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的样子有些狼狈,本来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此时散落下来,将脸上的一点点血迹遮掩了。她的衣服上有几个小破损,脚步有些踉跄,刚一进门便快速的回身将门紧紧关闭,这才背靠在门上深深舒了口气。
外面响起了砸门叫嚷的声音,于浩走过去帮她将门反锁好,发现她的怀里抱着一大堆事物,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苏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将怀里的事物放在桌子上,取过杯子咕咕喝了几大口水,异常兴奋道:“从来没有抢到过这么多食物,足够我们吃上好几天了。”
“你去和他们抢食物?”话说出口于浩苦笑,才想起眼前这个女孩更本听不到自己的话。
苏将桌子上的食物清点了一遍,得意的看着于浩,忽然又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刚刚外面那些人曾经问起过你。”见于浩表情凝重,复又笑道:“不过放心啦,他们不知道你藏在这里。”
说着苏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用纸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包裹,纸已经被渗出来的油腻染成淡淡的黄色。苏将纸包递给于浩,显得极为开心,就连脸上的污渍都无法掩盖。于浩下意识的打开包裹,却发现是只烤至金黄色的鸡腿,油脂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的落下。
外面的叫嚷声渐渐降低直至消失,于浩发愣的看着手中的食物,眉头舒展开来,将食物递给苏,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吃。
苏认真的看着他的表情,确定他真的是不想吃,表情一瞬间变得落寞。于浩展颜笑道:“我不吃肉食。“
苏这才又开心起来,将桌上堆积如小山般的食物细细挑选了一番,取出几片干焉的面包,又将鸡腿重新包裹好,小心翼翼的和其他食物一同放在冰箱内。
想来那根鸡腿是经过了几番周折才抢到的,因为桌上全部都是素食,鸡肉应该只有那个红衣男人才能享用的。毕竟在这样的形式下,肉食真的是难以寻觅到的食材。
于浩食之无味的嚼着面包,苏自始至终的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于浩有些不自在,指了指冰箱。苏摇头道:“回来的路上我已经食用过了。”
于浩只得继续苦笑着将手中食物吃完,剩余的全都递给苏,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已经饱了。苏将信将疑,但她一直都是个和善的姑娘,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的要求,只好收拾干净桌面。
和苏交流很困难,于浩必须面对着她才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但于浩不知怎么,一直很有耐心的只有当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才说一些话。苏很健谈,一直给他讲述着这个城市内这些年来发生的那些事。
比如那个红衣男人,并不是这个城市的原住民,只是在某天忽然来到这个城市,同时也带给了这里坏消息。之后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成了他忠实的信徒。
“其实我根本就不相信某日之类的奇谈,也许只是那个人的一面之词罢了,但我爸爸却是被他蛊惑那些人打死的。您是从外面来的,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像那个人说的那样,已经被魔鬼霸占了吗?”
于浩不想骗她,但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长发戴眼镜的姑娘,姑娘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驻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渐渐和苏的身影重叠起来。
于浩抓了抓头发,不自然的笑笑:“只是那个人的一面之词,外面很好,那个人不过是为了宣传他的信仰而已,不过他他的做法实在让人无法赞同。”
苏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于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本不想骗她,但这个女孩子太善良了,善良到于浩无法狠下心来告诉他任何坏消息。所以他只能说慌,有时候说谎其实也是一件善事,毕竟很多时候真话更容易刺伤一个人。
“您一定还会离开这里,对吧?”苏忽然抬起头,带着期望的阳光看着他:“如果您要离开的话,一定要带上我,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浩一时间沉默下来,他确实想着尽早离开这里。但是离开这里后又能去哪里?他把所有的事都忘记了,如果要走,必定又是一场漫无目的的长途跋涉。期间也许还会像他这段日子所经历过的,走过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住宿,没有食物。
可于浩真的又不能留下来,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完成,那些事无时无刻在困扰着他。他想努力的去回想,然而那些东西如同燃烧过后的灰烬一样,只能感觉到这些记忆存在过,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源头。
看着苏期盼的眼神,于浩心没来由一软,极其认真的点头道:“我会的。”
很模糊的一个答案,是会离开还是会带着她离开。苏却再次洋溢起孩童般天真的笑容,伸着尾指要与他拉钩,于浩只能苦笑着接下这个承诺。
两个人细声碎语的聊了许多关于外面的话题,于浩将自己这段日子所经历所看到的细细给她讲解了一遍,虽然那段枯燥的旅程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苏依旧听的津津有味。
一直到时钟发出几声脆鸣,两个人同时住了嘴。
于浩看着苏身后一成不变的昏暗灯光,突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现在是白天还是夜间?”
苏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角,连带着乌糟糟的面孔上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红晕:“您看我,我都忘了跟您说这些啦。”
“您睡了两天两夜,现在已经是深夜。”
于浩低着头哦了一声,想了想道:“这个时间那些人应该都入睡了吧?”
苏像是能猜到他的想法,咬着下嘴唇道:“您是要出去吗?”忽而想起他许久没有解决生理问题,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这红在灯光下并不明显,但于浩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窘迫,闻言点了点头。
苏表情挣扎了一阵:“您稍等一下。”说完急匆匆的从床下拉出一个大木箱子,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找到一间散发着霉味的外套和一顶皱巴巴的帽子。
“您带着这些出去,巡夜的人应该不会认出您。”又考虑了一下,下定决心般道:“要不我跟您一块出去吧,多一个人安全一点。”这么说着脸上红晕更甚,毕竟她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要和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陌生男子在深夜出去,而且是为了解决内急,总有些害羞而不自然。
但她相信于浩,就如她毫不犹豫的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只是一种单纯的直觉,一个善良的女孩子的直觉。
于浩知道无法拒绝她,只能任由她给自己穿上外套,将圆顶帽檐压在眉毛之下,确定如果不近看的话无法认出后,苏才拍了拍手:“现在可以啦,不过我们不能走太远,太远的话会让人起疑心的。”
于浩冲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门在打开的一刹那于浩犹豫了一下,他忽然不想去走出这个房间,不是因为惧怕什么,而是单纯不想离开,因为厌倦。
一阵冷风倒灌而入,于浩紧了紧衣服,两个人相继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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