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猿猴父亲的老家万柏镇,在万州市的江对岸,渡江经过柳桥镇再行至五十几公里就到了,上车还是在万州长途客车站上的车,客车通过渡轮过江,柳桥镇至万柏镇的路况属于石子路面,道路比较窄,姚猿猴做好了路途颠簸随着客车缓慢行进在盘山弯路的心里准备。
就在客车的四轮碾进渡轮之时,姚猿猴见证到了波浪滚滚的长江之水的湍急,不禁想起唐代诗仙太白的千古不朽诗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姚猿猴和涂秀坤一起下车站在渡轮的甲板上,瞧见上游大客轮从远处驶近,又目送着大客轮由近至远的急速的消失在视线尽头,滔滔的浪声此起彼伏的吞没了渡轮上的人声嘈杂。
姚猿猴注目江心触景即兴张嘴大声蹦出:
江水滔滔过渡船,
浪身淹没长啸难,
上游飘近庞然轮,
飙去下游小不点。
“呀呀呀,看不出你还有诗兴大发了的时候。”涂秀坤从依旧浪涛声中听到了姚猿猴有感而发的诗句。
“哈哈,想不到吧?”姚猿猴似有得意的回眸一笑“其实我也想不到哟,这不...身临其境嘛,灵光闪现一回,可别见笑了!”。
“不错,我哪有见笑的份,恭维你还来不及嘞,啥时候再来两首试试?”涂秀坤依偎着姚猿猴赞赏中传递期望“专门为我做两首,看我能不能给你带来灵感?”。说完嫣然一笑,百媚生。
这嫣然一笑,百媚的生态,竟然没能激起姚猿猴的心悸荡漾,反而是引来姚猿猴顿时的木然,这可苦了我了,灵感不是说来就来,文字功底自己一清二楚,今天的诗句完全就是不经意间冒了出来,谁说得清楚,谁有敢保证以后我姚猿猴能随时随地将诗句畅扬出口,要是削尖脑袋都放不出一个响屁来,身处涂秀坤面前的脸面何在?
涂秀坤见姚猿猴这般木然样,掩口抿嘴,嗔怪的“又不是要你现在从我身上来灵感,现在我也给不了你灵感。”继而把握十足的“不过,相信你一定能从我这里获取到灵感的。”。
姚猿猴木然的表情随着涂秀坤左一个灵感右一个灵感回归坦然,灵从感中来,敢于挑战,敢于捕捉灵感,有机会试他一试,兴许涂秀坤说的没错,想的也没错,引诱他的更没得错。
渡轮在这湍急的江流中,不能直线过江,开足马力往上游费劲的冲刺一段江面,然后方向打向对岸,经过江心,柴油机“突突突”的从烟囱里不断冒出浓黑的烟雾,船身摇晃震荡,战战巍巍的蜗行着。
终于渡船借助江水冲力斜向横穿过江面,预期的停靠岸边。
渡船与对岸岸边的通路对接上以后,车辆依次爬上公路,姚猿猴乘坐的客车是最早一个上渡船的,现在便是要最后一个下渡船了。
渡江的情形令人提心吊胆,客车的四轮着地后,姚猿猴和涂秀坤悬着的心也随之落地安稳。
涂秀坤头枕着姚猿猴的肩膀,闭上眼睛补起昨夜的瞌睡管不了路途的颠簸...
...
姚猿猴记得大概是初小毕业的那一年,父亲把奶奶从老家接来火雨镇一起居住过一段时间,只因姚猿猴母亲性格太强,加之奶奶也是个传统的农村女性,难为了身处婆媳之间的父亲,在那段时间家里常常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有的是因为母亲娘家的事,有的是因为母亲与奶奶之间的事。
母亲的性格太强体现在基于她自认为受了委屈后的一发不可收拾,做不到适可而止。
奶奶的老传统体现在她认为媳妇某事有了怠慢,便要发发小脾气。
一个小脾气发出来,一个觉得受了委屈,矛盾不可遏制。
时值,姚猿猴父亲创办火雨镇普学堂的玻璃厂。
螺旋帝国恢复高考制度的前几年,火雨镇普学堂大力推崇勤工俭学,被学堂校长器重的姚猿猴父亲成了勤工俭学的总体负责人,生产猪饲料的九二零厂从零做起,日积月累为学校创利颇丰。
姚猿猴父亲不满足于小小的九二零饲料厂,择机着手玻璃厂的建设。
校办玻璃厂很快快建起来了,高耸的大烟囱在火雨镇区是一大奇观,匆匆赶集的农民没有不看上几眼的,派往双重市北涪玻璃厂学习培训的工人也回到厂里,工人里就有两个是母亲娘家的堂妹,这两个堂妹在父亲生产蘑菇时就开始做临时工了,那时有个临时工作就好像现在的人发了财一样。
母亲的两个娘家姐妹能做临时工,全是出自母亲的强烈干涉之下,父亲是要避嫌的,但最终经不住母亲的吵闹不得不安排她们再次升级进入玻璃厂。
父亲的玻璃厂试吹制出了第一批玻璃瓶罐,学校许多老师都买了家用,做泡菜坛子,装白糖。
母亲和父亲吵架时有点蛮横,不但哭闹还甩东西,东西摔坏了事后又得买,不但如此.....
大概是一个夏季的夜晚,夜深人静,姚猿猴突然从沉睡中惊醒,听见“为了这个家,我吃苦受气不说,你妹也这样来欺负人。”,母亲“呜呜呜”的哭闹着“寄来白纸一张,这啥意思?分明就是对我无话可说,和我讲不清道理的意思。”。
“这信有可能是她不小心装错了,你就笃定是她有意为之?”父亲仅能找出此来理由开导母亲。
“你妹分明是欺负我,以此方式表明我是不讲道理的人。”母亲走不出她的思维逻辑,随之而来的是刀砍东西的“噼里啪啦”声,这声音听得姚猿猴害怕,同床的两个弟弟有没有被惊醒,姚猿猴不得而知。
母亲又在和父亲吵架了,姚猿猴躺在床上不敢动弹,父亲终是不开腔不出气的躺在床上任由母亲胡乱一气。
第二天,父母不在家里的时候,姚猿猴看见了被砍烂的大衣,是父亲唯一一件冬天穿的,里子是狗皮的。
“昨晚你怎么不起来拉住你母亲?你是她儿子,好拉呀。”下午的时候,父亲在姚猿猴放学的途中对自己的儿子责怪了一番。
姚猿猴父亲当时个根本不敢去制止母亲的行为,担心情急之下被刀砍伤,只能选择沉默。
“你这样大了,应该...应该...”姚猿猴父亲欲言而止又无奈地慢慢离开。
姚猿猴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不言语,领悟到了父亲欲言而止下“应该”两字后面的意思“明白事理。”,他不清楚母亲为何事吵闹,但把一件好好的大衣砍烂,怎么也是不应该的,心里的天平不免有点偏向父亲。
姚猿猴的奶奶当时已经离开火雨镇普学堂儿子的家,到双重市女儿的家中暂居,也就是姚猿猴父亲的妹妹家中。
奶奶是与姚猿猴的母亲发生争执后不久离开去的她的女儿家。
一天,姚猿猴的母亲做好晚饭后,先盛满三个儿子和老公的饭碗,再给婆婆去盛饭。
当母亲给奶奶盛饭的时候,奶奶生起气来“我不吃了。”一下拉下脸来别向一边,觉得媳妇没先想到她,对她怠慢了。
此时母亲觉得奶奶给她耍态度了,觉得有了委屈“不吃算了。”,然后一人一句的来回还嘴。
也许是姚猿猴的奶奶把和媳妇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告知了自己的女儿,或者是根本没告诉过,问题是恰好奶奶的女儿给母亲寄来一封信,当母亲扯开信封之时,从信封里拿出来的是白纸一张。
这白纸一张,能说明什么呢?什么也说明不了,但在这白纸之上就可以任意书写,姚猿猴母亲的以她的逻辑书写了,书写的是她的单方面的想象推断,这样的想象推断一旦在头脑里形成,无人能消解抹灭。
...
汽车快要到达万柏镇的时候,艳阳当空的天色转眼间变得阴沉,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雨,姚猿猴收回思绪,把涂秀坤摇醒,让她提起精神。
没费多大周折,姚猿猴就找到奶奶居住之处,奶奶住的房子是父母省吃俭用寄来的钱买的,奶奶从那次离开火雨镇回到这里就没离开过,平时都是姚猿猴的一个表姐在照顾奶奶,这个表姐是父亲的妹妹之女,而且是父亲的妹妹与她前任之女。
当姚猿猴见到奶奶的那一刻,鼻子一酸就要流下泪来,但他忍住了,只让泪花在眼睛里打转转。
奶奶含辛茹苦的把父亲养大,并创造条件予以良好的教育,父亲才从大山里走出成为为人师表之人。
姚猿猴父亲五岁的时候,姚猿猴的爷爷因在外奔波积劳成疾撒手人间,奶奶毅然带着姚猿猴父亲哥妹两从大山里走出来到万柏镇,从此无二嫁。
“奶奶,这几年你还好吗?”姚猿猴看着奶奶满头的白发,又想起突然病逝的父亲,不禁悲从心来“我来看你来了,父亲他...。”。
“你是老大吧,都长这么大了。”奶奶眼含泪水“可惜你父亲走的早了啊!”,哽咽于喉“两个弟弟也长大了吧?”。
随后奶奶转向涂秀坤,探寻的眼光“这是你的...你的媳妇?”。
“哦...不,是女朋友,孙儿结婚的话肯定要给奶奶写信告知的。”姚猿猴连忙澄清“秀坤,这是我奶奶。”。
涂秀坤的一声“奶奶好!”喜得奶奶上下不停地打量并拉住她的手“长的可好了,多俊啊,我就说我大孙子的眼光高嘛。”转悲为喜的连连叫喊她的外孙女“映雪,快来快来,快来见的大表弟和他的女朋友。”。
映雪同样不断欢喜的说“大弟弟好福气哟,你看人家这般俊俏,又对你这样的好。”,她是看着涂秀坤亲热的依偎在姚猿猴身旁“外婆,我杀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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