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秦无敌敏锐的耳朵里,听见背后那奇怪的山洞中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声响,周身的神经立即紧绷了起来,猛然跳转身,死死盯着山洞口。
那轻微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持续不断地在低声吼叫,应该是来自山洞深处。
秦无敌这一刻真的有些害怕了。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比面对强大无比的红后更加令他难以承受。
但是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还没看见什么能治绝症的玲珑招魂镜,无论如何也不能躲藏退缩。
一想到只剩半年生命的孙红玉还等待他去拯救,他就从心里冒出一股子豪迈无比的勇气。心想除死无大事,就算碰上真正的阴间小鬼,阎罗夜叉,凭老子现在拥有的红族力量,也未必就完全不堪一击。何况就算真的斗不过小鬼,死在这里,那也算是为了孙红玉尽了心力,死也死得轰轰烈烈,不会留下多大遗憾。
这念头让他勇气倍增,心底的寒意恐惧全都消失干净,代之以强烈的使命感,比他小时候戴上红领巾宣誓时,心中渴望早点长大,好为党去踏平资本主义敌人而牺牲自己都更令他激动。
他甚至觉得现在死在这个不毛之地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那怪异的声响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明显。
秦无敌躲在山洞出口的侧面,静静听着,感觉这声音不像是什么人或动物发出的,因为不可能有什么动物能气都不换连续不断的低叫。
但是,鬼魂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呼吸呢?他不得而知。心里忽东忽西,忽上忽下,没个定准。
忽然又听见山洞内发出叮叮叮、嘀嘀嘀的尖锐响声,一道强光陡然从山洞里照射出来。强光将地面上面粉一般细腻的尘土照射得纤毫毕现,零星碎石的阴影拉得很长,比他刚才看见的世界一下子怪异了何止百倍。
秦无敌本来打定主意,无论从山洞里冒出来的是什么妖魔鬼怪,自己都要像往日与人打群架那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拼了。不然就会觉得自己胆小怕事,羞愧不敢见人了。可是这道强光映照出的陌生世界突然提醒了他,现在敌我未明,自己的根本目的是找到玲珑招魂镜,为带孙红玉前来治病探好路,为啥非要去无谓的逞强?
他想到这一点,再没往日那种生怕被人小瞧不够勇敢的羞耻感,心想老子管你来的是啥鬼东西,不敢打还不敢跑么?当即转身就跑。他现下的速度早非普通人可比,这时身子又极轻,只稍一屈膝,就能跳出四五十米远。
他还来不及惊叹,忽觉脑袋里发出一阵刺痛,身上原本覆盖着的朦胧光幕一下子淡了下去。接着脑袋里有种抽离的奇异感觉,突然觉得浑身发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体里的每个地方使劲地吹气。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嘭嘭嘭一阵接连不断的闷响,自己的手脚躯干一瞬间全都冰凉一片,仿佛爆炸裂开。紧接着,眼前一黑,感到眼球就像凝冰遇上了烈火迅速融化,从他眼眶中顺着鼻梁流了下去。痛楚如狂涛拍击,来得迅猛而强烈。
他大惊失色,站立不住一跤跌倒在地,整个身子僵硬如将死的秋虫。这感觉奇异无比,难以言说的痛苦。他周身的血液呼啦啦地嗤嗤炸响,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奋力挣脱他体内血管的束缚,流淌开来,在他身上缓缓游走。
但这感觉却没开头那样难以忍受,缓缓地,难忍的痛楚逐渐减低。他无尽黑暗的眼睛重又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亮。他奋力睁大眼,瞧见的一切都模糊不清,眼睛里火辣辣的,不断涌出眼泪。过了片刻才渐渐变得清晰。这个奇异的世界依旧那样荒凉,除了无处不在厚厚的灰尘和稀稀拉拉的碎石,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抬起手臂,露在探洞服外面的手掌红得像是一双魔爪,诡异地凝结了一层血红妖异的血痂,血痂犹如薄膜,将整个手掌包裹了起来。
他吓得不轻,慌忙伸手去摸脸颊脖子,滑腻腻,光溜溜,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一层红得瘆人的血痂包裹住了。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震骇莫名,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肺部早已无法正常地张驰呼吸,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使劲儿捏成一团,一刻也不放松。幸亏他已经变异成为血族,可以不再需要氧气存活,否则恐怕早已死掉了。
他试图爬起来,但是腿脚不听使唤,只能在地上勉强蠕动几下。
突然,一团强光照射过来。
秦无敌隐约感觉到,有个影影绰绰的人隐藏在光芒之中。那光芒带着极高的温度,让他非常难受,头晕目眩,意识渐渐模糊,昏迷了过去。
此后,他恍恍惚惚地醒来过几次。每次醒来,眼前看见的都只有白晃晃的光芒,什么也瞧不清楚。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钻来钻去,难受极了。可是偏偏又丝毫都动不了。
他觉得越来越疲倦,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使不出,不得不闭上眼睛,心头一片空白,一点办法也没有。
终于,那强光陡然消失。耳听咔哒声响,似乎有人触近他的耳畔瞧瞧说了什么话。
秦无敌睁不开眼,话也听不怎么清楚,只分辨出说话的人好像提到了一些人名,什么李淳风、袁天罡、武曌……,他心下恐慌,只想让自己绵软瘫痪着的身体赶快恢复过来,谁知心中这么一急,竟然又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他听见似乎在遥远的地方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可他懒洋洋地,一点也不想动,不想睁眼。又过了好一会儿,喊他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是赵莽娃和纪羽子。
秦无敌一惊清醒,猛然睁开眼,只见自己已经被人转移到大屋子外面的庭院门口,躺在铺在地上的一张毯子上,赵莽娃和纪羽子一左一右蹲在他身旁,见他醒来,双双露出欣喜之色,还带着说不出的怪异神色。那群探险队员靠在角落里休息,只有长蛇一个人站在赵莽娃背后探望,也是一脸诡异表情。
“怎么了?”秦无敌茫然问道。
“嗯……”赵莽娃欲言又止,张了嘴却说不出话。
“到底咋了?”秦无敌隐隐感到不安。
“你去里面好半天没出来。赵思明进去查看情况,见你昏迷在地,才把你背出来。”纪羽子答道。
“无敌,你这是咋回事?”赵莽娃把刚才没痛快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我什么咋回事?”秦无敌总觉得这几个人的表情神色好奇怪,一骨碌翻起身来,忽见自己的双手手背上鸡皮褶皱,青筋爆显,宛如七八十岁的老者一般,不由大吃一惊。
他连忙抬起这双完全不像自己的手,摸了摸脸颊,脸颊上皮肤松弛拉跨,绝对不似以往那样富有弹性。他又摸摸脖子,同样的,皮肤松弛干枯,只有年纪非常老的人才会这样。
“镜子。镜子。谁有镜子?”他惊叫起来。这一瞬间,把他吓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心里却又一片空白,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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