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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家主那特制的书房里,跪着陈耀祖和他的母亲,黄秀芝的父亲怒发冲冠,颤抖着手指着陈耀祖,一辈子不会骂人的他激动不已,指指陈耀祖,嘴唇蠕动了几下,没发出声音,转向黄秀芝:“你.....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我黄家书香门第,一辈子与人为善,怎么....怎么出了这么个妖孽祸害。”
黄秀芝出嫁也有几年了,经历了社会的磨难,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在家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小姑娘,见父亲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有意见,也敢低头轻轻的反驳两句,黄父更是恼怒,苦于没有什么适合他用的骂人词句,只气得胡须飞起。
黄母在门外观察已久,见女儿没有像往常那样低头,事情有愈演愈烈之势,忙进来把两人拖走,家里面黄父的威严还是不容侵犯的。黄父在今早出门的时候,偶然知道了村里面这几天发生的大事,而且还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居然承包了鱼塘要养鱼!这简直是要翻天了,自己家是书香门第,堂堂的文臣后代,岂可做鲍鱼之肆!
黄忠今天出门给鱼割鱼草还没有回家,黄父把陈耀祖先喊了回来,质问了几句,黄秀芝见状忙为儿子辩解,黄父见现在居然有人质疑自己的意见,感觉自己在家中统一的地位有所动摇,更是恼怒,连黄秀芝一起跪了,就要等着儿子回来,解决这件事情。
黄母正惶惶不可终日,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呢,老爷子多少年也没发这么大的火呀,打发黄秀芬去外头看了好几次了也没盼见儿子回来,
“有辱斯文哪!!”正在黄父痛心疾首的时候,黄忠终于回到了家,与两个儿子一起背着空筐,正放下准备休息,忽见妹妹急急忙忙跑来,拉住自己到旁边小声的说道:“大哥,不好了,爹知道了你养鱼的事情,大发雷霆,正在书房训姐姐和耀祖呢。”
“唉!怎么怪起他们来了,我正琢磨着找个时机跟爹说道说道,这下麻烦了。”黄忠知道自己老子的脾气,不禁犯了难。
“是呀,姐姐和耀祖都跪了半天了,妈也不敢劝,就知道躲旁边偷看。”黄秀芬无奈的说,女孩子这个时候是一点地位也没有。
“耀祖还是个孩子,跪这么半天怎么行,我赶紧过去。”黄忠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是福是祸自己都躲不过去,急急的朝书房跑去,到了门口,正听见他老子在训话呢。
“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那汪进宝黄口小儿,如何懂得生民大计,如何。。。。。。”正在滔滔不绝的黄父猛然发现门口光线一暗,抬头见是大儿子回来了,怒火顿时转移,指着陈耀祖旁边,那空一个位置呢,“逆子!给我跪下!”
黄忠还什么也没来得及辩解,就乖乖的跪那去了,多年的惯性让他没有反抗的意识。
“都大了啊!翅膀硬了,你老子我还没死呢!”黄父在自己儿子面前,终于说了一句粗话,刚才训了半天陈耀祖,半天没有反应,正有些无趣呢,这下儿子来的正好。
陈耀祖已经跪了半天了,肚子里已经腹诽这个便宜酸外公一万多遍,心想快到晚饭时间了,总得放自己出去吧,看见黄忠进来,心下一喜,暗想终于有人来搭救了,结果见黄忠那么大块头,一声不吭就跪那了,半天没吭一声,不禁心中哀叹一声,重新耷拉下自己的脑袋。
“爹。。。。您息怒,容我说两句。”黄忠在父亲长篇大论发泄了一通后,讷讷的说了话。
“好!如今你也是两个孩儿的父亲了,我也不能看护你们一辈子,你说说你最近做了些什么?”黄父恨恨的说道。
“我。。。我想为家里改善一下,养鱼。。。”黄忠小声的说道。
“斯文扫地啊!!”黄父做痛心疾首状。“想我黄家自祖上.......”
见黄父又开始有长篇大论的迹象,陈耀祖心里一阵哀嚎,苍天啊,悟空啊,你怎么还不来搭救我,可怜我的两条小腿....
足足等到黄母喊吃饭七八遍后,黄父才过足了家主的瘾,宣布吃饭。此次家庭审判,以黄父的决定胜利而告终,边吃饭边揉膝盖的陈耀祖越想越觉得憋屈,这才是一个乡间的小小酸文士,等过段时间程朱理学出来,自己这些人全部都会被打成妖魔鬼怪的。
一想到把古人礼教发扬光大的程朱理学也在这个时代诞生,陈耀祖就感觉不寒而栗,前世看多了歙州女人被这个封建礼教惨害一生的故事,心里本能的对这个东西排斥。“我得赶紧壮大起来,影响一下他们,只留下这些学问的精华,去其糟粕。”他扒干净碗里的饭粒,起身到厨房想看看锅里还有没有的剩,黄忠家两个小子太能吃了,这一大家连自己上十口人,每日饮食都是一大负担。
忽听院门外有人敲门,隐隐有叫门声,黄秀芬出去看了看,回来神情有些古怪的对陈耀祖说:“小昱,是找你的。”
“是不是汪进宝那小子又来了?去!给我把门栓上!”黄父生气的说道。
“进宝来外面的狗还不早就叫翻天了,是个胖子带着两个人,不认识。”黄秀芬算是家里最得宠的了,还敢和父亲叫板两句。
胖子?陈耀祖也是一阵迷糊,放下饭碗跟随黄秀芬来到院门,王大志老远瞅见陈耀祖,一把就扑进了门:“师傅啊,你想死我了啊!”
转头对愣在旁边的黄秀芬大礼参拜:“这位一定是小师奶了,和师奶长得真是差不离。”唬的黄秀芬往后直躲。
看见是王大志,陈耀祖也是吓了一跳,和汪进宝一起还是从犯,这膝盖还肿着呢,要是被外公听见自己也教人家做菜,那不是得跪断双腿?他一把拽住王大志,王大志正招呼两徒弟准备进家呢,被陈耀祖往外直拽,王大志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大惊道:“师傅!师傅!这是如何??”
陈耀祖费了大劲才把这三人带了出来,跟王大志解释道:“此处不宜说话,跟我来。”他把三人带到汪进宝家,几人被汪进宝家的狗唬的迈不开腿,汪进宝见了他们也颇为差异,几人在汪家堂屋说了半天才把各自的情况说清楚。
“大志啊,在这里我不能教你什么,我被禁足了,你先呆进宝家,这会儿估计在查我的人了,我得赶紧回去,还得背三字经呢,今天天黑了,将就一宿明天早点回去吧,回去再说!”陈耀祖说完就要奔出门回家。王大志一看急了眼,小姐那帮我说情才有两天期限,这找您老人家已经花了一天,您这一回去背三字经,我可要下岗了。
陈耀祖被王大志拽住,人轻力微挣不脱,面红耳赤的怒喝:“放开我,你今天千万不要去找我,待我想出办法逃脱出来再说。”
王大志才省起这小娃娃是自己正式拜师的师傅,慌忙放下,差点把陈耀祖摔个狗吃屎,告罪道:“师傅呀,我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么,明天我要是再做不出来您教我的蛋糕,这不是有损您的声誉么?”身后两个徒弟也是连身附和。
“声誉,你看老子还有声誉吗?!”被跪了半天的青石板,陈耀祖也是郁闷无比,想起回家还要背诵三字经,头不禁嗡嗡作响。
“哈哈谁叫你手痒,教人家做蛋糕,我对烹饪一窍不通,不然可以帮你教他们一下。”汪进宝幸灾乐祸的笑道。
“你还笑,跟你说这几天你也千万不要去找我了,不然我那便宜外公连你也罚,这村子里认老理的人可多着呢。”陈耀祖气急败坏的说道。
说到认老理,汪进宝也想起来这几年推行先进畜牧经验的种种艰辛,不禁悻悻一叹,没有了调侃陈耀祖的兴趣。
“这样吧,你们在这里将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假扮黄村的人,说我奶奶不舒服,来接我们回去,我也受不鸟我这外公了。”陈耀祖想着这次清明来上坟也有几天,也可以回去了。
“哎呀你一走,我这心里没底啊,接下来该怎么办?”汪进宝见陈耀祖真的要回去,也恋恋不舍,一旦有了主心骨,忽然抽掉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迟早是要回去的,你这段时间就给人家看病,有机会讲点知识就讲点知识,但是不要太超前了,不要出什么新政策新点子,等我把人基本找齐了,等再长大点,我会把大家聚合在一起的。”陈耀祖认真思索了一下。
“对了!”汪进宝把陈耀祖拉到后屋,远远的避开所有人,郑重的说道:“我研究了一下你说的这几个人,大家原来的发病时间各有不同,有的早有的迟,现在大家还小,再过几年,发病早的人假如发了病,在这时代,就是个死啊!!”
“汪教授,我记住了,我会尽快成长的!”陈耀祖一想到责任在肩,恨不得一夜长大。
匆匆赶回了黄家,费了好一通本领才蒙混过关,黄秀芝也有点明白是王大志来了,帮着打了掩护,陈耀祖硬是靠着超人的记忆力把三字经背了下来,让黄父又喜又怨:“你看你这么好的天资,去搞什么牛羊猪狗,哎,要不是我黄家家道中落,定可出个进士。”黄父至少还知道家里是没什么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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