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宝图之中,海水成洪,横流而出,宝图在半空飘飘荡荡,似乎贯穿了虚空,在万里封印海魔之处到严明宫架起了一座渠道,让海水与其中封印着海魔的龟壳,银河倒泻,沸沸汤汤流了出来。
“果然,七星宝图拥有隔空摄物的功能!不过七星宝图太过不凡,摄物并非是简直地摄取十丈之内的物体,七星,七星,古人以七星指路,这图,在天界天王创造之初,就寓意能借七星之力,指路挪移万里,直到天边七星尽头。如今虽然有两颗陨落,但却不碍大事,我凭借自身的大神通境界,倒是勉强可以推动此图!海魔封印之处,我儿时到南部玩耍之时,就发现了它的位置,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凌风飞,能用得着它!如今,我将被封印在龟壳之中的海魔召来,看你们还怎么应付!”凌风飞神采飞扬,一副掌握大局的模样。
“凌风飞,你这样子做,简直就是想要鱼死网破!”苏子西戟指怒目,叱咤一语,他见识过海魔的厉害,海魔是不会顾及任何人,只要任何人接近它,它就会伸出黝黑的触角,将其卷走,吸成人干。
海天琪也春笋怒发,她虽然没有见过海魔的模样,却知道,这家伙厉害的不得了,绝对不是他(她)们在场之中任何人可以抗衡的,因而她疾言厉色:“凌风飞,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吗?这是我们宫廷之中的事情,你将海魔转移而来,海魔一旦解开封印,就会破壳而出,会给这青元城造成一场灾难!”
海裳倒是一副平静模样,她看着凌风飞将海魔召来,嘴角浅露,微微笑道:“天琪妹妹,自古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血流成河的景象!是妹妹你,太肤浅了!”
就在海裳音容笑貌,潜移默化之间,足足占据了半个大殿的乌龟壳动了,呜呜呜,怪风吹起,从其中探出了一条触角来,黑色的触角,带着诅咒与嗜血与恐怖,无声无息,伸到了大公主海裳的身后,呼地一声,撒水拿鱼,将海裳卷在了其中。
“哼,小辈,想要利用我,我海魔纵横一世,最厌恶你们人族尔虞我诈,你要利用我,我就偏偏不攻击别人,并且我还要吃了你!”乌龟壳中,传出了一道苍老愤怒的声音。
这海魔活了几万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它方才一听凌风飞与海裳的话,当即就明白了,海裳与凌风飞,是要利用它与别人争斗,它在几万年前,就是巨擘般的存在,没有人敢利用它,因而,在这个时候,它为难起海裳来。
“海魔,你要吃便吃,磨蹭什么!”海裳一下被拿住,却镇定之极,她不卑不亢,不慌不张,似乎知道自己挣扎也无用,因为她也不挣扎,风轻云淡地对海魔说话。
“哼,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还有点骨气,好,既然你要我吃你,那我就吃了你!”龟壳之中苍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下,却是让众人谁都没有料到,这突然之间,顿时人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被黝黑的触角卷起的海裳身上。
海天琪看着在触角之中,面色冷淡的海裳,咬了咬下唇,走了前道:“姐姐,你投降吧,你若是现在投降,妹妹我就完全释放天女血液,我的血液之中,含有降服魔怪的至尊能力,只要你投降,我就用我的血液,浇灼海魔的触角,救你出来!”
海裳是海天琪的姐姐,虽说并非是同母,但自小到大,两姐妹都是卿卿我我,颇为亲昵,如今纵然扯破了脸皮,相互对仗,但这一份亲情关系,却是剪不断的,因而海天琪走了出来。
苏子西看到海裳被海魔的触角卷起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这海魔有多么的厉害,海裳被抓到其中,恐怕性命要不保,然而当海天琪说出用她自己的鲜血来焦灼海魔的触角,救海裳出来的时候,苏子西身为一个男儿,虽然他此刻也没有办法应付海魔,但就凭海天琪已经站出去这一点,他就不能不硬着头皮,也站出来道:“天琪,要救也是我救,你不要伤害自己,这样,我会难过!”
这是苏子西说出了心里话。
“苏公子,你虽然修炼有三门绝世神功,但是你如今修为境界都太低了,对付不了海魔这般巨擘的,我的血液纯洁无比,可以降服万物,所以,就请你让我亲自救我的姐姐吧!”海天琪淡淡一笑地回应,显然她内心,也是十分高兴听到苏子西这样的话的。“天女血脉?你竟然是天女,我只知道,在一万年前,有个小娃娃自称天子,后来他在上界创建了绝无神宫,成为至尊天王!没想到,如今人族又出现了一位天女,当年郝音造人,在造人的时候,她就将自己的一口精血分为几份,给了你们人族,你们人族一代一代的繁衍,这几份潜藏的精血总有一天要汇合,到时,郝音留下来的这一口精血就会觉醒,而觉醒此血脉的人,就是成为天子亦或天女!女娃娃,你叫天琪是吧,我决意收你为徒,你可否愿意!当年郝音于我,还有一些恩情,我当年被弥陀抓住,本来弥陀要杀了我,但是在郝音神女的好言相劝之下,我才躲过了这一场浩劫。只要你认我为师父,你想要我杀谁,救谁,我海魔一定倾尽全力而为!”苍老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似乎有意要与海天琪亲近。
花自飘零水自流!日月剑法!
凌风飞一直没有动,他在找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出手救海裳。
就在这缓和之际,他的声音,裂石穿云的响起。
随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海裳的眼前,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柄薄如禅翼的银色长剑,他举剑,义无反顾,没有任何的忌惮,没有任何的犹豫,唰的一下,斩到了卷着海裳的海魔触角身上。
在这一刻,这柄剑上,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声音,是剑在鸣啸!
似乎,这一柄剑,是在庆祝,是在歌唱,庆祝它在沉寂了无数个岁月之后,再次被人挥舞,歌唱它在被挥下的瞬间,闻到了血的味道。
噗!噗!这只触角,竟然被活生生斩断!凌凤飞,抱着海裳,降落了下来。
“小辈,你竟然敢斩断我的触角,我与你不死不休!”海魔在触角被斩断的刹那,愕然的一振,随后它完完全全感受到强烈的疼痛之后,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七条,足足七条,比方才更加粗实,更加黝黑,气息更盛的七条长长的触角,从龟壳之中伸了出来,从四面,攻击向了凌风飞与海裳。
凌风飞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公主海裳:“大公主,风飞不能再追随于你的左右了,如有来生,风飞,还愿意为你···而死!”
凌风飞说罢之后,他将银色蝉翼长剑强递到了海裳的手中,还未等待海裳回话,他龙行高探,追星赶月,纵到上方,两手掐诀,念到:“苦海无垦,鸿飞冥冥,高山流水,移空万里!
随着他的上纵,海魔的众多触角都随他身形而动,向他卷去。
众人只看到,七条触角,一窝蜂的涌向了凌风飞,随后凌风飞的身体被淹没在黑黝黝的恐怖触角之中。
哗!七星宝图震动,海水当刻回流,五十丈方圆的乌龟壳,一同与海水被吸入七星宝图之中。
凌风飞,竟然是为了让海裳彻底安全,用身体将海魔七条触角引开,然后发功七星宝图,要带封印着海魔的乌龟壳重归原地。
“风飞!风飞!”七星宝图渐渐没入虚空,其中显出凌风飞被海魔的触角卷入乌龟壳中的情景,大公主海裳看到之后,向着这七星宝图追逐出去几步,口中大声喊凌风飞的名字。
苏子西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泛起了一阵波澜:“没想到,凌风飞竟然如此痴情,甘愿为大公主去死!如果有一日,天琪也遇到这样子的情况,我会不会也会像凌风飞这样,毫不犹豫的去抵挡海魔的这恐怖一击?不过无论怎样,如今海魔连带凌风飞被七星宝图转移走,此战,也就落下了帷幕!”
在苏子西一旁的海天琪,看罢之后,淡淡道:“可惜,七星宝图被带走了,也不知,凌风飞能否活地下来,海魔乃是无上的存在,只有天界天王,才能打败它,凌风飞,想来多半是要殒命了!”
“海裳,孤最心爱的女儿,你还要执意如此吗?”海乾坤见此战就要落下帷幕,就走上前来,似乎兔死狐悲,问一句。
“我!”海裳震了一震。
旋即,她神色一变,一改悲情之姿,大义凛然道:“哈哈,父王,成王败寇,既然我做都做了,就没打算回头,更没有什么好说的,父王,下命令吧,不要让女儿笑你,心软无能!”“海裳啊,你怎能做出这等弑父夺权,欺君罔上的忤逆之事!”
海乾坤已是老泪纵横。
他在悲切的一语之后,用长袖拭去了眼角的泪花,顿足捶胸,发指眦裂道:“来人,将这勾结妖师,欺君罔上,谋害君父的妖女拿下,就地处决了!”
海天琪一听,顿时就地而跪,抽抽噎噎道:“父王,天琪请求父王法外开恩,放了海裳姐姐吧!”
“子西,你也来求求父王!”她转而满面梨花带雨地看向苏子西。
“王上,子西求王上,给海裳一条生路!”苏子西没有下跪,这是他做人的本分,他不跪任何人,但碍于海天琪的请求,他不得不低下头来,向海乾坤求情。
其实,此刻真正掌握海裳生死的,是海天琪,只要海天琪命令海乾坤放过海裳,海乾坤绝不敢反抗,海天琪本身实力不说,有苏子西这一尊杀神在,海乾坤绝对乖乖地听海天琪的话,但是如果海天琪那样做得话,她就犯了欺君罔上之罪,她与海裳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正是海天琪深深地明白这一点,因为她跪在了海乾坤的身前,期望海乾坤不要为难姐姐海裳。
“哈哈,哈哈哈,一条生路,一条生路,苏子西,我海裳不需要你同情,妹妹,我告诉你,他这样的男子,不值得你去真心对他,你难道忘了他方方到来之时,怎么对我说的吗,姐姐在你面前重复一遍:海光秋月两相和,水波无粼镜似磨。近看宫廷何人美,百花烂漫一红裳。妹妹,就凭这一首诗,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似他这般的风流公子,将来,必定会负心于你,不要忘了,妹妹,你已经过了花信之年,而他,还只是个未加冠的翩翩少年!”海裳听到苏子西话后,歇斯底里地狂笑了起来。
“父王,你不是要杀我吗?好!好!这才像个君王的样子,不过,不劳你们动手了!”海裳说罢,将手中的那一柄银色薄翼长剑,往脖子上一横,眼睛紧闭,一滴晶莹泪珠滴下,就要自刎断命了。
噌!说时迟,那时快,苏子西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微尘不惊,分身化影,进步七星,抢到了海裳的面前,用手将那一柄银色薄翼长剑,给生生地抓住了。
海裳恍惚之间,睁开了双眼,她看着苏子西,涕泗横流:“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在给我留情吗,苏公子,你还是让我死吧!死了!我就不用在憎恨这些腐朽的礼数规矩,更不用憎恨大殿之上的那个男人!”
这个时候,被苏子西抓住的这一柄银色薄翼长剑,嗡嗡嗡,不自觉地鸣啸了起来,之后,这柄剑剧烈抖动不停,并在这抖动之间,它挣脱了苏子西与海裳的手,竟自向外飞了去。
外边,从远及近,传来一阵鼎沸人声:“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天地!”
来人似乎一掠千步,方才还是模糊的声音,立刻就清晰了起来,在苏子西与海裳等人的愕然之间,数十位头戴蓑笠,身着黑衣,腰间佩戴弯刀的人出现在了大殿之上,他们瞬息之间而来,屏声息气,让人无法预感。
这些人到来之后,其中走出一个身高十尺,如山石柱一般的人,他从怀中取出一道卷轴,展开道:“圣女海裳听令!”
海裳见来人非凡,就不敢怠慢,跪下听令。
这人在蓑笠之中,投射出闪电一般的光芒,他在海裳身上打量了一阵,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之后点点头,继续道:“你母亲于三十年前下界,私通凡人,触犯教规,本该将其带回惩罚,但念她已死,不予追究,但新圣女海裳,必需跟随我等回归神教总坛,代母受罚!”
此人说罢之后,就跪在海裳的面前,递上玉旨,谦卑地道:“圣女,您忠实的仆人,王虎雷迎接您回归我日月神教!”
“王虎雷,我想再多留一会儿,可不可以?”海裳接着旨,起了身后,轻声一问。
“圣女尊便!”王虎雷恭敬地向海裳膜拜了三下。
“苏公子,你与我来!”海裳看向苏子西,目泛清波,轻声轻语。
“这!”苏子西转而看向了海天琪。
海天琪,微微低俯皓首,示意应允。
苏子西随着海裳走入了她的房间之中,大概是走了半个时辰。
到了房间,安顿好苏子西坐下,之后,海裳找出来一抹白色纱布,一尊雕海裳花的瓶子:“苏公子,方方割伤你的那一柄剑,并非普通的剑,此剑乃是剑中的霸者,名为拜月剑,自身有道,剑法自然,凡是被此剑割开的伤口,只能慢慢自然复合,无论你有多大的神通,还是天上的至尊天王,都不能强行运功将伤口治愈!”
听海裳一提醒,苏子西方才明白这手掌的伤疤怎么愈合不了?原来他在到来的路上,就将元气包裹自己的手掌,希望其能愈合,但是伤口却怎么也愈合不了,这让他犯愁了,怎么,难道自己的不朽之身失灵了!他一路上忐忑不安,不朽之身可是关乎他将来能否成就霸业的重要一环,如果失灵的话,自己在以后的修行路上,就要磨难重重了!
而此刻,听海裳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的不朽之身失灵了,而是割伤自己的银色薄翼长剑太厉害了。
就在苏子西这思索之间,海裳已经将他的手包扎好了,她随后,从雕海裳花的瓶子中道出一股翠绿色液体:“这是我娘在临死时,交给我的,娘对我说,以后若是我在凡间嫁了人,那人砍柴把手伤了,就要用这白纱布和‘乐成’水给他包扎,娘本来希望,我能留在凡间,嫁一位平凡男子,但是却不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好了,你的手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等过几日,伤口就会痊愈!”
“海裳······”苏子西正要说些什么,海裳却将他的话打断,起身,背着他,嘴甜心苦道:“苏公子,什么都不要说,我海裳也不想听!从此以后,你与我妹妹天琪,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海裳独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不过,我不会忘记你,因为,我会记得:海光秋月两相和,水波无粼镜似磨。近看宫廷何人美,百花烂漫一红裳。这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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