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了这古今中外的对比,崇祯才有了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m】治政,政治,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是,那个“济用之才”,朕还是缺得厉害呀!”崇祯不由得有些苦笑,事情难道又要回到原点,他总是有些不甘心。
穿越的崇祯,历史的崇祯,当年同样都遇到了这样的难题。
历史的崇祯,为了寻找辅佐中兴的人才,不惜打破明朝中叶以来的惯例“从翰林中任用阁臣”,直接从六部、乃至地方大吏中选拔阁臣;并在科举考试中,增设“裕国足民”和“奇谋异勇”两科,以广求堪用贤才。
“陛下,微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韩爌也是几朝老臣,只有现在的崇祯帝能够勤勉政事,虽然后宫的女会颇让朝野非议,却未见皇帝沉湎酒色;今日皇恩深重,让他耐不住肺腑之言。
“爱卿有话请讲,朕视卿如师长,师长又有何话不可讲!”
“那臣就直言了。”韩爌说到这里,整理下思路接着说道:“这科举取士,为国选取栋梁之才,更是革除‘举荐之弊’……”
如果说,刚才的那番话,不过是让崇祯对明朝重臣才学的敬意;那么,后面这段话,则让他感受到的是股子“寒意”。
崇祯所接受的教育,都是“科举、八股”如何毒害与禁锢了读人的思想,如何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却从未换种角度去考虑:历朝历代千载以来,风liu人物层出不穷,为何却将这科举制延续了下来,并不断地发扬光大?
古人缺的是今人的科学技术,却不缺人哲学,不缺历史经验,不缺治国之道。唯一能完全超越古人的,就是千年一遇的毛伟人他老人家了!
首辅韩爌的这番话,揭示了深刻的社会问题,是他几十年从政的经验教训,对世情的深刻认知。
在科举制之前,多是举荐贤才,有“举荐不避亲、毛遂自荐”等说法。但是,历代以来何时又能避免得了“贪腐与任人为亲”,这举荐到得朝代中后期,权贵阶层兴起稳固之后,就不免蜕化变质了。
这些权贵、门阀势力,对皇权是极大的威胁,是皇权所不能容忍的的势力。只是开国之初,权贵阶层多是功勋,再经数代经营,姻亲纽带盘根错节,皇权必被几大门阀势力所左右;这也是开国皇帝多杀戮功臣的缘故,这些教训,在两汉、南北朝间上演得太多了。
如果不是隋朝创建“科举制”,每三年仅有一试,每试仅取一二百名,极低的考试通过率,让权贵阶层再怎样培养子弟,也难以顺畅地完成世代接替。更何况,奢侈享受的腐蚀,权贵子弟中间的人才就更加少了。
权贵阶层不断地被新鲜血液所补充与替换,权贵阶层虽是不断壮大,却很难稳固在某一家族势力中间,皇权受到的威胁,自然而然就减轻了。这就是每一朝代,都将科举视为任用官吏的重要制度;同时客观上,也让皇权代表了普通民众的部分利益,让平民百姓也有了公平竞争的途径,有了光宗耀祖的机会。
中国古时的封爵虽可世袭,但也只能保证富有的生活,却没有相应的权威,只有科举一途才能入朝为官,而皇族连科举的机会都没有。
明朝科举制,传到西方变身为“公务员制”,只是它并未借鉴科举之精髓,相对极大的考试通过率,失去了权贵阶层循环辋替的作用,让公务员变成了为权贵阶层服务的吏员。
西方国家的政治世家,美国的两任布什总统,就是权贵阶层在这方面的集中体现。
后世现代社会的种种弊端,作为普通民众的崇祯是身有体会,尽管有着种种的制度保障,并且仍在不断完善着制度建设,仍然未从根本上解决权贵阶层的产生。
科举制,只是能够让权贵阶层新陈代谢的制度保障;而如何防止权贵阶层的产生,后世的人们任重而道远。
崇祯的这番思想斗争,首辅韩爌哪会知道,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劝谏成功了。此时已然入夜,首辅韩爌何时退出大殿的,崇祯并不知道。
大殿内静悄悄的,灯火摇曳,这空旷的空间,静寂的气息,让崇祯感到一种内心的不安,就是脚下的暖炉似乎也驱不那丝寒意。
“这是几点了?”从神游中回来的崇祯自言自语着。
皇上在闭目沉思,太监们哪敢打扰,只是点了数只蜡烛,使殿内不再黑暗,更不敢有走动呼吸的声音。
呼,呼……,烛光在数息之间都被点燃,大殿内一片光明,崇祯长长地呼出口气,驱走了那份燥动不安。
“皇上,娘娘们还都等着皇上用膳呢。”一旁的太监提醒道。
崇祯目光仍是有些呆滞,扫视了遍通明的大殿,又看了看那个太监,这才真正地醒过神儿来,“好吧。”
话虽说出,可人却未动,耳边似仍在回绕着首辅韩爌的那番言论。
这个晚膳,崇祯吃得总是心不在焉,环绕耳边的莺燕之声,在感觉到皇上的心情后,也悄无声息起来。
展现在崇祯眼前的后宫,感觉不再是那么冷冰冰的,在和谐中有着朝气蓬勃;崇祯也在努力着,不把朝政中的烦燥情绪带到后宫。
只是今天,科举制在崇祯观念中的颠覆,让他对先前推出的各项变法,开始产生了犹疑,原本信心满满、锐气十足,变得有些怀疑一切、否定一切。
看来,变法进展要时刻关注,要学会虚心纳谏,懈怠之心仍不可有,奢侈享受要能克制!
京杭大运河,中国南北的交通要道,在没有铁路的古代,其地位之重要,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历代都需专设衙门管理。
黄宗羲此时正舟行运河之上,在扶棺回的途中。秋收时节已过,运河上的漕粮运输一时间极是繁忙,不时地有大宗船队向北驶去。
“船家,这钞关何时才能过去?”黄宗羲在舱内待得有些气闷,出舱来到船头透透气。
“啊?”船老大扭头,原来是那位扶棺回的公子。黄宗羲年虽弱冠,却是气宇轩昂,眉宇间透着股正气。
“是黄公子啊。这钞关排了这么多船,怕是还要一个来时辰才能过去。”船老大也正等得心烦。只是这位黄公子待人和蔼,又孝心可嘉,那股烦躁之意就又消了下去。
“这钞关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多船么?”黄宗羲进京时也是走的大运河,那次在过这些钞关时,就费了不少时辰。
“嘿嘿,可不是!不过,以后可就说不定了……”船老大忍不住撇撇嘴,冷笑两下。以后这船要是都走了海路,看这些官老爷还向谁去收银子。
“怎么,这钞关难道会撤么?”黄宗羲有些讶异。他在邸报上看过了,户部要实行户引制,有了户引,以后这穿城入县就不用交什么税了。这么说来,钞关难道也要撤消不成。
“那倒不是。黄公子想必也知道,皇上有旨,不是又开了几个市舶提举司么?虽说是为了便与海外番夷做买卖,可是在天津卫也设了市舶提举司,那可就不一样了,这许多的商户已经准备着走海路了。这运河上关卡林立,有的还百般刁难,走海路却只需在市舶提举司一处交税。您说,这么一来,谁还会走这个运河呢?”说到兴处,船老大指手划脚起来,心中对这个钞关就更是有意见了。
“哦,原来这样。只是这市舶司是为番夷便于朝贡贸易而设,我朝那些商户又怎能……?”黄宗羲听了,还有些没想明白。
“呵呵,公子是读人,自然不会明白那些商户的心思。南北贩运,走运河关卡多,花得银子多,还浪费时日。而走海运,可以假托番夷,只需如此转手一下,只一出一进两关而已;如果再给市舶提举司的官老爷们塞些银子,谁还会查证那些货物的来路。”
黄宗羲这才有些明白。余姚家,商贾盛行,多有经商海外之人,出海虽有些风险,可并没听到很多船毁人亡的,有这许多利益,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唉,只是苦了我这走客船的。坐的都是我大明人,总不能都说是海外归来的吧!”说到这里,船老大又有些丧气,真有心改行走货运了。
“船家倒也不必丧气,到时他们都走了海路,你这儿过钞关不就快了么!”黄宗羲安慰地说道。
“那又能怎样!听说,漕运总督和这运河沿岸官府,也要弄个联名上疏,希望撤了天津卫的市舶提举司。唉……,到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呢?”船老大忍不住叹了口气。盐政还没来得及变,盐商就进京联名上疏,虽说盐政还是要改,盐税还是要都收到京师去收,可也逼得皇上整出个什么《官盐质量标准》;老百姓连下等盐都吃不起,都变成中上等盐,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想“打死卖盐的”算了。
“船家消息倒是灵通,连这个都能知道?”黄宗羲有些奇怪地问道。
“咳,虽说咱大字不识,可听船客们议论多了,也就听了那么几耳朵。听得多了,就总比真正的下人明白些。唉……,如今这世道,就是不让咱穷人活啊!”船老大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皇帝的旨意本来挺好的,实行户引后,用盐税来代替入城税,免得那些污吏们随意乱收;可是那帮奸商伙同贪官,硬把好事变成了坏事,下等盐也不能卖了,这盐价现在眼看着一天一个价地往上涨啊。
“呵呵,船家客气了。有这么艘船,怎都衣食无忧了吧?”
“哪儿啊,这船是租来的,可不比那些自家有船的人家。我这日子,也就勉强够糊家中这几张嘴的。”想想再过个三几年,攒得那点银子也许就够买条旧船的了,那时也许会过上点好日子吧。船老大想到这里,郁闷的心情这才稍解。
“嗯……”黄宗羲想不出再说些什么了。这次进京申冤,父仇得报,还蒙皇上召见,虽说逼着自己去做教导什么的,有违本意,可是也体现了朝廷对自己的重视。这一回路上,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两岸杨柳树已是光秃秃的了,只剩下柳枝条在阵阵北风下来回摇摆。周边的寒冷萧瑟之意,掩不住前面钞关的鼎沸。
朝政之败坏,民生之艰难,黄宗羲都有所了解。父亲为官清正,却被阉党迫害致死,此后黄宗羲就开始关心朝局,开始研读史记、通鉴、二十二史等史,希望能从历史中找到答案。以其弱冠之年,即已通读各类史,对大明朝的现状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对未来也不免悲观。只是新帝崇祯锐意变法,政局为之一新,又有心重用于他,为父申冤后,也令他消沉的心振作起来。
熟知历史的他,在船家的那几句牢骚后,感到变法的艰难。邸报上录有内阁票拟、皇帝批红,清晰地显示君臣间的分歧,尤其新法实施上,往往遭到诸多人的非难;新政在曲折中前行,可以看到崇祯皇帝的智慧与坚持。然而新政的实施,黄宗羲却并不看好,贪官污吏横行,权戚富贵勾结;在这种情形下,再好的变法新政又能怎样,还不是都被曲解。就如同地震赈灾中的贪脏枉法;新盐政遭盐商劫持,平台再展辩论;户引制虽好,可这入城税真能随之取消么,别是盐税增了,入城税却又变个名目,换个法儿去收。
黄宗羲摇摇头,似乎要甩去心中的烦燥,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吧,京城中早有传言,明年要开恩科,如能金榜高中,也许就能一展胸中所学,中兴大明。
黄宗羲对崇祯皇帝让他做的那个教导之职,并不如何看重,还是希望通过科举作官,光明正大地施展抱负,免得被人议论为是承了父荫。内心中更深层的想法是,不想沾了朱家的恩惠,虽然父亲是被阉党迫害致死,但也与天启帝的昏庸相关。
“崇祯皇帝励精图治,这朝廷局势也许会好转一些,然而这天下兴亡,莫非只能寄托在皇帝的昏庸与否?”黄宗羲不由心中暗叹,他遍读史,欲寻天道至理,却没有任何结果。
深居皇宫的崇祯,此时的心情是同样郁闷,想做个英明的皇帝太难了!
欲行盐粮期市之法,解决时下最重要的产品交易顺利,保障朝廷税收的征缴;然而却激起了各地官员、商贾的利益冲突,平台辩论也难平息。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崇祯郁闷的:如果他的这番努力,能够惠及天下百姓,再难也是值得的;事实上,老百姓并不是非常认可这项变法,这对他的自信心实在是莫大的打击。
崇祯深怕皇城的高墙大院,让他不知民间疾苦,不知各项变法的效果,不知民间百姓会有何反响,令锦衣卫北镇抚使骆养性派人下去调研,随时整理汇报。
对于如此重要的社会调研,崇祯手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可用,只得暂时派锦衣卫去办了。调研结果的可信度有多少,崇祯心里并没有底,但也只能以此为参考了。
不过,崇祯心中已经找到了一个能够反馈“百姓声音”的合适人选,就是黄宗羲。
黄宗羲还是弱冠之年,正是热血青年,应该还未被腐蚀,历史也证明了他是有独立而深刻思想的人。崇祯不打算再让黄宗羲去辽东前线锻炼去了,“报纸总编辑”应是更合适的岗位,也是他最紧急需要的岗位。
崇祯在为变法,为增强对朝廷、对百官的驾驭,开始培植自己的力量了。
然而也正因黄宗羲就是“黄宗羲”,未来的岁月里,两人间的矛盾也不时激化:正因黄宗羲的巨大声望,更是为百姓说话,使得崇祯掌控朝政局势更趋艰难,几方利益更难调和;崇祯对于这么一个正直无私的黄宗羲,直是爱恨交加、欲罢不能,凭添了许多故事。
入夜的京城,除了那些灯红酒绿之地,按照后世的标准,都是一片黑暗寂静,然而此时的钱府主院房内,却是灯火通明。
礼部侍郎钱谦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自入朝以来,即以钦差身份赈灾江浙,皇上肯出银子,再有江浙本就是天下最富庶之地,这次赈灾可说是非常完满,载誉而归,朝中一时风头正劲。
老一辈的东林人,被阉党迫害殆尽;在新崛起的东林人中,钱谦益是领袖级人物,又有皇帝的偏爱重用,对于即将到来的阁臣推举,钱谦益是志在必得;而从内阁到六部,又多为东林人把持,钱谦益入阁,也可说是朝野之共识。
“世叔,小侄有一言,不知当讲否?”邬志斌有些小心意意地说道。邬家与钱家都是浙杭当地世家大族,邬志斌是邬家年青一代中的翘楚精英,此次随钱谦益进京,也算是进一步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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