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女的年龄约莫二十三四岁。这两人显然只是临时乘客,彼此并不认识,上车以后也是一前一后找到相隔比较远的两个位子坐下。那女人的座位正好在沈寒的侧面。
东北女孩看了那女人一眼,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道:“那姐姐长得可真好看。”
沈寒向那女人望了一眼,身材玲珑有致,五官也很是标致。只不过虽然这一副皮囊卖相不错,可是穿着打扮却让她减分很多。她穿着粗麻长裤和洗得有点儿褪色的蓝色短袖衬衣,脚上的白色鞋子也显得很土气。
女人双眼迷茫涣散,眼底有一抹深沉的忧郁。沈寒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双唇竟然呈现触目惊心的暗黑之色。
嘴唇这么黑?难道是中毒了?沈寒神识外放之下,果然发现女人的体内至少有十多种的毒性药物。沈寒更是感觉怪异,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的毒素。
坐在沈寒身边的那个东北女孩叹了口气说道:“那姐姐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身子骨却是很不好。”
沈寒有一些惊讶,自己是因为有神识所以可以探查出那女人体内有多种毒素,这个采药的小女孩又怎么看得出来?
“你还得懂看病?”沈寒好奇问道。
“跟我爷爷学了一点点,可我不是专业的大夫。那个姐姐印堂苍白,脖子上有红斑,手掌暗红之中透着黑色,这是药草服用过度的症状。她的身子骨透支得很严重呢。”女孩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道。
“她是得了什么病吗?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的药草?”沈寒继续追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爷爷在的话,他肯定可以看得出来。”女孩很有信心地说道。
沈寒没有追问女孩的爷爷是何方高人,想来是一个有经验的中药大夫吧。
沉默了几分钟时间,女孩又主动找沈寒搭话道:“我叫廖倩,哥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呀?”
沈寒被她这一声“哥”弄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东北的人似乎习惯这样的称呼。对比自己大的男性直接称呼哥,女性就直接叫姐。
“我叫沈寒,在一家武馆当武师。”这个女孩纯真率直,沈寒也就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啊?那不就是说你的功夫非常厉害喽。”廖倩夸张地叫了起来,对沈寒的兴趣又浓了几分。
“会一点吧。”
“那你能一箭射死熊瞎子吗?”
沈寒刚想回答,就在这时,大巴似乎被人给拦了下来,走上来一名光膀子的大汉,后背刺着一条巨蛇刺青,目光阴沉狠厉。
坐在沈寒侧面座位的那个女人,在见到这两个光膀子大汉的时候,面如死灰,原本阴郁的眼神,更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
刺青大汉走到那个女人面前便是一耳光打了过去,扯着沙哑难听的大嗓门道:“跑呀,你这贱人再跑呀,我看你还跑不跑得掉。”
说着,刺青大汉便拽住女人的胳膊要将她车外拉。女人死死地抱住座椅,不想被带走。
那刺青大汉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又是一耳光甩了过去,指着她骂道:“放手!张丽欣你放不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打死你。”
大巴车上的人面面相觑,却是慑于大汉的威势,谁也不敢为女人出头。
那个被叫做张丽欣的女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有一点儿凄凉:“我出去也是个死,还得被你们慢慢折磨死,倒不如就这样死了干脆。你有种就打死我。”
“你还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吗?”刺青大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麻绳,一边向女人绑去一边嘴里说道,“老子收了人的钱要把你逮回去,如果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在这一带做生意。”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抓人,这是犯法的。”廖倩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指着刺青大汉气呼呼地说道。
车子里的众人不禁向廖倩看了一眼,有的人对这个女孩的正义感感觉佩服,有些人觉得这个女孩太傻,这个年代早已道得沦丧,做好事一般都没有什么好报。
沈寒望了廖倩一眼,这个女孩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谁啊!这女人家里人托老子把她带回去。犯什么法!小屁妞你还敢管闲事?”刺青大汉脑袋一扬,凶神恶煞地说道。
廖倩竟然不惧怕他,两手叉腰道:“你这大狗熊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个姐姐明显不想跟你们走。你们这是在绑架。我管闲事怎么了?本小姐姓廖名倩,你要是敢欺负我的话看我们廖家的人不把你揍死。姐姐你别怕,你跟我们大家说一说为什么这头狗熊为什么要抓你?”
廖倩说话掷地有声,一言一语颇有气势,倒是有一股凛然正气。大巴车其他人交头接耳,对这个突然闯上车子的大汉指指点点。显然是在廖倩的带动下,他们的正义感也燃烧了起来。
那刺青大汉脸色变了变,问廖倩道:“你姓廖?百草镇廖家的?”
“是的。”
“廖文正你认不认识?”
“当然是我爷爷呀。”
那刺青大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对廖倩说道:“原来是药王孙女,我给廖老先生面子,就不和你计较了。还希望这件事廖小姐不要再管了。”
廖倩冷哼一声道:“我爷爷行中医,一生中救死扶伤无数。药草本来是用来治病的,可是这位姐姐身体里却积郁了多种药毒。难道不是你们虐待的。姐姐,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这里这么多人,会给你公道的。”
张丽欣燃起了一丝希望,她颇为感激地望了廖小倩一眼,悄然泪下道:“我原本是一个农村穷苦人家的孩子,在我八岁那年,家里把我卖给了范家,范家是百草镇很大的一个药铺商。可是这个丧尽天良的家族,那公子哥范进不仅将我当作奴才驱使,还强迫我进行药剂的试验。一些新采摘的不知名的药草,为了确认药效以及对人体的安全性,都会事先让我进行试药。”
张丽欣说着,她的衣角和裤脚,只见她的肚子上,沉着着黑乎乎的色素,而小腿之上,都有一点一点褐色的斑点。
廖倩看着怜悯心起,怒道:“他们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而其他乘客见到张丽欣身体里的这些毒素沉淀,也都一片片唏嘘声起。
“你有玩没玩!谁让你说这些的?给我住嘴!”那刺青大汉见情况不对,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张丽欣威胁道。
可是他的手指头刚刚伸出,忽然从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然后手指头就被向外轻轻一按,咔嚓一声被拗断了。
“啊!!!”十指连心,刺青大汉痛得嘶吼出声。
沈寒回手摔了他一耳光:“闭嘴!”
就这么随意的一耳光,那身材高大的刺青大汉便被打得摔倒在地,嘴巴一嚼动,吐出了一颗牙齿。
刺青大汉一边痛苦呻吟,一边骇然地望向沈寒。范家少爷出钱找他办事,好不容易找到人了,不过事情却办得不太顺利。如果只有廖倩一个人的话,他还不会太顾忌。可是这个女孩旁边坐着的这个男人,刚刚一动手就知道是个很不好惹的狠角色。刺青大汉想着,便偷偷地用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
车子里其他人全都惊讶地向沈寒望了过来。这年头,见义勇为已经不多见了。而如此嚣张的见义勇为,他们绝对没有遇见过。刺青大汉是个土匪,不过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年轻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善类啊。可是刚刚那一耳光,还是打得车上所有的人一阵舒爽。
特别是那廖倩,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寒,似乎被沈寒刚刚的王霸之气震到了。
沈寒对张丽欣温和一笑:“别怕,你有什么委屈,慢慢说。”
张丽欣抽泣着声泪俱下道:“一年前,我的生母来范家找我,说父亲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连治病的钱都没有。我虽然被他们卖给了范家,可是心里头一点都不怪他们。如果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谁舍得把女儿卖出去啊。
我便苦求范进给我一些救命药材,好让我父亲多熬一些时日。可是这个畜生,不但不理会我和母亲的恳求,还把我母亲毒打了一顿赶了出去。我父亲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我母亲伤心过度,也卧病不起……”
说到这里,张丽欣已经泣不成声,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虽然恨不得杀了范进那畜生,可是一想到我那病床上的母亲,我就只好再次去求他,希望她能够送一些钱和治病的药材给我母亲。没想到那一次范进竟然答应了我的请求,我本以为他良心发现。谁知道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给我母亲送去的竟然是有毒的草药,一个病重的老人家,他竟然狠得下心来做活体实验。我母亲也这么去了。我最亲的两个人,都是被范家给害死了。前几日他喝醉后对我行苟且之事,却忘记了我体内还留有很多毒素,就传染给他了。我知道他那眦睚必报的性子,连夜跑了出来。如果再被他抓回去的话,我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折磨我,我怕……”
张丽欣捂住的哽咽,两行清泪不停地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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