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无敌只觉得一股怒火狂升,随即却又觉得心中陡然一空,瞧着这个傻傻的大胖中年男人不停磕头,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难过和忧伤。
“你胡说啥呢!他是……他是我同学,不是什么老……老神仙。”孙红玉似乎看出了秦无敌内心的难过,走过去把他拉到一旁。
玉轩一不留神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羞愧难当,一股气血升腾起来,脑袋都快炸了,起身就要去和秦无敌算账。了真动了真怒,从后面一掌打在他的背心上,将他打得腾身飞出几步,重重跌在地上。
纪羽子快步上前,拦在秦无敌面前,抽出腰间软剑指着一脸惶恐正爬起身来的玉轩,冷冷地道:“你可真行,连你们大真人的话都不听了。还要打吗?”
了真再次沉声喝道:“玉轩。”
玉轩脸色发青,抬起袖子揩了揩嘴角溢出的血丝,一声不吭地退到了真身后。
那边传来川上惊奇莫名的声音:“阴阳鱼?”接着王教授说道:“是奇门遁甲的一个局。”陆教授冷冷的声音笃定地道:“是个能量接发装置。”
秦无敌正好被孙红玉拉到这边,凑过去一看,只见川上、王教授和陆教授围在离供桌前方大约五米的一个土台旁,土台上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电器零件,有死耗子死猫,有电视机天线等各种零碎东西,全都被一根花电线连接在一起,接在中间一口大铁锅的两只耳朵上。铁锅内装满生满铜锈的铜钱。那些铜钱粗看是随意丢在锅里的,但仔细一看,似乎摆了个道教阴阳鱼的图形。
这三个人都不再吭声,呆呆地望着这个奇怪的场面。那边晓蒂追问袁小刚和李威风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秦无敌搞不清楚川上三人到底在发什么呆,注意力又回到那边,竖起耳朵听晓蒂盘问。
原来,这两个突兀出现在这里的中年男人确实是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后人,因为家谱早已丢失,所以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应是李、袁两位先祖的多少代子孙,只知道两家祖上口口相传的身世来历。而且这两家的祖训还有个奇怪的地方,既要后代子孙自认为十一道祖师的徒子徒孙,又不允许后人加入十一道。而祖训中最奇怪的一点,却是预言有朝一日祖师奶奶重现,则会带领两家的后人前去解救被困在乾陵的老祖宗李淳风和袁天罡。
“乾陵?葬则天皇后和李治的乾陵?”川上和王教授也竖起耳朵在听,不约而同轻声惊呼道。
秦无敌脑袋里轰然作响,心中犹如陡然间闪过了一道明亮的阳光,许多之前的不解之处一下子豁然开悟,心想自己两次昏迷之后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说的几个名字——武曌、袁天罡、李淳风以及越女,在这一刻似乎一下子全都联系在了一起。尤其是自己这次在那巨大的铁环前晕倒之后,新听到的“越女”这个名字,藉由艳的口,知道了越女很可能就是晓蒂真正的名字。而晓蒂偏偏就是这群人里唯一能识古琴谱的人。这次能启动那个铁环,逃出血族老巢,似乎是有人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直至神奇地从甘肃千里转移到四川阆中这里,碰上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后人,还说什么这两个千年前的风水大师陷于武则天的陵墓之中,却又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样的奇事会发生了。
他正想得出神,那边晓蒂已经问不出更多的信息了。陆教授突然大声道:“祖师,你带这两人过来我问问。”
晓蒂点点头,带着袁小刚和李威风一起走到土台旁。
陆教授道:“两位,这个装置是谁教你们做的?”
“这个祭坛?”李威风抢着答道,“托梦的老祖宗啊。”
晓蒂见陆教授一脸凝重,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陆教授道:“祖师。我也只是猜测。”
晓蒂道:“说。错了也没人怪你。”
陆教授点点头,道:“诚如李威风所说,这里是个祭坛。老王和川上也没说错,这个祭坛应该是个简易的奇门遁甲之局,暗含阴阳之理。但在我看来,这个祭坛也是个能量接收和传送装置。虽然这个装置看起来有些简陋可笑,但是传送我们来这里的那个大铁环的能量却无法估量,只要这个能量接收装置能接收到那个大铁环发出的能量,就能打开一个空间位移的通道,所以我们才能转瞬间就来到这里。”
扬小兵突然嚷了起来,道:“又说科学?我去!瞬移千里,先祖托梦,加上晓蒂是十一道的祖师奶奶,是个至少活了上千年的仙女,这些还不说明我们就是遇到神仙了吗?还扯什么科学哟!”
川上责怪道:“小兵,别胡说。晓蒂,刚才王教授和陆教授跟我说了他们的理论,认为古老传下的阴阳鱼图其实就指的是空间与空间的交汇重叠,用传统的话说,阴阳鱼图就是描绘的阴阳两可之地。如果说这个看起来简陋而又没有章法的祭坛真能接收那个巨型铁环发出的能量,我们被瞬间传送到这里就有个相对合理的解释了。”
袁小刚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刚才祖师奶奶和各位……各位神仙出现之前,这个祭坛上空出现了一阵电闪雷鸣,就像是天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各位就从这个口子里先后射了出来。”
“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本道先贤还活着?”了真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却也带着几分激动和兴奋。
扬小兵嘟囔道:“亏你还是道士的头头,连这个都不懂?人都没死,咋能托梦嘛?肯定是死了嘛!”
了真没好气地回敬道:“死了还能用‘救’这个字吗?”
晓蒂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回头看着李威风和袁小刚两人,问道:“要怎么救?”
李威风大嘴一张,却哑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袁小刚察言观色,试探说道:“先祖托梦没说过具体办法。只是让我两个在这里恭迎祖师奶奶。我想祖师奶奶一身神仙本事,自然听祖师奶奶指派就行了。”
川上突然站起身,抬脚就把土台上布置的祭坛踢了个七零八落,高声道:“这个祭坛留着说不定是个祸害,别把那些血族带过来了。大家都累得不行,还是先找地方休息整理之后再说下一步吧。”
王教授和陆教授一起点头。晓蒂想了想,也点头道:“川上说的没错。袁小刚,你们的家在山脚,腾点地方让我们休息。”
李威风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抢着道:“早就收拾好房子了。可没想到祖师奶奶带这么多天兵天将来,肯定住不下的。”
袁小刚伸手敲了他一下,说道:“没得事。我们两家院子连院子,空屋多,马上收拾收拾,足够祖师奶奶和各位暂住一晚了。”
众人随这两人往山下走去。途中经过一座在夜里看起来黑耸耸的庙宇。袁小刚道:“那就是纪念我们两个先祖的天宫院了。”
晓蒂道:“进去瞧瞧。”
众人虽然疲惫不堪,但都隐约知道李淳风和袁天罡与她的关系,也不好反对什么,随她一起走进天宫院。
天宫院门前的台阶绿苔很厚,显然来此的人非常少。门庭已经破败不堪,随时都可能垮掉。门后有几间不合整体风格的平房,显然是后来修建供管理人员居住的地方。此时夜深人静,天宫院里只有两盏昏黄的灯泡照着古老的院子。经过一进小院,后面是个唐代样式的大殿。大殿也已颓废不堪,但是那伸展大气的唐代造型,还是能把跨越千年的大气磅礴的盛唐气息散发出来。进入大殿,有个神台,上面只剩下两个泥土塑像的基座。
袁小刚低声道:“祖师奶奶。这里原本供奉着我们两个的老祖宗的像,但是塑像在二十多年前被毁了,就只剩下这么两个土座。”
晓蒂默然站了片刻,点了点头,道:“走吧。”
这一路再无耽搁,没要多久就下到山脚。山脚下有零星灯火,在无边黑暗中昭示着人类的存在。袁小刚和李威风的家就在山脚下一里来路,远离周遭同村村民的家。这么大一帮人深夜造访,虽然惹得狗吠猫叫,却没惊动当地村民。
晓蒂和了真身份特殊,各住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其余人分男女,共住三间瓦房。一夜匆匆而过。天才蒙蒙亮,秦无敌就被鸡鸣唤醒。他还想着昨天朦朦胧胧联系起来的一些线索,总觉得虽然感觉所有线索都联系在了一起,却又不能理个清楚,心头烦躁无比。这样在床上睁眼躺了许久,天色已经大亮,忽然听见纪羽子和孙红玉在咯咯轻笑,连忙翻身起床,走出门去。
只见晓蒂住房门前跪着一个奇胖无比的女孩,约莫十六七岁,扎着两个冲天辫子,穿一身乡间常见的碎花衣裳,正被面带微笑的纪羽子和孙红玉搀扶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一响,晓蒂走了出来,皱眉问道:“你们干什么?她是谁?”
那胖女孩刚刚离地的膝盖又扑通跪了下去,叩头道:“仙女祖师奶奶。你好漂亮好漂亮。这两位仙女姐姐也好漂亮好漂亮。我是李威风的独女李艳艳,求祖师奶奶把我变漂亮一点,只要漂亮一点,求你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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