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升的骄阳驱散了空中弥散的雾气,朦胧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隐藏在大雾之中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防守的荣卫军并没有因为视野变好而轻松起来,自清晨开始定南军就一直鼓声阵阵,很明显在酝酿着什么。
荣卫军的主将是徐州都督许泓,他在荆州与徐州的交界处布下了一条防线,自己坐镇徐州,掌握着新编的预备队,不断填充防线上的漏洞。不过如今预备队越打越少,新兵补充地也是越来越慢。
“那是什么?”雾气散尽,定南军的进攻部队也逐渐接近了荣卫军的防线。这回进攻的部队居然不是荣卫军之前熟悉的披甲持剑的汉军战士,而是换成一个脸上抹着奇怪的颜料,穿着奇怪护具的少民战士。
“那是蛮族兵。”荣卫军中也不乏战阵经验丰富的军官,一眼就认出了进攻的士兵来自蛮州的少民,“他们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装备差得很。他们一样有血有肉,没什么可怕的。”
蛮兵的护甲非常奇怪,居然不是金属打造,也不是皮革制成,好像是用某种植物编制的,连盾牌、头盔也是一样,荣卫军非常奇怪,就用如此简陋的装备蛮兵也敢来和他们作战。
“放箭!”一声令下,荣卫军防线后面飞出无数箭矢,铺天盖地向蛮兵飞去,不过这些箭矢并没有像弓箭手想象的那样顺利地穿透敌人简陋的护甲,不是被挡住了,就是被滑开了。
“那是什么盔甲,这么硬?”弓箭手吩咐惊呼起来,这些用植物编制的盔甲防御力居然如此之强。
“那是藤甲,不好,快用火箭。”极少数有见识的老兵认出了蛮兵身上所穿的藤甲,连忙向战友示警,不过不是有特殊用途,军中日常备着的火箭、火油并不多,就是现在赶工也来不及了。
“别慌!”军官们纷纷提高了自己的嗓门,试图稳定士兵的情绪,“弩手开始射击,步兵做好近战准备。”
荣卫军的弩箭是用来对付重铠的,相较而言,数量比弓矢少很多,毕竟弩箭虽然杀伤力强但射程太短,远程打击的话还是弓箭比较好使。
“弓箭手准备。”弓手进攻的命令再一次响起,藤甲也不是神器,只要靠近到了一定的距离,弓箭对藤甲也有一定的杀伤力。蛮族士兵似乎也知道这一点,纷纷将藤盾护在胸前,加强自己对箭矢的防护能力。
蛮兵进入箭矢的杀伤距离后马上奔跑起来,他们的所穿戴的藤甲非常轻便,是以冲锋的速度非常快,眨眼就接近了荣卫军的阵地。
荣卫军的步兵早就做好了迎战准备,他们抽出长刀,呐喊着迎上了蛮兵,手中的兵器恶狠狠地砍向了对面那群不开化的蛮子。
锋利的长刀滑过外表不起眼的藤甲,一种不着力的感觉传导到了荣卫军的步兵手中,他们不由得一愣,对方的藤甲如此坚韧,连战刀都砍不断,岂不是刀枪不入了?
“枪兵队,枪兵出击。”一线指挥的军官纷纷大喝道,如此的混战其实不利于长柄武器的使用,但战刀对藤甲的效果好像很差,只能把劈砍武器改为刺击武器。
就在枪兵刚刚出击的时候,大地又传来一阵阵的颤栗,不仅是荣卫军的指挥官,在战斗中的士兵们也紧张地抬起了头,看看是不是蛮兵又出什么新花样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群黑色的影子,蛮族兵骑着一种巨大的坐骑冲了过来。这种巨大的生物有着长长的鼻子,芭蕉扇一般的大耳朵,四肢粗壮像柱子,有的嘴巴两侧还有一对长长的獠牙,大地的颤抖正是由这群巨大生物的奔跑带来的。
“天啊,那是什么东西?”荣卫军的战士们都惊呆了,看着蛮兵所骑乘的巨大怪兽,内心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恐惧之感。别说这些士兵,就是许多军官也不知道对面的怪兽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战象?”只有极少数的将领用不太确定的口气喊出了巨兽的名字。其实战象对汉军来说并不陌生,定南军在平定南蛮作乱的时候,就和战象交过手,而西北军在和西域诸国的战争中,与象兵交战的经历也不少,但荣卫军和禁卫军对大象这种中原地区没有的野兽并不熟悉。
在京师讲武堂的授业中就有专门针对战象的作战方法,这个昂贵的兵种无法大量配置,而且弱点也很明显,它最大的作用是给敌人震慑而不是杀伤,一旦被对手熟悉了用处就不大了。
不过很显然的荣卫军对战象并不熟悉,那巨大的身影给前线的士兵们带来了很大的心里压力,很多士兵没等战象冲到近前就转身逃跑了,整条防线瞬间崩溃。
少数胆大的士兵勇敢地迎向了战象,他们顶着大象上面射下的箭矢,冲到大象身边,用兵器向大象挥砍过去,可惜他们手中的兵器没有对战象形成有效的杀伤,反倒是激怒了战象,这些勇敢的士兵不是被大象的脚掌踏成了肉泥就是被长鼻子卷起来甩飞了,很明显他们并没有找到正确对付战象的方法。
兀鹭身上裹着一张兽皮,手里拿着一根大棒,骑在马上,他四周的头人们都呼喝着发出怪叫,骑马追逐着溃散的荣卫军。兀鹭哈哈大笑,露出不屑的神情:“过了这么多年,汉人还是没有长进啊。”
“让定南军也出动吧,击垮了敌人这条防线,徐州就向我们敞开大门了,我看许泓还有什么招可出。”看到荣卫军大败而逃,荣仕信心里充满了快感,只待拿下徐州,上京便遥遥在望了。
朝廷的军队从进攻,到防守,再变成溃败,明王一系的文武官员心中对今天的大胜也是充满喜悦,没想到蛮兵居然能起到奇效,这么一来,那些臭烘烘的蛮子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荣仕信和薛轶翔兵合一处,以蛮族兵为先锋,对着荣卫军和禁卫军发起了全面进攻。士气低落的荣卫军连败七阵,许泓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再组织起稳固的防线,被定南军逼得节节败退,一向沉稳的他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有些无计可施。
许泓和万麓笙是接替作战不利的南文广负责南线的战事,本来俩人配合得不错,好歹把南文广留下的烂摊子给稳定住了,谁知道被蛮兵打得落花流水。
在十天的时间里,定南军急速推进了四百多里,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眼瞅着再退徐州也要丢掉了,要让定南军推进到冀州边界线,那皇城便岌岌可危了。许泓和万麓笙负不起这个的责任,俩人上书朝廷请辞定南军和禁卫军的副帅之位,以退为进不等朝廷处罚自己先求朝廷降罪。
南文广已经被荣仕信吊打过一次了,他气势汹汹地打到荆州去平乱却让人灰头土脸的打了回来,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明王的对手,这次朝廷再次挑选南征的主帅他是说什么也不去了。
小皇帝和韦后对军国大事都是没有主意的人,基本上都是韦应之说了算,可韦应之只会弄权不会治国,军事上的问题几乎靠南文广给他拿主意,但这次南文广也没辙了,他再去只是能让自己本来就很不高的风评更低,而他手下最厉害的许泓也到了求罪自保的地步,他能有什么办法。
“夏尚书,你看让李老将军重新出山如何?”既然南文广当了缩头乌龟一直不做声,韦应之只能向兵部尚书夏严请教。
韦应之口中的李老将军指的是讲武堂大学士李进生,本来汉军也说得上是名将如云,但随着定南军作乱、外营反出、袁沐公归隐、西北军衰落,上京朝廷能拿得出手独当一面的将领也什么人了。
“李大学士都七十多岁了,精力已经大不如前,而且他远离军中也有十多年了。韦相,您真的要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吗?”夏严没有正面作答,而是反问韦应之,但他的意思已经表露无疑了。
“韦相,其实禁卫军还有一位名将可用,无须去烦扰大学士安宁的晚年生活。”一边的苏安昌也赞同夏严的看法。
“谁?禁卫军还有我不知道的名将?”韦应之实在想不出禁卫军里还能找出哪位称得上是名将的将领。
“外营的新任统领,袁沐春。”
袁沐春现在只是西北军的代元帅,不过他之前一直是西北军的人,也没在京中待多长时间,所以大家都把他看成是西北军的主帅,而忘了他真正的身份是禁卫军的副帅。
“这个……”韦应之有些为难,他倒不是担心袁沐春不是明王的对手,而是袁沐春本身在西北军中威望够高了,再让他带兵打败了明王,自己还能完全掌控荣卫军和禁卫军吗?
“调走了袁沐春,又由谁来对付桓罗人呢?”韦应之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苏安昌的提议。
“西北军不是还有两个副帅吗,让他们暂时负责起西北战事不就行了。西北军的战力很强,即使主将弱一点也没关系,而且可以让袁将军外营带回来抵抗明王。”苏安昌提议袁沐春不仅是因为他的统帅能力,更是因为他手上的外营,除此以外其他西北军部队应该没人愿意来对付明王,“当然,我们也需要再给袁沐春一点甜头,让他全心全意为朝廷所用。”
韦应之看了看夏严,看见对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毫无表情也不出言反对的南文广,内心陷入了左右为难的挣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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