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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告诉我们的。”
听完了叶临的解释,小多、雷燋和张第纵毫不犹豫地共同作出了上述的评论。
“大叶子啊,按你的说法,这根烧火棍里封印着一只了不得的封印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靠,如果你不是要当我姐夫的男人,我肯定立马将这根烧火棍抢过来了!”
“匹夫无罪啊,叶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光风霁月,有君子之胸襟的。你也看到了,老雷这个坏心眼的,已经在打你这根封印棍的主意了。”
雷燋坏笑一声,道:“老张你不厚道,谁坏心眼了?我会是那种人?”
张第纵摇头,不屑道:“是。”
小多看着叶临片刻,无奈地笑道:“叶大哥,你牛啊。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是个书呆子;现在看来不光是个书呆子,还是个没心机的滥好人。”
叶临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不禁微笑道:“第一,雷大哥,我不是你姐夫;第二,叶临相信三位不会害我,都是正人君子;第三,我不是书呆子。”
他顿了顿,又说道:“叶临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朋友。能在这次的旅途中,遇上三位,真的让在下很感激命运的安排。”
“我把三位当做最好的朋友。朋友之间,自然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的。”
雷燋和张第纵闻言大笑。
“放心吧,我一定要你当我的姐夫!话说,两位姑娘,你们也抱够了吧?能不能松开我未来姐夫了?”
吉祥和如意一直惊魂未定,一直到此刻听着几人的玩笑话,才缓过神来。
如意有些羞恼地松开了手,躲到一边红着脸不敢直视众人。
吉祥松开叶临,俏脸微红,却毫不示弱地向着雷燋说道:“呸,没见你这样认姐夫的,好不要脸!”
“叶临,你看你说错了一点吧,老雷这家伙真不是正人君子,真是个坏心眼的。”
“喂,老张,信不信我电你?”
小多陪着他们笑着,心中却有些失落地想着:“朋友?没有不能说的秘密?呵呵……”
大家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人注意到小多眼眸深处的那一缕冷漠。
整个世界再热闹,那也是别人的热闹。
他伪装成那个世界中的一员,混在人群中笑闹,心底却始终有个挥之不去的黑影存在。
被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伤害过,自此不再相信他人,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哪怕他伪装得再好,自己的内心还是无法被欺骗。
阴雨绵绵,正如此刻小多的内心一般。
……
六人在山道旁发现了沙暴旅团杀死的那些封印师们,叶临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号牌一一捡起,看着那些面无全非、全身干瘪,已经无法认出本来面貌的尸体,不禁叹了口气。
“这些号牌在下收着,大会结束后去封天那里一一核查出他们的身份,再去告知他们的家人吧。”
叶临收好号牌,又和小乖一起用地系封印术在那堆死尸身上隆起层层厚土,数十具尸体根本无法分清谁是谁,只能一起埋了,算是入土为安。
小多看着叶临做着这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心中颇为不以为然。
“愿诸位早日回归天印之主的怀抱。”
六人再次上路,向着第七关进发。
在他们走后,泥泞的山道上忽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戛纳和金熊望着消失的六人,脸上的神情颇有深意。
金熊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着:“是神风国的沙暴旅团,危险等级为七级。”
戛纳笑着说道:“你说这帮亡命之徒,为什么会来凑这趟热闹呢?”
金熊没有回答他,继续用冷漠的语调说着:“戛纳,现在怎么办?”
戛纳咯咯笑着,说道:“目标危险等级判定为超特级,我们能怎么办呢?”
金熊这才皱了皱眉,说道:“危险等级超特级的人物,整个天印也不超过十人,戛纳,你确定你的判断没错?”
“哎呀哎呀,小金熊,你是在质疑我?”
“不敢。”
戛纳嫣然一笑,耳畔的一枚金色耳环上忽然频频闪动着白色的光芒。
戛纳神情一肃,静静地站立着,待得耳环上的光芒闪动停止,这才说道:“柏林发来消息,他们即将到达浚海国了。”
“等他们到了,我们再商议对目标的捕捉计划。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紧盯目标。”
“是!”
……
第七关前。
天火国朱家的朱破军已年近不惑,被挡在了那道能够筛选年龄的奇特光幕之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朱立思和那个异乡女子进入第七关。
朱破军有些想不通,自己的这个侄儿怎么会和那个名为朱莉的异乡女子走到一起了?
“红颜祸水啊!这孩子!”
朱破军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对。
所以他正想着下山后,要赶紧将这件事告诉五伯。
浪寇武站在山道前,暗自想着小多怎么还没出现?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也正遥望着山道。
阿娜看看山道,不时偷眼瞄一眼身边这个带着古怪白色面具的怪人,心中想着:“小多现在怎么样了呢?怎么还不来?”
“泠姐姐怎么一直坐在那边,她也在等小多吗?感觉她有些怪怪的,错觉吧……”
“师姐不会有事吧,有点担心她呢……”
“那边那几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奇怪,金黄色的头发,异乡人原来长这样啊。”
“有点饿了,封印道具里面只有肉干……真是的,吃了四天的肉干了,师姐为什么就不肯让我带些零食来呢!”
阿娜胡思乱想着,思绪飘忽不定。
天色将暗,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了。
有些无聊呢。
忽然她乌黑的眸子一亮,遥望着不远处行来的一行人。
雷燋喘着粗气,咒骂着:“这爬山的活真累,干他娘的,第六关和第七关之间怎么这么远,害老子爬了大半天!擦,小鬼,你就不能下来走走?知不知道爬山是很累的!”
“雷大哥,你看,前面不就到了?”
雷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雨水,抬头一看,一张胖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小鬼,你姘头在等你呢。”
小多正躺在光焰背上,悠闲地叼着一根路边拾来的野草,闻言不满地说道:“瞎说什么呢,身为一个仆人,竟然敢……呃……”
他话说到一半嘎然无声。
他看到了阿娜。
阿娜也正看着他。
雷燋爬了半天山,一直眼馋小多有光焰这么一个好坐骑,他的银雷实在不适合行走山路,只得一边抱怨着一边奋力挪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
眼下忽然看到了阿娜,雷燋满腔的怨念忽然有了宣泄之处,一张嘴毫无遮拦,赶紧揶揄了小多两句。
雷燋说完这声“姘头”,只觉得浑身舒爽,正准备再调笑小多两句,忽然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不好!一时嘴快,把那丫头身边的凶婆娘给忘了!”
“咦,好像凶婆娘不在?”
张第纵好笑地看着他:“你在嘀咕什么呢?”
确定了湛茹妖并不在阿娜身边,雷燋哈哈一笑,道:“我在说一个全天印最凶恶、最丑陋的女人,谁以后要是娶了她,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张第纵笑道:“捂着嘴巴干什么?你是被湛茹妖打怂了吧,哈哈。”
雷燋瞪了他一眼:“笑什么,难道那个女人不凶恶?”
张第纵摸了摸下巴,细细想了片刻,说道:“凶吗?我倒是觉得还好,不是你老是嘴贱也不会被她打了。”
“噫,老张,你是不是对那娘们有意思?这么帮她说话?”
张第纵哑然失笑:“瞎说什么呢!我中意的是温柔似水型的,湛茹妖那种凶悍型的远观就好,我可受不了被人天天压着。”
雷燋脸上完全是会心的笑意:“压着!老张,你原来好这口啊!哈哈!”
叶临听着两人之间那些越发不堪的话语,默默地带着一脸懵懂的上官姐妹远离了这两个色鬼。
阿娜走到小多身边,先是抱了抱光焰:“大狗,好久不见,嘻嘻。”
光焰被她抱住脖子,有些无奈地嚎了两声。
小多干咳两声,问道:“阿娜,你在这干什么?还有,你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板着一张脸啊,看着很奇怪的!”
面瘫少女哼了一声:“我天生没有表情,要你管,嘻嘻。”
“好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在这干什么?你师姐呢?”
阿娜看着小多,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忽然问道:“我给你的雨伞呢?”
“蛤?”
小多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件事,不由得呆了一呆。
阿娜看着他支吾着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生气:“我给你的东西,你怎么就随便送人了,真是的。”
她的语气是在埋怨,可她的神情依旧是一尘不变的面瘫状态,看得小多一阵头疼。
“咦?”
小多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喜地问道:“你见到泠姐姐了?她在哪?就在上面吗!”
一想到厉泠,小多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转身就朝着山上跑去。
看着小多的背影,阿娜咬了咬嘴唇:“泠姐姐!泠姐姐!就知道泠姐姐,都不问问我等了你多久吗!”
光焰无辜地“呜”了一声,感觉脖子被这个小姑娘勒的有些难受。
……
小多跑到第七关前,四处张望着,却并没有看到厉泠的身影。
“不在了?”
“找人啊,小朋友?”
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边响起,吓了小多一跳,转头看去,一个瘦高得如同竹竿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竹竿!”
“什么竹竿!我叫天猎!”
小多心中一惊:“封天大盟主,天猎!”
小多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还是在水月亮森冷之中,他装作一个普通人,被光焰咬得四下求饶,一点都没有一个名震天下的大封印师该有的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小多知道了很多关于封印术的事情,对这位封天的大盟主也不再一无所知。
封天大盟主,猎天者,天印最强的封印师,星无墨之后最有希望成为封印王的男人。
这样的一位大封印师,为什么当时要扮作普通人来戏弄自己呢?
看着小多警惕地盯着自己,天猎不禁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是不是在找一个穿着黑袍的姑娘?”
小多一惊:“你见过她?她在哪里?”
天猎一指山道前的那片光幕:“她刚刚才进去。”
小多看着天猎所指的地方,奇道:“那是什么?”
“哦,那个啊,就是第七关的考验了。”
天猎笑嘻嘻地解释了一番,然后转身走回第七关的关卡之前坐下,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封印师进阶大会最后一关,要不要进去试试?”
“嘁,光焰,走!”
小多没有一丝犹豫,唤上光焰,和叶临等人打了声招呼,直接冲进了那片光幕之中。
天猎在他进入山道之后,暗笑一声:“毛毛躁躁的。”
“等等我!”
阿娜眼看小多冲进了光幕,也跟着他跑了进去。
岑雾在一旁看着她,大声叮嘱着:“小师妹,当心些,哎呀,怎么不理我!”
张华峰等一干原本等在山上的人们看着这个忽然而至的小男孩,有些震惊,有些不解。
那个孩子是什么人?为何大盟主竟似乎对他另眼相看,还主动与他交谈?
“年轻真好啊,看着这个小鬼,就仿佛看到了天印的未来呢。”
张华峰听着天猎的自言自语,暗暗点头。
看来大盟主只是一时兴起,对这个看上去异常年幼的封印师有些好感罢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大盟主见才心喜,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岑雾被阿娜无视后转身看见叶临一行人。
他嘻嘻一笑,很自来熟地靠了上去:“哎呀,咱们见过。是我是我,呃?把我忘了?我是剑宗岑雾啊,那天晚上不是见过吗!”
岑雾一个人呆在这第七关前已经很久了,随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进入了山道,他渐渐发现山上只剩下了些没有共同语言的老头子。
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一会没人说话便觉得要发疯。
这种人,俗称话唠。
他之前找阿娜说话,阿娜不理他;找那个穿着黑袍的家伙聊天,那人也不理他;想要和那个带着面具的怪人唠嗑,那人也不理他。
岑雾很郁闷,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群熟面孔,当即迎了上去。
噼里啪啦一阵乱侃,岑雾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叶临惊奇地看着天猎,始终有些不敢相信:“他就是封天大盟主?”
岑雾道:“是啊是啊,别看他长得有些奇怪,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就是封天大盟主天猎。”
叶临想起了那晚,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原来他和小多那晚见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名镇天印的大盟主!
叶临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这话该从何说起?
还不如不说。
雷燋咂咂嘴:“靠,我还以为天猎长得多英明神武呢,还没大爷我帅嘛!”
张第纵笑了笑,没有说话。
岑雾又说道:“那片光幕啊,我跟你们说啊,可神奇了,竟然把我挡在了外面……”
“得了,你都说了八遍了,我们懂了。”
雷燋挥手打断了他,当先走向山道:“还愣着干啥,咱们也走吧!”
岑雾苦着一张脸:“啊,这就走了啊?在呆会呗……”
雷燋施施然地走进了光幕,叶临和上官姐妹紧随其后。
雷燋看都没看天猎一眼,正准备走进光幕,忽听到天猎小声说着:“你所追求的强大,或许不是真正的强大;那些弱小的,或许才是最强大的。”
雷燋莫名其妙地想着:“什么玩意儿!”
叶临走过天猎身边,对他敬畏地点了点头:“见过大盟主。”
天猎轻声说道:“茫然的时候,记得,莫忘本心。”
叶临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光幕,听到天猎的话不禁心中一惊,未曾细想,便已经跨入了光幕之中。
吉祥紧随叶临身后,对着天猎行了一礼,表情虽然有些僵硬,却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的英气:“见过大盟主。”
天猎悠悠说道:“顺其而行就好,莫要逞强。”
如意羞怯怯地对着天猎盈盈一拜,想要说些什么,却紧张得不敢说话。
天猎哈哈一笑:“有时候,任性一些才好哦。”
岑雾落寞地看着众人一个接一个走进了山道,低声哀叹一声:“都走了,我继续回角落里窝着得了。”
他垂头丧气地转身,忽然觉得似乎少了一个人。
“还有一个呢!”
岑雾惊奇地发现张第纵正在和那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攀谈着。
“咦,那个面具男原来会理人的啊!”
张第纵站在浪寇武身边,小声道:“那,大师兄,小师弟先行告退。”
他走到天猎身边,望着天猎笑而不语。
天猎瞟了他一眼,用只有张第纵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得意个屁!以为自己不会受我封印术的影响吗?”
张第纵轻声道:“弟子不敢,不过师父,这琴音杀阵,对我真的没用,你懂的。”
天猎嘿嘿一笑:“嘿嘿,小家伙不要得意,这次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你不受影响,也绝不会好受的!”
张第纵一挑眉,没有听明白天猎的意思,正在思考着,已经跨入了光幕之中。
天猎手抚古琴,挑动那根断弦。
“铮!”
断弦奏出一声悠扬的尾音,飘飘荡荡散在了风里。
关卡之后的山道上那片白茫茫的雾气,似乎在这声琴音过后,变得更加浓重了些。
伴着这声琴音,小多等人第七关的考验,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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