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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晨送哈桑回到村落后,本想就此作别,但执拗不过后者的热情,非得领易晨见见她的族人,易晨也乐得坦然接受了。
这是一片仿佛与世隔绝般的宁静的乐土,易晨走走停停,聆听哈桑对家乡风水人情的介绍,顺着她雏嫩的小手指方向绕过一条条曲折的羊肠小道。易晨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不由产生对这里俗朴率真的淳朴民风和塞上江南般的旖旎风光的喜爱。不同于虎穴龙潭其他地域,仅有这片福地享受着红河母亲河的灌溉,她流出村子后就趋于干涸断流了,可见闪米特移民者选址的毒辣眼光。易晨欢喜间下意识的吟咏出前晋诗作家渊明子的名篇《水月洞天》来: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但易晨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张张古井无波脸上细微泛起的不寻常的波纹,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宿命般的无力和无奈。
“我们就快要到了,云遥哥哥莫急。”哈桑扭头调皮一笑,生怕易晨闲的乏了。
“嗯。”易晨下颌轻点,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座雕琢精美的洁白色新月形礼拜堂,在这座均是普通的低矮瓦房的村落里显得尤为瞩目。
“哈桑,那所古寺是干什么的啊。”易晨好奇的问道。
“那是麦斯吉德。”哈桑眼中充满了虔诚,“它是我们古兰教徒的圣地,朝拜祭祀的场所。《圣言训》中说一切麦斯吉德,都是安拉的,故你们应当祈祷安拉,不要祈祷任何物。我们每日要做五次礼拜:日出时、正午、下午、日落和夜晚。由先知主持信徒圣典的学习,《圣言训》博大精深,包罗其它一切经典的意义......”正在哈桑兴奋地说明时,易晨却炯炯的看着古寺正在发生的奇怪的场景:
一尊黑铁宝鼎里恭敬地陈列着果品蔬菜,一根烧红的铁棒贯穿鼎耳,穿透挂这一只刚刚宰杀的黄牛,鼎下端立着一杯鬯酒。
“安拉大神,臣民恭敬地献上微薄的祭品,望神祇能够笑纳,行使您无边的法力,解除我们身负的诅咒,体恤您忠诚的信徒,将光明带回人间。”先知伊玛目身着圣洁的襜褕,面朝天方,双手捧到胸前,向安拉诉说自己的心灵,口中念诵着玄奥晦涩的经文。
黑压压的一片穆斯林面向天房,两手对两耳垂,手指自然分开,向下整齐划一地鞠躬叩头。“:安拉乎艾克拜勒~”
易晨回过心神,疑惑地提问道:“哈桑,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详的变故吗?”
哈桑兴奋的劲头霎时吞下,取而代之的是复杂和阴霾的神情。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易晨觉察到了这微妙的变化,明智的沉默不语,跟随哈桑来到了一座金顶的大帐篷前。大帐前铺设了一条长长的绿色地毯,
院子一边树立着一排枣椰树干做的柱子,在柱子和墙之间,覆盖着用枣椰树叶做的凉棚,上边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彩旗。“父亲,我回来了。”哈桑呼喊道。
“进来吧,好女儿,咳咳......”一道无力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出。
一排戴着无沿黑色小毡帽,身着襟白衬衫,手持弯刀的武士拦下了易晨,收缴了他的环首刀,才示意允许进入。却轻易地放行哈桑,显然彼此已经熟络。易晨顿时明白了哈桑父亲的身份,村落中的酋长:埃米尔。
哈桑掀开金帐的纹帘,像是乳燕投怀似的扑到了父亲的怀里。易晨随之进入,环视打量了一会儿屋内的陈设:一张床,一只木桌子、凳子,一个豹头骨雕,一把马刀,用白色涂料粉刷,显得朴素而整洁,唯一显得奢侈的便是三架银制的书架,里头摆满了书籍。
“你,你个混账!谁叫你自作主张溜出去,你不知道有多危险么!”埃米尔怒发冲冠,扬起手掌欲扇哈桑的脸颊,但手挥击到半途时,看着哈桑雏嫩而又倔强的脸庞,踟蹰了一瞬,又无力地坠下。“大大!”哈桑见此未有丝毫惧色,反而赶紧扶住双手,费力地将埃米尔放回床中。
易晨闻讯而来,才发现埃米尔躺在牙床上,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却显得蜡黄失神,但双眼仍然保持着清醒,瞧见了易晨,无力的手硬是撑着将自己扶了起来,喃喃说道:“少侠恕罪,我为疢疾所累,难以站立致谢,只能如此了。”说完上体拜了下去,刚半立又径倾倒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啊”,易晨大惊,连忙扶起埃米尔。“您这是怎么了,病得竟如此厉害。”
“说来话长啊。”埃米尔若有所思,“我们的部族驻扎在红河水温养的土地上,就像在茫茫沙海中顽强生存的绿洲,优越的条件常常引来附近聚集不远的剑齿虎兽群的觊觎,我们不得不和它们进行持久的战争,保卫我们的家园。”
易辰暗道:“看来剑齿虎部族离此处不远了。”埃米尔顿了顿嗓子,显然这是病中卧榻后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有些吃力。
“两年前,剑齿虎不甘失败,又一次发动了大规模进攻,我们像往常一样拿起弯刀,跨上阿拉伯马进行抵抗,但可怕的事发生了。”
“剑齿虎表现得极度暴虐和狂躁,往往战斗到死,这完全不同于过去的经验,我们付出巨大的的伤亡代价击退它们的进犯后,族人感染了一种奇怪的病毒,传染性极强,族人初期表现得急起高热伴有寒战、剧烈头痛及全身痛,明显乏力、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腹泻或便秘等。烦躁不安,结膜充血,面、颈潮红。过了七八天,便出现谵妄,昏迷,大量呕血,休克等可怕情况。我们不过两万人的村落锐减至一万七千,街道到处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人们,我虽忧心如焚,但实在无能为力啊。就连王妃,也未能挣脱病魔的恶爪。我距离死亡也是不远了,但愿与爱人地下相会吧!”埃米尔说到此,为自己的无能掩面哭泣。
“这和穷奇的异动会不会有关联?哈桑出部落的真正原因可能是寻找草药,唉,这是多么天真的想法啊,若传统方式能够医疗,至于出现大范围瘟疫吗?”易辰沉思着。
果然,埃米尔继续说道:“这种可怕的传染病,即使是先知伊玛目也治愈不了,我们的身体健康却是日下,和豹群的战斗愈显颓势,不知道不久以后我们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家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望酋长节哀,这场灾难我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定要对未来充满希望啊!我请求与埃米尔殿下一同保卫家园!”易辰铿锵作答。
“少侠救下小女的恩情我将铭记在心,好意我们族人也心领了,阁下真乃少年英侠,义薄云天。只是此处病情肆虐,还是早日离开以免连累感染了,这也是迫不得已。若真发生不幸,我毕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侍卫,送客。“话语刚落,两名白衣卫士便把易辰架出了帐外,正当此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了震天撼地的豹咆哮声,声波撼动着整片大地。
易辰凝神向外眺望,一群群龇牙咧嘴的暗影,仿佛从地下而来,步出了红得妖媚的月亮,显现出它们狰狞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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