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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了一年多的时间,大天尊和另外两个小队不约而同的转悠到了歙州地区,发现这里人民虽然不是富裕,但是交通不便,山高皇帝远,人们的生活比较平静,正好官家开始信奉道教,齐云山又是道家盛行之地,道观居然有十三座之多,大家一商议,干脆全部投身道观,正好道家兴盛,这三十人就一齐收了,也不显得突兀。
这伙强盗在山上各个道观倒也耐的下性子,潜心修炼了十余年,主要也是这两年流浪的日子也过的太苦了,好容易来到个安稳的地方,这些强盗在流浪的日子也磨去了相当的锐气,一个个都在山上站稳了脚跟,慢慢的随着各地散落的小队集合,汇聚到山上,几年后,大天尊已经能当齐云山一大半的家了,当地人尊称他为齐云山道家大天尊。
在吃了没有纪律的亏以后,大天尊狠抓纪律,并在吸收了一个白莲教的中层教众后,命他整顿手下人纪律,这人把白莲教的教条教规搬了过来,整顿了两年,倒也把个齐云山整顿的纪律严明,法度森严。
近两年来,大天尊已经年过半百,觉得时日无多,加上家中惨遭大变,须眉全白,仇恨在心中从未有过减弱一丝一毫,时常夜里还梦见一家老小在火中惨叫,祈求他搭救,半夜惊醒,再无睡意,苦不堪言。便加快了一统齐云山的脚步,起初都还顺利,这么多年,上百人的有心算无心,这些道观早就是他们这伙强盗的囊中之物,就是在张小云这遇到了阻碍。
天生观后殿内,大伙雅雀无声,大天尊沉凝了一会儿,开口道:“罢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好好说道说道,此人倒也没有发现过什么坏处。”
“老大,您亲自去......那我也跟着去!”天花观观主本想说大天尊去太抬举张小云,话说一半见大天尊那不愉的面色,这个当年粗豪的汉子在道观混迹了十余年,硬是变成察言观色的好手,急忙话锋一转,喊了自己的两个手下,跟随大天尊前往五老峰。
五老峰参差不齐,有五个朝天树立的山峰,酷似人的五根手指,也称五指峰,大天尊面对着流云缥缈的山峰,轻轻的握了下拳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就是孙猴子,我也让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灌云观是唯一没有改名的一个道观,其余十二观在大天尊的拉拢,恐吓等一系列手段下,全部改名归顺了,道士的家眷统统被聚到三天门后的小壶天居住,在十几年的不间断洗脑环境下,大家已经逐渐适应了天老大,天尊老二的观念。
与其他香火鼎盛的道观相比,灌云观显得很是破败,大天尊迈步走进观内,一个道童正在院前清扫,见有人进来,定睛一看是大天尊,慌忙跑进去禀报,不多时,一个黑须道人迎了出来,正是去黄村为庄雅蝶跳大神的张真人。
“大天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贫道失礼了!”张真人打了个稽首。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你我兄弟,何必这么客气,没得叫人见了觉得生分。”
“天尊,王观主,请!”张真人让客到了偏殿厢房,让童子上茶。
“我说张真人,你这也该好好修修了,屋蛆都有了,看看这灰。”天花观的王观主用袖袍扫了扫椅子,皱着眉头坐下来。
“嗨,贫道无能,愧对先师啊!”张真人摇头道。
“其实你只要和我们一起,改了观名,马上就可以得到一笔资助,重塑金身,香火鼎盛指日可待,大家荣辱与共,决不厚此薄彼,有哥哥吃的,就有你们吃的,大碗...”王铁蛋一开口就差点说顺了嘴,赶紧刹住车。
大天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张真人。
张真人清咳了一声:“天尊来意我心里知晓,只是灌云观自先师传下,已有二十七代,小云虽然不能将其发扬光大,但万万不能改换了门头,实在是辜负了天尊的一番好意,赎罪赎罪,昨日方观主前来,所说之言,小道也决不透露半句,请天尊放心。”
“放心?你让全山上千人怎么放的下心?”王铁蛋见天尊没有开口的迹象,知道这劝诫的差事在自己身上,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一个劲的在那说着。
那张小云任王铁蛋说的口干舌燥,坐那里只是赔笑不已,却坚不松口,一点商量余地没有,气的王铁蛋抄起桌上的茶盏,大口将茶水喝光,逼的茶盏吱吱有声,当的一下重重端在桌上。
“天尊,小道原先有些疑问,咱们山上香火还算昌盛,四面八方朝拜善男信女无数,已经不愁吃穿,为何还要大肆整合,搜刮银钱,直到昨日,方观主一言才让我茅塞顿开,”说到此处,大天尊和王铁蛋眼露凶光,厉色一闪,张涤云忙摆手道:“请容小道说完,既然天尊所图甚大,养兵自然是最费银钱,可是若没有明人指点,在这山坳之地,官府若是下决心重兵一围,就算能逃脱出去,也只有四处逃窜的份,以一隅之地同朝廷抗衡,难!”
“谁说我们要造反了,我们只是要杀几个仇人,几个狗官,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王铁蛋也不顾忌了,狠狠的说了出来。
“这又与造反何异?只要你们人数超过百人,官府自然有办法说你们是反贼,举大兵一围,就凭大天尊这些人,到时候怕是仇没有报成.......”张真人说到这,大天尊和王铁蛋不禁一阵黯然。
歙州之地,山多林深,易守难攻,空手走路都吃力,在这山里面打仗,确实吃力,加上地少难出粮,官家一直没有什么在意重视这块地区,大天尊也是看中了这里是个修生养息的好地方,在此地经营十余年,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自己的身体也在一日日走着下坡路,再不复仇,怕是今生无望了。
“我们就是需要真人这样的明白人啊!”大天尊在听了张真人的一席话,顿时对他刮目相看,拉拢之心更甚。
“天尊现在已有能战之兵几何?军费储备多少?”张真人曾经在禁军里混过,真宗即位后解甲归田,回到家乡,拜进灌云观,说到这个方面,习惯性的用上了军中术语,更是唬得王铁蛋生出警惕之心。
“额,此事不可对人言,哪有什么军费兵马,你要是入了我门中,自然与你一一说分晓。”大天尊淡淡的说道。
张真人挠了挠头,他只是习惯性的多了句嘴,暗暗想扇自己一巴掌,自己与道童二人苦苦支撑这间道观已有一年多了,自去年师尊升天后,观里生活开支都是问题。自己从小在军中度过,一点理财观念都没有,香火不旺,他又不会像其他道观那样腆着脸讨要香火钱,这让他一个退伍军人实在是做不出,最近实在是无法,才去庄家做了一场法事,不然就快揭不开锅了。其实他也没有想到其他道观全部连为一体,最近更是有意孤立排挤他,他道观又偏僻,生意如何会好。
观里原来的道童杂役都被拉拢,跑到别的观里,张真人以为是自己没有能耐,养不活大家,还满怀歉意的一一送别各人,除了跟他一齐到庄家的小道童,无他,因为这个道童是他姐姐的孩子,张真人的亲姐姐,因为丈夫上山放牛,天雨路滑,牛从山坡滚下摔死,导致地主家收了他家的房子,并签了卖身契,不然就要告官府说他们故意杀牛吃肉,待到张真人知道这事情,早就木已成舟,姐姐姐夫成了地主家的长工,张真人空有一身力气,也不敢单挑地主家,姐姐含着泪水,就说了一个请求,让他把自己的儿子带走,莫让他跟自己吃苦,张真人就把外甥带上了山。
张真人的为人,大天尊是清楚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方旦宅对其透露了秘密后还不对其下杀手。正直古板不失忠义,看在他对自己的队伍十分有用,一心想拉拢过来。
“人才难得啊!”大天尊不能广撒告示,请贤纳士,只能在身边找人才,身边这帮强盗出身的家伙,在道观坑蒙拐骗学的倒是挺快,叫他们真正出个有见地的主意,却比登天还难。
“天尊,贫道师尊对我有大恩,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唉,这样,您稍等。”张真人回到自己的厢房,翻箱倒柜一番,拿来一本薄薄的古书,递到大天尊面前。
“此乃师傅传下来的其中一本书,我看这里面却是行兵布阵,地图山势之类,与我道家无干,我想把它赠与天尊,希望天尊用的上它。”
“这个呆子,”大天尊心里呲笑了一下,“我要能排兵布阵,用的上这玩意,还用做强盗。”
假装翻看了几页,转手递给铁蛋,铁蛋没读过书,但是对上面写字的玩意比较尊敬,忙恭敬接过,平时那些善男信女抽签解字,那小纸条上写点字,就能换来大把铜钱进箱,这一本古人传下来的书,那不得更珍贵。
“既然真人心意已决,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请真人记住自己的诺言,不然......铁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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