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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熹四处打量的时候,小脑袋递给他一个口罩,嘱咐道:“进去之后千万别把口罩取下来,第一里面的空气质量不好;第二活人的气息不能留在墓里,不吉利;第三,不能对着古尸呼气,万一诈了尸很麻烦。”
林熹道了一声谢,把口罩带上,中年男子却道:“老黄,我敢说这位小兄弟懂的绝对不比你少!”
脑袋不大的老黄嘿嘿一笑说:“交代一下总是好的,万一出纰漏呢!”
小万瓮声瓮气道:“可千万别,之前蜀中那回,差点没把我吓死。”
一个十分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万年兴,就他妈属你话多!”小万立刻回了句,“就他妈属你话少!”
那沙哑的声音嘿嘿笑道:“老汪的话比我还少!”
小万赞同道:“不错,你好歹还吱一声,他是真不说话!”
林熹老实地跟着,听着几个说话,细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才发现这伙人打得盗洞是斜着的,从侧面打穿墓室,墓墙上的洞距离墓室地面半米多,很轻松就能下来。
一般墓穴封闭在地下数百乃至上千年,里面空气不流通,尸体凡是腐烂之前,都必先膨胀,充满尸气,随后皮肉内脏才由内而外开始腐烂。墓室里虽然说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真空环境,但是如果不通风的话,里面腐尸的臭气还是会憋在其中,就算隔了几百年也不会散尽。
但凡盗墓,墓室挖开后要等里面的毒气被山风吹净才能下去,所以林熹推断,这伙人很可能是昨天挖开,今早下去。而且还应该有个放风的,恐怕是见林熹和周兴邦争斗,下去报信,这伙人才会在这个口守着。如果下来的人不是跟那位老大有过一面之缘,怕是早就被一刀捅了。
那老大吩咐道:“小万,你和老汪在这里守着。林熹兄弟,你跟我一起过来。”
林熹见这位老大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架势,以及买手机那天的表现,心说这位不会觉得我天赋异禀、骨骼精奇,打算收我当小弟吧,我可不能跟他干这个行当啊!
林熹心中胡乱考虑,眼睛倒不闲着,跟着四处打量一番,发现整个墓室大概有两百多平米。有主室、后室、两间侧室,还有长长的墓道。
盗洞的位置在后室,墓主的棺椁停在主室正中央。有一米多高的墓床,黑沉沉的棺椁放在上面。四周的墓墙上用彩绘浮雕了一幅幅的画,林熹问老黄借了个手电,到近前看个究竟,见画中人物形貌古朴,栩栩如生。年代虽久,色彩依然鲜艳。
老黄走到近前说:“看出什么了吗?”
林熹道:“墓室的主人应该参加过灭宋之战。”这些画有林中射猎,也有殿堂饮酒,更多的是出征凯旋、押解俘虏。图画中长长的俘虏队伍,都是汉人衣冠,想必画的是靖康之难。
“小兄弟,当年金人抢走了我们的钱跟女人,所以我们要拿回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一起帮着拿东西。”老黄眯着眼睛笑道。
林熹心道:“靠,这不是陈近南忽悠韦小宝的话吗,我会这么容易上当。”
林熹看了一圈,发现几个墓室内有一些铜器、青花瓷瓶,以及锈迹斑斑的兵器盔甲。那个说话声音沙哑,剃着光头的汉子脚下倒是有两个箱子,却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财宝。
“林兄弟,过来一下!”那中年汉子站在棺椁前面冲林熹摆手,叫他过来说:“我姓顾,江湖上都叫我顾老大,在这个行当,也算响当当的人物,兄弟有没兴趣跟我一起干?”
林熹沉吟一番道:“顾大哥,我只是个学生,江湖上的事情,不想参与!”
顾老大拍了拍林熹的肩膀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但我希望你能记得我说过的话!来,搭把手,帮我把它弄开,可以吧?”顾老大又拍了拍棺椁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熹如何能够拒绝,接过老黄递过来的工兵铲,帮着撬棺材板。加上顾老大和老黄,三个人一起用力,随着一阵“嘎吱吱吱”的响声,棺材钉被一颗颗的撬起。
三人合力把棺材板抬下来,弄起不少灰尘,众人咳嗽两声后,向里面望去。见一具身材高大的男尸躺在里面,他尸体的水分已经蒸发了,只剩下酱紫色的干皮包着骨头架子。五官已经塌陷,眼睛鼻子都变成了黑色凹洞,显得面目狰狞,看不出年纪。这具干尸头戴白色貂皮帽,身穿黄色镶边的锦袍,脚穿官靴,双手放在胸前。
顾老大自那具干尸的手里,掰出一个龙形玉佩,从雕工上看,应该是宋朝的无疑。具体是什么物件,就得回去查资料了。老黄的手也没闲着,把干尸嘴里的一块玉顺了出来,又把棺材内的两幅卷轴拿走了。
顾老大招呼林熹抬着棺材板,准备给重新钉上,林熹抽动了一下鼻子,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面的煞气变得越来越浓了!”
老黄面色浓重道:“的确如此,可这里明明是一个大鹏展翅穴的风水宝地,哪来的煞气啊?”
林熹心说,该不会是因为老子一把火烧了那颗树的缘故吧?“咱们还是赶紧上去吧!”
顾老大吩咐道:“小万,你在头前开路。老黄,你们三个拿着东西在中间,林兄弟,跟我一起殿后如何?”
林熹心说,靠,该不会是要拿老子垫背把!说道:“殿后可以,我的东西要还给我!”
顾老大说道:“好,小万,把他的东西给他,大家麻利点!”
小万打开背包,嘟囔道:“靠,不会是又要出僵尸了吧?我可是被追怕了啊!”
顾老大厉声道:“别废话,赶紧行动,马上撤退。”
小万将东西还给林熹之后,手里握着兵工铲,率先爬进了盗洞,其他几个人拿着财宝依次进洞。顾老大手中也是拿着一个兵工铲,一脸警惕地望着那具棺材。只是当其他人都进入盗洞后,棺材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林兄弟,你先上去吧!”顾老大依然是一副守卫的模样,说道。林熹不禁想起了盗亦有道这句成语。
盗跖的门徒向盗跖问道:“做强盗也有规矩和准则吗?”盗跖回答说:“到什么地方会没有规矩和准则呢?凭空推测屋里储藏着什么财物,这就是圣明;率先进到屋里,这就是勇敢;最后退出屋子,这就是义气;能知道可否采取行动,这就是智慧;事后分配公平,这就是仁爱。以上五样不能具备,却能成为大盗的人,天下是没有的。
顾老大前几样如何林熹并不知道,可是这最后退出这一样,实在令人钦佩。林熹也不跟他客套,连忙爬向盗洞里,却听到背后响起一阵刺耳的金铁交击的声音。
一瞬间,林熹还以为是顾老大要害自己呢。可再一想,却觉得没有必要,而且自己心中没有半点预警。回头看时,顾老大跟那具古尸已经打在一起了。
借着手电的光芒,林熹看到那具古尸已经长出厚厚的绿毛,两只手犹如钢刺一般,速度极快,一蹦就是两米多远,无声无息的来势如风。一双利爪跟工兵铲相斗,居然起鼓相当。
这顾老大也是一个猛人,将手中的兵工铲舞的是水泼不进,密不透风,在冷兵刃上绝对下过功夫。
林熹一手捏着匕首,一手扣着真火符,观望着战况,因为顾老大在场下,手中的符箓发不出去。可要是拿着匕首去斗的话,风险又太大,林熹蹲在盗洞中犹豫不决。
正在他观望之际,古尸双臂横扫,顾老大手中的兵铲像片树叶般被狂风吹上半空,当地一声插进了墓室的顶部。顾老大手中没了利器,绕着棺椁跑。哪知古尸一跃而起,双手直奔顾老大头顶插去。
那古尸发出一声如同刀子划铁皮般刺耳的怪叫,这凄厉的叫声在狭窄的墓室中回荡,说不出来的恐怖,听得人心烦意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下要是插实了,顾老大非脑浆迸裂不可。林熹顾不得太多,急忙将手中的“真火符”抛出,打在那古尸身上,瞬间燃起漫天大火。古尸的身形就是一滞,落在了棺椁上。身上的绿毛被快速的烧掉,露出犹如黄玉般的皮肤。
顾老大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拉着林熹的手说道:“快跑!”林熹则还在疑惑,这古尸对“真火符”好像不是很害怕。
“快走,要是等他黑毛长出来,咱们可一个都逃不掉了。”顾老大这回不再谦让,急急忙忙地沿着盗洞向上爬。林熹见状,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沿着盗洞向上爬。好在直到地面,也没见那古尸跟上来。
“快,快,快往里填土!”待林熹上来之后,顾老大带着人,往里扔石头土块,很利落地把洞填平了。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忽听到一阵咳嗽声,道:“顾老大,又弄到什么好东西了,这么急着走啊!怎么也要把下面的事情弄完,总不能老让我给你擦屁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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