色,还似不能相信一般,再细看了一番,只见小坛字内,与行颠和尚骨灰躺在一起的,还有一本经书,依稀可辨被骨灰掩盖的经书名是《易筋经》。
这便是多年前行颠和尚从少林藏经阁中抢走的经书,《易筋经》。
此时,行颠和尚以这种方式,将这本经书归还少林。
觉远大师抬眼望着逍遥,有些说不出话,在等着逍遥说些什么。逍遥只是对着觉远大师微微点头。
觉远大师会意,缓缓盖上坛盖,淡淡答道:“老衲明白了……年轻人,你起来吧,不要再跪我,该去跪你的师傅。”
满地梨花,微风轻扬,淡淡幽香,沾惹着泥土的气息;春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但又有多少花朵是在春季凋落的呢?
“多谢大师!”逍遥再向觉远大师叩首,而后缓缓起身。一旁的花生也学着逍遥的样子,叩首,起身。
别院外,一大群少林僧人聚集而来。原是少林寺达摩堂、罗汉堂首座,少林“四大金刚”另外三位大师玄集、玄灭、玄道,以及多位少林寺中辈分其高的大师带领一众少林弟子来到了此处别院门前,好似有大事发生一般……
这座别院,本该是被少林寺遗忘的角落,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真正遗忘这座别院,没有人真正的遗忘这座别院住的那个人。
逍遥和花生以及觉远大师都已察觉到院外已经聚集的一众少林大师、少林弟子。逍遥眼光之中看了看觉远大师,但看觉远大师微微摇头,仿似在对逍遥说道:“不用担心,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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