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了将近一日,直到日落时分来到一林间小路,再向前走了盏茶时分,陆无双向前一指,笑道:“就在前面啦!”
叶衣等人定睛望去,却见一间竹庐依山而立,周边围墙斑驳陆离,看起来极为简陋,可映在山间景色之间,却显得翩然出世,隐有君子之风。
叶衣众人不由相顾愕然,这里看起来明明应该是个世外高人隐居之地,怎得会是个妙龄少女住着?
那陆无双早已奔上前去,欢声叫道:“表姐,表姐,我回来啦!”说着,早已推开院门,窜了进去。
叶衣几人微微一笑,随她进了院子,却不入室内,只在门口等候。不过多时,便见陆无双拉着一名女子走将出来。
却见那女子身着一袭青袍,面色晶莹,肤光如雪,眉目间便若一滩秋水,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些许温柔神色,远远瞧去,竟也是个容貌绝伦的美人坯子。
只见她被陆无双拉出门来,满脸迟疑,陆无双嘟着小嘴道:“——哎呀,戴那鬼面具作甚么,来的又不是外人,表姐这般的人,还怕别人看吗?”
那女子登时被她说得脸色微赧,瞥了她一眼道:“便就你这般莽莽撞撞的。”
叶衣与杨过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女子面容,不由眼前一亮,光论长相,这程英虽然及不上小龙女,却也是一副倾城之貌,比之于石青璇和陆无双竟还要美上数分。
一旁杨过已是上前拱手道:“程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程英望见他,眉间露出一丝喜色,继而淡淡一笑道:“杨兄,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表妹了。”
杨过笑道:“哪里的话,若不是程姑娘出手相助,我和无双妹子哪里能从李莫愁那魔头手中跑掉?程姑娘也太客气了。”
程英微笑点头,突然望见叶衣三人,见到小龙女与石青璇时,亦是呆了一呆,随即道:“不知这几位是?”
叶衣微微一笑道:“在下明教叶衣,身边两位,都是在下女眷。”
程英闻言一愣,随即看向杨过,柔声道:“原来你师父也来啦。”接着便向叶衣施了一礼道:“桃花岛不肖弟子程英,见过叶教主,见过两位叶夫人。”
小龙女与石青璇当下还了一礼,眼见这位程姑娘如此温柔知礼,都不由心生好感。
石青璇娇笑道:“龙姐姐,这位程姑娘可当真漂亮得紧,而且她笑起来的样子跟你好像啊。”
小龙女责怪地瞥了她一眼,轻声道:“不可胡说。”
叶衣听了程英的话,神情微凛,拱手道:“程姑娘原来是黄岛主的高徒,幸会。”
程英微笑答礼道:“不敢,小女子学艺时日颇短,未能得师父本领万分之一,实在惭愧得紧。”
叶衣微笑摇头道:“姑娘太谦虚了。”
他早听说过东邪黄药师的名头,其身列五绝,声名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江湖传言此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善奇门阵法,精通绝世武艺,乃是天下间少有的奇才。面前这位程姑娘年纪虽小,可身为黄岛主的弟子,举手投足之间,却已颇有法度,显然是学艺颇精了。
当下程英便先请众人入了屋内,石青璇突然神色暧.昧,在叶衣耳边道:“叶衣哥哥,这程家妹子好像也喜欢咱们家那淘气鬼呢。”
叶衣闻言一愣,瞧见她一脸古灵精怪的表情,不由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
石青璇得意地瞟了他一眼,笑道:“什么事能瞒得了本姑娘?”随即悄悄道:“你没见到方才程家妹子是怎么看淘气鬼的吗?我见她时不时地就要瞧那小子一眼,眼神柔得都要化了,若非是她心上人,她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人呀。”
叶衣白了她一眼,笑道:“可别是你瞧错了,程姑娘一看便是个面皮薄的女子,可吃不消你这么说她。”
石青璇嘟了嘟嘴,哼道:“你不信算了,我跟龙姐姐说去。”扭过身子又和小龙女咬起耳朵来。
叶衣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眼杨过,心道,难不成这小子当真跟我一样有桃花运?这程英陆无双姐妹俩,年纪看上去虽然小了点,可容貌却已极为出众,若是拿来和小龙女石青璇二人相比,当真丝毫不弱了去。
众人坐毕,程英当下便取出茶壶,烧水煮茶。几人眼瞧她虽身处陋室,礼节却全然不弃,又见室内摆设皆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便明白这位程姑娘乃是一副蕙兰心质,更知书达理,温柔娴淑,对于她这般年纪而言,实在是颇为难得。
眼瞧着程英略整杯碟,焚香沏茶,举手投足之间竟颇有大家风范,杨过长叹道:“程姑娘,你可真贤惠。以后谁若娶了你,定然是很幸福的。”叶衣几人闻言,亦是连连点头。
程英肤色晶莹,极易脸红,给他一说,不由俏脸飞上一抹红霞,轻笑道:“杨大哥莫要说笑,这又算什么了。”
陆无双在一旁骄傲地道:“我表姐长得又漂亮,人又温柔,若要说这婚嫁之事,自然要好好挑选一番,那一般男子,还真配不上她呢!”
程英啐了一口,道:“表妹不许胡说,当着叶教主的面,像什么话。”说着,又偷偷瞟了杨过一眼,随即给众人沏上热茶。
石青璇将她表情全都看在眼里,眼睛咕噜噜一转,登时笑道:“程家妹妹,你可知咱们这次来是干嘛的?”
程英闻言,不由摇了摇头,柔声道:“小女子愚钝得很,这哪里猜得出来,石家姐姐莫要逗我啦。”
石青璇朝着陆无双一指,笑嘻嘻道:“这可是件大事呢!!你晓不晓得,你这个表妹马上就要嫁人了?她这次来,可是找你做主来啦!”
程英闻言一愣,一丝喜色刚显上面容,却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事,脸色微变,颤声道:“表妹,你...你要成亲啦?”她心若明镜,虽说并不算得十分聪慧,却也心思细密,体贴入微,此时眼瞧着陆无双满脸羞喜神色,杨过亦是一脸欢欣,哪里还瞧不出个名堂?
却只听陆无双娇羞道:“是呀表姐,杨大哥他...他请叶教主做主,向我定下了亲事,我已经答应下来啦。杨大哥照顾我很久,对我也很疼爱,我觉得他人很好,我也——我也很喜欢他,所以,我想请表姐为我做主...”说到这里,陆无双已是低下了脑袋,羞得满脸通红。
程英闻言,身子顿时轻轻一颤,脸上却强装出一副欢喜神色,连忙点了点头道:“那...很好呀,杨公子肯舍命救你,他人品定然是极好的,你们两情相悦,又有了婚约,本就该在一起。我...我就替你爹爹做个主,成了这门亲事罢。”
陆无双心中一喜,一下子蹦了起来,刚要抱着她撒欢儿,却瞧她竟是一脸苍白,不由惊道:“表姐,你怎么啦?你...你脸色怎的这么难看?”
程英闻言,“啊”地一声轻呼,连忙退开,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表妹,咱们晚些再谈这事。你先招呼几位客人,我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准备晚上饭食,先失陪了!”说罢,急匆匆地冲着众人施了一礼,便向门外跑了出去。
陆无双连唤了两声,见她并不回头,径自去了,不由奇怪道:“表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还总是说我有失体统,怎得今日自己却如此慌慌张张的?”
杨过却是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望着陆无双笑了笑道:“外面天都快黑了,程姑娘这时候跑去镇上,只怕店铺都关门了,还怎么买东西?媳妇儿,你在这照看着叶大哥他们,我去把程姑娘叫回来。”也不待她反应,便走出门去。
陆无双闻言一愣,随即望着他的背影笑道:“那你们快些回来!”杨过道:“知道啦!”
一旁小龙女和石青璇对视一眼,都不禁暗暗摇头,看来自家过儿已经瞧出了端倪,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此事。
陆无双向叶衣和二女打了个招呼,转身走紧厨室,环视一圈,却只见各式各样的厨具琳琅满目,收拾得井井有条,瓜果蔬菜,米粮肉蛋,各项食材无一不少。
不禁蹙了眉,心道:“家里明明什么都有,怎得表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买东西?之前看她听闻我婚事,脸色颇有不对,难不成——”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目中登时一亮,随即小脸羞红,喃喃道:“难道...难道表姐她...她也...”
杨过自出了竹庐,便顺着林间小路快速追去。他心思敏捷,又与陆无双相恋日久,对这男女情事已是颇有了解,眼瞧着程英每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颇带柔情,又见她听闻自己要与陆无双成婚消息时面色骤变,哪里还不晓得她对自己的心意?
只不过他心中仍旧十分奇怪,这位程姑娘与自己之前不过是一面之缘,自己当时甚至因为硬接了李莫愁一击拂尘而身受重伤,恍惚之间,只瞧见当时带着面具的程英与陆无双扶着自己急匆匆地逃命,其余之事却并无印象,说来自己跟那程英几乎无甚交流,怎得她又会突然间如此倾心于自己?
杨过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既高兴于程英这般淡雅温柔的女孩儿会喜欢自己,可又怕陆无双知道了会不开心,心中时而欢喜,时而忧愁,当下虽然脚步飞快,心思却转个不停。
不过多时,杨过赶到一条小河边,却只见一道窈窕身影正立于溪旁,身着青袍,望着河水静静出神。杨过见她果真并非是要去买东西,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不由一叹,轻声唤道:“程姑娘。”
程英闻声,登时浑身一颤,连忙抬手在脸上抹了几记,轻声道:“杨兄怎得也来了。”
杨过听她声音微抖,略有哽咽之声,心中亦是不太好受,摇了摇头道:“哎...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程英愣了一下,随即霞飞双靥,显然知道自己心事已经被他窥破,登时羞得不能自已,低着脑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过知她面薄,也不忍心再惹她难堪,便强压下想要一问究竟的冲动,柔声道:“程姑娘,天色已晚,想必镇上店铺亦是早已收了,要买东西的话,明日我去买便是。夜里风大,别冻坏了身子,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罢。”
程英听他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讲话,芳心猛跳,脸蛋更是霞飞双靥,想都不想便“嗯”地点头应了。他二人都经名师指点,内功已是颇有小成,此时既非冬日,又哪里会惧几道夜风?只不过是二人一时间意乱情迷,口不择言,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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