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有些年头的道奇面包车缓缓驶到街边停下,戴着墨镜竖起领子的徐松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置上,道奇车很快消失在纽约市的车河洪流中。
“他们,这是想要你的命啊。”驾车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华裔女子,说着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抚摸着徐松伤痕累累的脸,满脸的痛惜。
徐松咬着牙,不说话,只是把对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掌心,让那份温馨的冰凉浸透自己全身。此时此刻,他的精神世界一片荒凉。
早在国内外交部工作时,徐松就认识了比自己年龄小了整整二十岁的她。他有家庭,还有孩子,但却无法从外交部世家的妻家获得幸福。两人初相识,情感的撞击瞬间跨越了年龄的障碍,春风一度,无尽情愫。随着他在仕途上的节节高升,她始终追随着他的足迹,进京,出国,没有名分,但她发誓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要,只要在一起。
他欠她,太多。他们的关系比这辆道奇车的年龄还要久远。
“你已经为这个国家做了太多,再这样下去,你会。”带有鱼尾纹的眼角再度溢出泪水。
“不要再说了。”他叹了口气。
女人收住情绪,低声道:“我们走吧,去一个没有战争和冲突的地方。”
他摇头。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去南非的航班。钱不是问题,护照也办好了,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带你去整容医生那里。”她把车停到郊外大道的路边,看着他。
徐松楞住,他突然明白,她失踪的这几天去干了什么。早在五年前,岳父一家从国内转移了二十亿美金的资产到加拿大,徐松略施手脚从中截流了三千万,并将这笔钱全部存到她设在开曼群岛银行的账户上。这些钱当然不是补偿,她对他的感情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这三千万只是他的一点心意,也是他对未来的一个模糊规划。
“国家还需要我。”他抬头回望着繁华的纽约城,联合国总部大楼早已淹没在无数的高楼大厦中。那里,曾经是他叱咤风云的人生舞台。
那些过去的时光,辉煌的镜头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掠过。他曾与连续三任秘书长用不同语言在各种场合谈笑风生,曾在发言台上用二十多种语言向全世界演示中国相声和京剧,曾在国际鸡尾酒会上以二胡演奏西班牙民歌技惊四座。他的演讲中信手拈来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句子令英国代表为之汗颜,他随意将《圣经》中的名句倒背如流让那个还是小毛孩的美国代表瞪大了双眼。他还曾将自己的整月薪水捐给纽约市某个饱受艾滋病魔与毒瘾双重折磨的黑人女孩,那桩义举一度让他成为新闻记者追逐围堵的明星,《纽约时报》甚至在头版头条亲切地称他为“中国好人”。
但是,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不知为何,周围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
她拉住了他的手:“你已经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太多,现在该开始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低下了头。
中国驻联合国大使徐松突然失踪的爆炸性消息震撼了整个世界,刚被保安们释放的中国武官再次愤怒地扑向露西亚代表席位,那位武官用带着山西口音的英语咆哮着:“这是露西亚人的报复,是卑鄙的谋杀!是对国际人权的公然践踏!”他的拳头未能够到科宁,因为刚从露西亚驻美国大使馆中紧急调来两名露西亚海军陆战队搏击高手以随行参赞的身份拦住了他的去路。媒体记者们手中的相机疯狂闪烁着,记录下联合国会场上的新一轮肉搏实况。
主席台正中正襟危坐的秘书长脸色更加铁青,他已经在草拟一份辞职报告的腹稿。美国代表直接把那叠看了好几天的文件狠狠摔在桌面上,然后走到通讯间打了一通保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自然是美利坚的最高领导人,梅隆总统。
放下电话的梅隆突然精神抖擞,他看了一眼椭圆办公室内汇集的一众白宫精英:“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团长失踪。”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中情局局长嘟囔着,看到四周向自己投来的猜忌目光,赶紧补了一句:“这又不是我们干的。”
梅隆挥手止住大家的联想:“那个中国人的失踪,当然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失去团长的中国代表团必然会和国内联系,这样的大事恐怕没有一定级别的官员无法做主。我们要顺着这条线摸过去,搞清救国委员会九名成员的具体身份,以及他们的下落,这是美利坚国家利益的需要!”
坐在门边的国防部长帕尔斯脸上一副遮掩不住的得意神色,梅隆没理睬这老家伙,一直等到安排好拦截监听联合国总部保密通讯线路的具体人员后,他才遣散众人,只留下帕尔斯以及国务卿鲍曼。
“比尔,那边有大进展。”帕尔斯用雪茄头点了点西面。
梅隆无动于衷地注视着一脸卖弄的帕尔斯,鲍曼这个老牌政客也低头看自己的新皮鞋,没有丝毫要接话的意思。很明显,这两位对帕尔斯故弄玄虚的卖关子早已熟视无睹。
帕尔斯尴尬地笑了两声,终于开始吐干货:“二十四小时前,猛禽小队已经找到那种昆虫机器人的基地,那些自称互助会的中国农民就躲在Q市南面的山中。露西亚人前些天袭击了他们设在海边的另一座小型基地,猛禽小队勘察了那座废墟,他们找到的建筑材料碎片令人惊异!猛禽小组自带的设备检验表明,这些材料经过了某种比纳米级别更微小的原子序列重组,所有找到的碎片已经在打包送往日本的路上,我们在横田驻日美军司令部那里有一座高分子研究所,那里的专家很快会带给我们更多的详细报告。”
帕尔斯看了一眼两个变得聚精会神的听众,心中的骄傲溢于言表。他继续道:“猛禽小组进入了被摧毁的互助会基地废墟内部,因为露西亚人已经清理过现场,所以他们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座小型地下基地里有不少电器,这些电器本身没有什么异常,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用电器。不过,它们的存在表明,这座基地有某种电力供应。可猛禽小组仔细检查过周边,既没有外来输电线路,也没有找到任何柴油发电机存在的痕迹。他们在地板下面找到一个像是配电箱的装置残骸,所有房间的电力线路最终都联接到这东西上,它应该是整个基地电力供应的源头。技术人员采用暴力手段剖开了那个装置,他们发现里面有大量变频变压器件,但是关键核心区有一个东西被拿走了,从周围的卡座尺寸来判断,这个东西只有这么大。”帕尔斯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只有几厘米宽的距离。
“电池,小型化的高能电池。互助会拥有微型的高能电池,比我的巴掌还小,但却能为整个基地提供电源动力!如果说他们的昆虫机器人可能会改变未来的战争,那么新发现的这种微型高能电池将给人类文明带来地震!”
鲍曼的喉头咕噜作响,国务卿的面部毫无表情,心底深处却在流血。就在上周,他的家族才在股市上逢低吃进了十亿美元的石油股票。
“这么说,那些昆虫机器人都是电力驱动的?”梅隆眯起了眼睛,为这个新发现也激动不已。
“没错,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帕尔斯咧着嘴,像个刚在烈马驯服大赛中胜出的德克萨斯牛仔:“猛禽小组那边,杰克逊和卡尔找到了某个认识互助会会长的中国军官,他们正在努力和对方建立沟通。”
梅隆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闪烁着精光:“太好了!告诉他们,一定不要操之过急,特别要记住,千万不要刺激那些脆弱易怒的中国人。只要我们能提供的,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让他们明白到我们的诚意。”
帕尔斯连连点头:“今天晚上我就去日本,顺便巡视在冲绳完成集结的第82师和第4步兵师。另外,总统先生,第七舰队已在日本海整队待命,第三舰队已经从夏威夷出发赶往西太平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下个月初,我们将在东北亚拥有超过露西亚的军事优势。”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打算了国防部长的发言,被吓一跳的国务卿鲍曼从茶几上拿起话筒。
半分钟后,他放下特级保密电话,面色凝重地看着总统和国防部长:“比尔,在芬兰的中情局行动组从露西亚叛逃者手里搞到了一件像是腕式电脑的东西,那东西应该是露西亚远征军从互助会手里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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