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楚材倒提着长刀,一手按着头盔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百膳殿,在他后面是溃不成军的败兵,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御亲王,一把跪在其面前,焦急地说道:“王爷,兄弟们实在抵挡不住,内营的人杀进来了。”
李楚材本来应该带人守卫着迎春门的,如今他人到了这里,迎春门肯定是失守了,韦应之的援兵已经到了。
荣仕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大堆杀气腾腾的士兵冲了进来,领头之人飞扬跋扈,李楚材慌忙横刀挡在了御亲王前面,其余士兵也纷纷聚拢过来,和内营的人对峙起来,但他们脸上的惊慌之色显而易见。
万麓笙去了冀州以后,留守在上京的禁卫军团由韦应之的堂弟韦昌辉统领,不过韦昌辉来百膳殿参加宴会已经被荣仕礼干掉了,带兵而来的是今夜轮值的韦文功,他是韦昌辉的儿子。看见皇宫中发出的求救信号他心忧自己父亲的安全,也是亲自领兵前来。
“王爷,我父亲和大伯呢?”百膳殿内浓浓地血腥味让韦文功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径直走到荣仕礼面前,也不行礼,向对方质问道。
殿中的文武百官看着来者不善的韦文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把荣仕礼单独留在前面,心中暗自祈祷御亲王赶紧撒个谎把韦文功给骗过去。
可惜荣仕礼好像和大家想得完全不一样,他傲然站在殿外的石阶上,无视面前广场上站着的士兵,用威严的声音大声说道:“韦文功,你们韦氏祸乱我荣家的江山,我今天铲除奸逆,韦昌辉和韦应之皆已服诛,你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说着荣仕礼把手指向殿前的士兵,大声喝道:“你们内营的将士都是受皇家的恩泽,难道要和韦氏一起作乱吗?”
荣仕礼这话一说,不但他身后的大臣们心凉了一截,他面前的李楚材也是暗暗叫苦。李楚材本以为御亲王会和韦文功周旋一番,拖延下时间,不料荣仕礼好像脑壳坏掉了,居然说实话了,他不知道内营现在已经不再是他们荣家的保镖了吗。
韦文功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他扬了扬手中的战刀,几近疯狂地喊道:“荣仕礼,我要杀光你们荣家的人给我爹他们偿命。”说完用刀一指御亲王身后的大臣,狠毒地说道:“还有你们,你们都要给我韦家的人偿命。”
韦文功把刀一挥,正想命令士兵们杀上前去,一支利箭从天而降,正好射穿了他的脖子,将韦文功刚到嘴边的那个“上”字给钉在他喉咙里。
“有弓箭手!”
“韦将军你怎么样了?”
内营顿时乱哄哄地闹作一团,几个校尉抢过前去,抱起韦文功的身体一看,人早就死得不能再透了,他们抬眼望去,旁边大殿的屋顶上正立着一个人影,手中弓箭蓄势待发,刚才杀死韦文功的箭便是此人射出来的。
突如其来的一支飞矢射死了韦文功,把站在石阶上的荣仕礼也吓了一跳,他也看向射箭之人,在清冷的月光下,他依稀辨出弓箭手林羽手下骑兵队的将领,他心里这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罗彦卿只有一个人,他干掉了韦文功不但没有达到擒贼先擒王的效果,反倒是是激怒了几个校尉。能让韦文功带在身边的,自然不乏他的心腹,他们叫嚣着要给韦文功报仇,将士兵们煽动起来,眼看一场血腥的屠杀又要展开。
“放肆,”一道厉声盖过了现在的嘈杂,一个欣长健硕的身影从百膳殿内越众而出,随着他的逼近,两旁给他让道的大臣们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陛下在场,你们还不下跪,想造反吗?”
打头的校尉们这才看清大臣们跪的并不是这个走来的年青男子,而是他身后穿着龙袍的小皇帝,由于瘦小的皇帝之前被其身影遮住,又被身前的这个男子吸引了注意力,一下子没发现皇帝居然走到自己跟前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内营的士兵马上就放下兵器黑压压跪下去一片,几名校尉也只是楞了一下,几乎是和士兵们同时跪了下去。
“刚才是你说要血洗百膳殿吗?”林羽信步走到刚才闹得最凶、喊声最大的校尉身前,沉声问道。
校尉抬起头,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一道银色的闪电便刺入了他的咽喉,他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呜呜地叫了几声,便挣扎着倒了下去。
林羽这出人意料的一剑将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后面的大臣们生怕他激怒了内营的士兵,而林羽面前跪着的几个校尉更是心惊胆战,他们已经跪下了,如果要出手的话,只怕林羽的剑更快。
干掉了带头的军官,林羽转过身去,对着小皇帝荣佖骥点了点头,投去一道鼓励的目光,于是小皇帝清了清嗓子,走到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内营的士兵。
“诸位将士,今晚御亲王和林元帅带领诸多忠义之士剿灭祸乱朝纲的韦党……。”在林羽的鼓励下,小皇帝站在内营的将士面前,开始安抚士兵,这是林羽的意思,他将稳定大局的希望都押在了小皇帝的身上。
百膳殿的文武百官们看着自己印象中那个傀儡皇帝,在他们心中一直是小孩的荣佖骥今天居然显得如此的威严、庄重,只有御亲王时不时把眼睛瞟向林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夏尚书,苏爱卿!”
听到皇帝叫自己,夏严连忙站了出去,毕恭毕敬地答道:“微臣在。”
“夏尚书,你负责分派人手抓捕漏网的逆党,内营暂时交给你了。苏爱卿,你立刻替朕拟旨,向天下宣告韦应之的罪行,他的党羽也不能随便放过,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那些已经伏诛的逆党,都吊起来示众。”
这是荣佖骥第一次觉得当皇帝的感觉居然这么爽,别人的生死都操纵他的手里,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平日里对他不甚恭敬的大臣们,如今看向他的眼神也有几分敬畏,这让小皇帝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前来援助韦应之的内营士兵突然变成了诛杀韦党的主力,诸位大臣觉得大局已定,也放下心来,而荣仕礼则挪到了林羽的身边,小声问道:“韦应之呢?”
“不知道。”林羽干脆地答道:“不过事到如今,他还能翻得了身么?”
御亲王撇了一眼林羽,反问道:“除恶务尽这句话将军没听说过?我们不能给韦应之哪怕一丝翻身的机会,他死了是最好的选择。”
本该是全家人围炉夜话的新年夜成了血流成河的杀人夜,上京的百姓们心惊胆战的躲在家里听着外面的鬼哭狼嚎之声,不知道哪户人家又糟了殃。也有那习惯了朝堂变幻的大胆之人,第二天天亮了出门瞧个究竟,发现街头已满是全副武装巡逻的士兵,而有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官宦人家已经是人去楼空。
皇宫里的尸体已经被搬走,宫娥太监正奋力用冲刷着石板上留下的血迹,由于天气寒冷,血水已经凝结在地面上,他们不得不打来热水,将凝成固态的血水化开来,但空气中那浓烈的血腥味是如何也挥散不去的。
虽然韦应之还没被抓到,但韦家在上京的人基本上都杀绝了,而韦应之手底下的头号爪牙南文广已经落网了。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军团元帅如今成了阶下囚,被关进了天牢,他最终的结果也是难逃一死。
林羽和御亲王都是一夜未眠,但苏安昌等人都年纪不小了,熬不住夜,只能在枢密院内小憩片刻。等到他们醒的时候,看到厮杀了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依然精神抖擞的林羽,都感慨自己年纪大了,当初他们也是这般年轻而有活力的。
“韦应之抓到了吗?”听闻尚书大人都醒了,林羽一边走回议事阁一边向身旁的御亲王问道。
“还没有。”虽然没有抓到韦应之,但御亲王语气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不过孤相信这条老狗躲不了多久了。”
六位尚书如今还剩下四位,吏部和刑部的头都因为受韦应之的牵连下了大狱,如今只能靠着唯一年轻的礼部尚书周孝铭硬顶着,不过人选苏安昌已经有了,过几天等其他空缺一并宣布。
林羽进屋之后户部尚书蔺廉忠主动给他挪了把椅子过来,这让林羽不禁多看了其几眼,这个荣汉的财政大总管并不是御亲王一派的人,却历经动荡始终不倒,这其中固然有朝廷财政紧张其他人难以接手的原因,但也与蔺廉忠圆滑会做人的本事是分不开的。
“王爷,您准备怎么处理许泓和万麓笙?”夏严的话将林羽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们?”荣仕礼挑了挑眉,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如今他们的大靠山都倒台了,自然只需一道圣旨便可传檄而定。”
苏安昌对御亲王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讲了另一种情况:“万一他们投靠明王呢?”
御亲王皱了皱眉头,换了一副不肯定的语气:“他们的家人可还都在上京。”
“不顾及家人投敌的也不是没有,您忘了颜双吗?”周孝铭提醒了下御亲王,顺便拿眼睛瞟了下林羽,不过林羽并没有什么反应。
御亲王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不说话,场面一下子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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