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锐金旗下,五百名身着重甲的明教弟子堪堪列成数排方阵,第一排高举巨盾,后排人人手执阔斧巨剑,便好似一个个人形机甲,步步像着昆仑派所在而去。而巨木旗与厚土旗上千弟子身着轻甲,手持利弩,从两侧山道蜂拥而至,瞬间便将诺大一个门派围得水泄不通,洪水旗与烈火旗弟子则分立两旁,水龙火桶冲着昆仑派大门遥遥相对,一副随时准备将石油毒水喷将出去的样子。
众五行旗弟子皆是围着昆仑派遥遥站定,锐金旗掌旗使吴轲一马当先,大步上前,冲着昆仑派所列“混沌剑阵”大声笑道:“昆仑派青灵子何在,快快出来受死,否则我明教众兄弟一齐而上,瞬间便要将你昆仑派杀个七零八落!”
昆仑派弟子尽皆指着明教弟子不断怒骂:“明教妖人,好不要脸!”“排出这等阵势,难道我昆仑派便怕了你吗?”“你们教主难道作了缩头乌龟吗,怎得之派你个小小掌旗使出来叫阵!”...
突然只听那昆仑派中,一个沉稳无比的声音道:“众弟子不得无礼!”昆仑弟子闻言皆是一愣,却只见阵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鹤发青袍,负手而立,高声道:“昆仑青灵子在此,请贵派教主出来答话!”
吴轲不屑笑道:“我教主何等人物,怎能在此战阵中现身,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话还未说完,却只觉身旁一阵异动,连忙扭头去看,便见一黑袍男子脚踏众甲士肩头,如乘风踏浪而来,转瞬间便来到自己身旁,正是明教教主叶衣。
吴轲大惊道:“教主,此军阵之前何等危险,你又何必当真亲临此处?”叶衣在将士训练时便已立下军规,身为总将者,身负全军统帅之责,决不可轻易列于阵前,若有意外,或伤或死,则全军必乱,胜负立分。
却闻叶衣轻声道:“此乃我明教出师第一战,怎能轻易堕了己方气势?吴兄弟不必多言,本教主自有分寸。”说罢,也不待他再进言,便朗声道:“青灵子道长,在下便是明教教主叶衣,不知有何见教?”此时叶衣早已自石元手中接任明教教主数月,是以西域各大门派都知晓他明教改换教主之事,自不必多言。
青灵子高声答道:“叶教主年纪轻轻,便已掌管诺达一个教派,更在这短短数月内便造出好大声势,整个明教焕然一新,此中手段,我青灵子实在佩服万分,亦对数月前杀伤许多明教弟子黯然不已。只是叶教主,本道知晓贵教与我派仇怨已深,可今日之战,难道非打不可么?”
叶衣笑道:“多谢掌门夸奖。我明教自数月前与尔等联军一番大战,教中众人死伤惨重,人人皆盼有朝一日能有机会报此大仇,一雪前耻。只不过,今日之战,倒也并非必打不可。”
青灵子双眸一亮:“哦?还请叶教主示下!”
叶衣淡淡一笑:“我早已说过,只要你青灵子立刻弃了这昆仑派地域,带着你一众徒弟下了山去,我明教便可饶你们不死。就好像刚才亦曾见到你那徒儿灵宝道人带着许多弟子下山而去,可在下乃是一言九鼎之人,恪守诺言,是以并未为难他们。”
那昆仑派弟子众多,叶衣此番蔑视言语由内力送出,传入每个人耳中,霎时间一片哗然。
昆仑派乃是西域大派,何时曾受过如此欺辱,登时间人人怒气迸发,叫骂之声不绝于耳。青灵子修养极佳,此时也不得不摇头叹息,门下弟子被叶衣出言相激,便是他再想和谈,弟子们又如何能够答应?现下看来,此战已是不可避免了。他面色一冷,高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手底下见真章罢!昆仑派众弟子听令,列‘混沌大阵’!”
昆仑派众人气势昂然,答道:“弟子领命!”登时间,数百名弟子在阵前奔跑开来,渐渐凝成两仪四象之势,只不过与那太极八卦略有不同,其中两仪竟是忽正忽反,其妙不已。
昆仑派这“混沌剑阵”,乃是由河图洛书及伏羲文王八卦易理推演而得,其中奥妙无穷,便是那“乾坤大挪移”神功也赶之不及。只可惜,此阵法虽然精妙,可其中易理却实在太过深奥,他昆仑派即便研习数代,也一直未能钻研透彻。
只不过此等剑阵即便只得三四成威力,当日却仍然将明教杀得血流成河,可想而知,这阵法威力当得是不同凡响。
叶衣望见眼前景象,却浑然不为其气势所动,只是冷笑一声道:“吴兄弟,出兵罢。”说着,运起轻功,向后军飘身而去。
吴轲猛地点头,回到自家阵中,将一柄金色小旗向那昆仑派中一指,便只听整个锐金旗中猛地齐声高呼:“杀!”众甲士手执巨盾大斧,齐齐大步向昆仑派剑阵压去。
而另一边,左子目与方如洪见到阵前金旗连舞,随即也各自举起青旗褐旗,向着剑阵挥手一招,便听两阵弩手齐声道:“射!”手中弓弩齐举,登时间万箭齐发,箭矢如暴雨般向昆仑派弟子直射而出。
叶衣在远处高台上眺望,只见巨木旗与厚土旗弓手箭势凌厉,犹如暴风骤雨疾驰而下,准头虽然差了些许,但初入战阵,已露锋芒,心中不由大是宽慰。
昆仑派阵法虽精,只是大多数弟子浑身上下只有一席布衫,无丝毫甲具抵挡,只得飞身而上,用长剑拨开如云羽箭。
只是这般一动,阵法顿时间便迟滞下来,吴轲眼见巨木旗与厚土旗众兄弟为自己争取下如此机会,连忙振臂一喝道:“锐金旗兄弟们,仇人就在眼前,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给我冲啊!!!”
众弟子齐声喊杀,声势震天,五百重甲战士高声呐喊着冲入剑阵,顿时杀声四起,鲜血迸射,两方人马战在一处,兵器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那五百重甲士兵乃是明教众精挑细选出的弟子,人人武艺绝伦,此时又有厚甲巨盾护身,自然难以受伤,便是连接昆仑弟子数剑加身,亦犹如隔靴搔痒,重剑巨斧横劈直砍,毫无阻碍。
只有昆仑派些许武艺高强之门人,依仗着深厚内力杀了几名教徒,可还未喘过气来,便又被身旁刀斧劈倒在地。
那“混沌剑阵”虽是精妙,可无论刀劈剑砍,都极难伤及重甲,是以一番乱战之下,锐金旗众人死伤颇少,而那昆仑派弟子却横尸遍地,刀斧所过之处,无不断筋挫骨。
一时间,场上血腥弥漫,气味令人作呕,放眼望去,便好似那修罗场一般,遍地残肢,血流成河,就连不少明教弟子望见如此情景,亦是隐隐欲呕,满脸苍白。
叶衣众人立于高台之上,亦是看得心震万分。众人混迹江湖,人人手下皆有几条人命,死伤自是难免。
只是这战阵冲杀之震撼,众人几乎皆是首次见到,便如石元范离这般久经世事的前辈,亦瞧得脸色发白,而那石青璇与波尔丝两女更是早已吐得天昏地暗,众人皆只盼得这场战事早些结束,让这般残酷厮杀的场景赶紧停止下来。
叶衣手扶护栏,脸色复杂地瞧着远处杀戮,心中亦是纠结万分。那昆仑派再怎么说也是汉人,自己这般残杀手段,难道真是对的么?
“...传令下去,令昆仑派立刻投降,降者予以生路。全教不可擅杀俘虏,违令者,军法处置。”叶衣轻声对身旁巨木旗弟子道。
“得令!”那教徒当下领命而去。叶衣抬起头,微微眯着眼,心中暗暗想道:青灵子,希望你就此罢手,否则我明教众人渐渐适应这血腥场景,血性一起,你这昆仑派数千弟子,只怕顷刻间便要丧命于昆仑山之上了...
此时昆仑派众人早已被明教这般残酷手段骇得惊愕万分,众人连连后退,大部分弟子已经退入门派广场之中。
青灵子眼见己方势头已尽,不由满脸惨然。此刻若是明教众弩齐射,又将那毒水石油喷将进来,自己这一派弟子只怕是毫无躲藏之处,若是再继续坚持下去,必然都要死在此地。
只是,那明教教众与昆仑派仇深似海,此时早已杀得双目血红,并无一丝退却之意,自己就算投降,又如何能保证座下弟子不被他们残害?
青灵子正暗自纠结,却不想,大门外明教众弟子竟不知为何突然间收刀而退,接着齐声大呼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他不禁一愣,随即又听有一人高声呼喊道:“青灵子,我明教教主叶衣一片好心,只望尔等立刻投降,莫要再一意孤行!你昆仑派已是死伤惨重,斗志全无,如今还不投降,难道真想门下弟子与你一起以身殉派吗!”
青灵子闻言,心头大叹,环首望去,只见门下弟子个个带伤,低眉垂首,目中一片惨然,显然是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心知此间事不可为,心中黯然,却也松了口气,苦笑道:“吴旗主,请告知贵派教主,我等这便放下武器,出门投降。请他遵守诺言,不可擅杀轻辱我派弟子,否则,我等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你明教搅得七零八落!”
叶衣听闻手下禀告,自是大喜,心中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立刻点起本部五百教众,一齐上前,接受青灵子献降。
之后数个时辰,明教辅兵教众与昆仑派剩余弟子一起打扫战场,掩埋尸体,造坟建墓。同时叶衣亦令人收编昆仑派各处产业,又从其山间牧场得牛羊百头,派内得绸缎百匹,金银千两,刀剑兵器数千把,除了昆仑派之武功秘籍与刀剑阵法图谱重新交还,其余物品尽皆缴纳。
青灵子知明教势大,亦不敢再与叶衣纠缠,只是带着剩余弟子下山,抱头鼠窜而去。
叶衣见此间事了,便令厚土旗掌旗使方如洪领本部五百弟子,重建昆仑派被毁设施,严加看守,自己则领着全军,班师回山。
此时的坐忘峰上,许多年老体衰的教徒,或妇女儿童之教众,皆在峰上翘首盼着众人凯旋归来。眼见山间突然一阵人流浮动,一面“明”字大旗缓缓映入眼帘,众人呆立半响,登时欢声雷动,呐喊不绝于耳,喜悦之声回荡天际。
当晚,叶衣命明教火工数人,杀牛宰羊,犒劳全军首战告捷,有功之士,尽加封赏。从昆仑派所得之黄金白银,布匹绸缎,本人丝毫不取,尽皆分发给五行旗教众。
又命法王波尔丝领圣火令,为战死教徒焚香祷告,告慰天灵,死者若有家属,则分发恤金,予以抚养。
众弟子见教主举手投足间颇有法度,纪律严明,又先人后己,不取分毫,自然心中大服,感动万分,数千人朗声直呼:“教主圣明!”
大殿之内,叶衣又对诸掌旗使道:“此次初涉战阵,诸位表现尚佳,只是虽然训练刻苦,临敌经验却是不足,不过攻一江湖门派,锐金旗颇有死伤也就罢了,怎得连其余不曾近身肉搏的四旗弟子,亦有如此损伤?”
烈火旗掌旗使张烈,洪水旗掌旗使汪大全此时一同出列道:“我等未能及时掩护巨木旗与厚土旗诸位兄弟,以致被昆仑派数十名弟子联手攻入弓弩方阵之中,使得众兄弟损伤颇大,此乃我等之错,还请教主责罚!”
叶衣叹道:“你等初次行军,各旗之间配合不够默契,亦是情有可原,只需多多配合研习,积累经验便可,来日不可再犯。谅你二人压制‘混沌剑阵’有功,此二者便功过相抵,你二人可服气?”
张烈与汪大全齐声道:“谨遵教主之令!”说罢,起身退回本位。
此时方如洪因守护昆仑派之故,仍未归来,叶衣便望着四人道:“此次战役,对手虽小,战果却大。即便战利品所获非多,但这临敌经验,你四人应当从中学到不少。日后我们所面对的,将不再是江湖门派,而是那凶残成性的蒙古大军,本教主望你等能够再接再厉,驱逐鞑子,还我河山,扬我中华之声威!”
四名掌旗使顿时心潮澎湃,拱手激动道:“属下明白!属下当不负教主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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