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之下,沐尘更为谨慎,没有贸然先手进攻,而孙武法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盘算,握棍的右手骨节悄然发生改变,三指借形鲲爪,心想:他想引我前去,借狭窄洞壁让我棍法出破绽,那我何不将计就计?
孙武法飞身前跳十步,举棍砸向沐尘,等对方疾退数步闪躲之时,却又身形一转,竖棍立地飞身三脚踢在对方胸口,沐尘嘴中震出一口血,重撞在了洞窟深处的石壁上,孙武法乘胜追击而去,沐尘移身闪躲。
狭窄的洞壁间,沐尘蟾跃穿梭,移行自如,孙武法手中禅棍挥舞,虽受狭窄洞壁所影响,擦过石壁的棍击却依旧能准确地挡下沐尘拳脚,迅速反击。
沐尘拳出破绽,孙武法看准时机蓄力扫一棍,却打入了石壁内而卡,拔棍之时,上方落下的沐尘已踏出一脚,孙武法出爪接下沐尘一脚。
原来二人都打着同样的算盘,互卖破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二人将以两招决出最后的胜负,一招是拓骨功·鲲鹏擒龙式,一招是震峦脚·列缺式。
“不!”孙武法自感被夹在两座大山之间一般,金钟魄御身,手臂与肩膀的筋骨上下震裂,剧痛之下,一身骨架好似一座楼阁般逐层崩塌。巨大的冲击由地面传递到洞壁,一时间石壁塌陷,尘土飞扬。
孙武法右半身痛失知觉,抬眼见上方人影消失,前方尘雾中却有一人手握剑柄踏步而来,“想偷袭?就算我只用一只手,你也不可能快过我的棍!”孙武法拔出石壁中的禅棍,以棍为枪,刺出“电蛟穿壑”一式。
拔剑者手中千衅剑刃已出一半,尘雾拨开,剑者脸上石面具显现。
“火蟾公!”
光影一闪,剑棍同出。
二人保持着半跪的身姿,禅棍紧贴沐尘喉咙,沐尘手中千衅剑轻轻点在左侧石壁之上,
片刻后,孙武法筋肌粗壮的腹部横向裂开一条血缝,直至脊骨,右手一松禅棍落地,近似腰斩的伤口出,脏器碎片随着黑血而翻涌出,由一根细小的脊骨连接的上半肉身摇摇欲坠。
沐尘拿下石面具,“电蛟穿壑,这招枪法我已领教过三次,只可惜,佛门武学之要诀,并非是体魄健全,而是心无杂念。”
“你败的不是枪法,而是心境。”
“败你心境不是我,而是仇念。”
孙武法张口,翻涌出的鲜血染尽胸前,“仇怨……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如明镜台,何处惹尘埃?没想到我孙武法,自幼皈依佛门前,求武问道二十年,口诀守心三十载,仇念一刹见黄泉……咳咳咳!”
“咳咳咳!”孙武法口中喷出的鲜血彻底变为浓黑。
“你……有两个身份?”“一个活着,一个死了。”
“死的是火蟾公?”“活着的为沐尘。”
孙武法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手指沐尘喊道:“咳咳咳咳!劝吾辈放下是佛,教吾辈拿起是武!轮不到你来说教!摒弃仇怨?我大雷枪寺生于战火与仇恨!拿什么放下!?只要你们将军府存在一天,世间仇怨便永不磨灭!”
“佛能守心,无败之地,武不克己,无胜之理。”
“废话少说,给个痛快吧!”
孙武法漠然闭目,双手合十,剑光闪过,人头落地。
沐尘望着手中的石面具,原主大仇已报,面具上似由积怨所化的狰狞,却丝毫未减,反倒凶煞更甚。
将孙武法首级收入袋囊中系绳捆在腰间后,沐尘转身走到弩车后方,拉动木杆向洞窟外射出钢弩。
峡壁间轰鸣声四起,背负铁戟长刀等重兵器的白虎营将士站在凸石路上,待尘土散尽,无数根嵌入崖壁的钢弩连成点阵,官兵在钢弩间踏跃前行,结队进入洞窟内部。
刀光落而木桩断,一座滚石机关随即停止运转,北坊转身立刀而站,清点了眼前白虎营与风行营将士后,下令道:“集结完毕,开始总攻。”
洞窟间战火燃成一线,砍杀声连成一片,洞口飞出尸体似崖壁间泥流,其中不乏少数尚且存活着的官兵与宗派弟子躯体,也一同滚落峡谷涌入深渊。
回响在鬼门峡关的悲鸣与哀嚎,终沉没于深蓝色幽壑。
“凡和尚!四方洞窟都已被将军府攻占,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霸涛门弟子大喊。
名为凡仁通武僧统领却不顾其劝告,执意领一众僧人守在石门前,“不用你管!要逃你自己逃!”力士转身走进密道,“那你自己好自为之!”遂离开了洞室。
八人高的巨石门不停震响,门前武僧脚下尽是滚落的碎石,三十余名武僧持枪列成一排,额头上的汗珠缓缓滴落,石门裂隙越来越多,一声巨响过后石门炸裂,将军府官兵破门而入。
“杀!”凡仁通一声令下,持枪武僧列队冲锋,势如雷霆。沐尘一双炬狼瞳凝视下,只见武僧人手一杆鲸涛钢骑枪。
片刻之间,沐尘做出短暂思考:骑枪这类马槊兵器,重量惊人,本应适用于骑兵打仗时马战冲阵,这些武僧却能平地使骑枪,出如迅雷之势,定然另有门道。
然而,长枪一出,七分靠步,三分靠力,沐尘断定,眼前的武僧在平地使用骑战兵器,以人步代替马步,下步起码要靠九成。沐尘拿定对策,果断踏出震峦脚·列缺式。
举枪冲锋的武僧并未有所警惕,认为以对方炼体五重境的元气总量,武技威势不可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然而,他们却不知沐尘这一招武技威势,依靠的不仅仅是武者本身,而是将武技力道分为无数道霹雳纵横后,唤起隐于地势中的土震石塌之力,加持之下,武技威力剧增。
一声巨响似晴空霹雳,大地裂隙行如巨蛇蜿蜒,三十余名武僧步伐一乱,被脚下浩荡冲击瞬间震飞。凡仁通警觉已久,凭借聚气一魄境的定力稳住了身形。
铺天盖地的尘雾中飞出十余柄枪戟等重兵器,接连刺死几名武僧,凡仁通舞棍挡下,怒然骂道:“一群不中用的东西!既然守不住,杀一个将军府牙门将够本再说!”
官兵破尘踏入石室,与武僧展开搏杀。施展武技后的沐尘体元消耗过半,凡仁通定不给他喘息的余地,踏步上前出棍横扫,意外的是沐尘并未防守,任由一棍将其打飞,身形在空中翻腾,“砰”的一声,在后方洞壁上撞出一人形坑。
“同样是传道弟子,你这一棍,和方武天差距太远。”
凡仁通瞬间怒火更甚,追上前去补一棍洞穿石壁,尘埃散尽后却不见坑内人影,他下意识抬头,与洞顶蟾伏的沐尘对视一眼,随即飞身跃起而紧追,乱棍打起无数碎石,却连沐尘的影子都摸不到。
洞壁跳跃穿行几个回合后,蟾息起伏间,沐尘体元回复完全,而凡仁通却渐感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是孙武法的棍影有千重,那你的仅有十重,不能再多了。”耳旁的嘲讽声阴魂不散,凡仁通盛怒之下四处张望,回头看见沐尘身影,怒荡一棍,沐尘侧身闪过,渡江破浪三步,疾影移行,铁山一靠。
凡仁通被这铁山一靠撞得口吐飞沫,心中惊叹:方才难道就是他这一靠撞碎的石门?!再被沐尘飞身一脚踢中太阳穴,幸而金钟魄护体,只略感头晕目眩。
匆忙招架了沐尘几轮拳脚后,凡仁通不甘心地长叹一声,退步开来领一众落败的武僧撤离了石室。
“大人,不追了吗?”“不追,这秃驴虽敌不过我,毕竟也有聚气一魄境的实力,他要走我也没把握留住,清理战场吧。”
众白虎营兵士受命开始打扫石室阵地,沐尘下令道:“收缴的兵器统一扩充军备,如今将军府扣减补给,我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沐尘从一名武僧尸体旁捡起一杆鲸涛枪,单手吃力地比划了两下,暗声抱怨:“将军府装什么穷,连宗派弟子都用得起的马槊,居然舍不得给自家白虎营配备个几百杆。”
与此同时,鬼门峡另一侧洞窟之内,一名兵士走上北坊跟前禀报道:“大雷枪寺与霸涛门宗派军已全线崩溃,是否乘胜追击?”“传令追击,驱逐残敌。”“是。”
北坊从石凳上站起,放眼望去,洞窟一方尸横遍野,前有几队兵士整理战场,后方传来一阵锁链敲击的杂声。
“别白费力气了了,这缚狮链可是专为你们大雷枪寺弟子量身定做的。”北坊浑身负伤,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
“俗话说人有三急,贫僧就是想解个方便,大人行行好,能否把这链松一松?”一名武僧趴在地上,全身被粗链五花大绑,脖颈被钢环铁刺划得血肉模糊。
“哈哈哈哈哈,果真是出家人不打诳语,编个瞎话都这么耿直,实话告诉你,你身上的缚狮链没那么结实,以你大雷枪寺的拓骨功,一挣就断,不信你试试。”
“哈哈哈哈!”武僧大笑,“身骨长一寸,铁刺伸一尺,贫僧还不想死。”
“你特么也知道!若不是将军府看你聚气二魄境的修为尚有做苦力的价值,哼!不识抬举的东西!老子手底下死了那么多弟兄,早恨不得把你烹杀当场了!”
“哈哈,贫僧这一身粗皮糙肉可不好嚼……”
暮色降临后,一轮弯月从鬼门峡底的血色中升起。
都伯李镜停马而远望,身后跟随的二百余名将士止步。“他们已经开始进攻,我们出关太晚了。”
一名将士问:“大人既决定出关,为何不去支援其他战线?”李镜解释:“彤铃城守军中能调出来兵马的有限,支援其他战线显然不够,但如果北坊知道我们到了此地,既知天堑鬼门难攻,多半会与我们集结,暂弃鬼门峡,转路支援其他战线。”
“哦,要是他们攻下了鬼门峡又该怎么办?”
“仅凭他们的人马,攻下鬼门峡的可能性……”李镜摇了摇头,“万中无一。”
“那要是万一呢?”“没有万一……”
李镜一惊,发现提问的人并不是身后的将士,而是正前方骑马走来的一位武将。
“你是,沐尘?”“正是晚辈,恭候大人多时。”
“北坊让你来干什么?”“北坊大人不知晓,是我擅作主张前来禀报,我军已攻占鬼门峡的消息。”
半晌之后,李镜手指沐尘说道:“你,不像是在戏弄我。”“不敢。”
二百余名将士瞩目之下,李镜策马扬鞭,独自向前奔行前去,“我们也跟上?”“不然呢。”大军跟随其后,来到鬼门峡关前。
夜色已深,峡谷内灯火通明,映照出两侧崖壁上的两座狭窄的单人木桥,桥上几名兵士正举火把来回巡视。
沐尘站在李镜身后,解释道:“石壁风化严重,松土难以定桩,木桥虽简易,但其固定点都在山体洞窟之内,大人可放心通行。”
李镜与众将士不言语,峡谷中传来鬼泣般的呼啸声,一面面白虎旗帜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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