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大人有交代,今晚彤铃关内,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明白。”
身着夜行衣一行弟子各分头散去,潜入城关街道,房舍暗处。
楼阁各层,以及瞭望塔之上,暗藏无数弓箭手,监视四周伺机待命。
聚义堂主府之顶,秉烛端坐一人,俯瞰着夜色城池。
“大人。”张丰起身恭迎,洪钧漫步走来,平坐于张丰身旁。
“有什么发现吗?”“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要非说异样,倒是这夜色,寂静得有些异常。”
洪钧望着张丰手上的蜡烛,“这烛光,确定不会引人注意吗?”
“这府邸之顶乃是城关的最高处,烛光弱于萤火,绝对不会被察觉。”张丰做出解释。
“在下不是想引人注意,而是所修炼功法《白头鹰眼决》所需,双目收聚光线于外界,转为鹰视,而今夜近子时乌云蔽月,月光不现,
唯有采萤烛微光,监视城关。”
洪钧点了点头,“的确,我以气血运功,借形双目,以猫瞳夜视,却不能远望,化作鹰瞳,而不能夜视。”
张丰与洪钧二人静坐于府邸之顶,仔细观察着城中各个角落。
“有句话小人不知当问不。”“不涉及军机,但说无妨。”
“丑时之前,真的会有内奸出城报信么?”“怎么,你不相信银邪君?”
“信,当然信,以现在的局势,一个内鬼的存在,都有可能颠覆整场战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丰语气一转,“不过,之前银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刺杀计划的时间地点公诸于众,这陷阱,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说得有道理,你要明白,将军府面临的局势,与我们同样严峻。”
“他们要对付的也有自己人,将军府安插在二十宗派中的内鬼……。”
洪钧拂去衣袖上的飞虫,“他们相要对外传递情报的心情,必然非常迫切。”
“原来是这样,张丰明白了。”
“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绝不可透露给其他人。”“是。”
“明日宗派联盟必须弃城。”“什么?”
张丰震惊之余,谨慎地问道:“此事蒋长老知道吗?”
“由不得他了,二十宗派门徒众多,而传道弟子,是宗派发展立足之根基,远比城关重要得多。”
“我们不能在这里全军覆没,彤铃建关的目的本非正面抗敌,而是阻碍敌军步伐,为‘天堑’部署争取时间。”
“彤铃关与冰心教之间的天然屏障,犬月坡,飞栖崖,鬼门峡等地,才是宗派大战的抗敌阵地。”
“我已经将所有机密透露给了你,明白什么意思了吗?”
张丰深吸一口气,“小人明白,要么张丰在洪大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要么张丰已经是洪大人的部下亲信。”
“聪明。”
彤铃关内所有潜伏在暗中的监视者,此时此刻的精神集中到了最高点。
“距离丑时还有两刻,他们早该行动了,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
“不一定,准确地说,距离丑时还差两刻一盏茶半柱香的时间,他们还有思考的余地。”
“此处无刻漏,也无日冕计时,你是如何精确得知时辰的?”
张丰谈道:“一年之中,天上日月之行,星河斗转之规律,古人观之著以《星演象算》之书,残篇流传于世,张丰不过学了皮毛,以星
象推算时辰,不比日冕测量日射角计时的手段高明多少。”
“星辰演算之术?只听闻曾是道家玄学,没想到你也能略知一二,这么多星象,你都能一一识别?”洪钧有些惊讶。
“确实是略知一二,张某习武前也读得四书五经,古籍中的星算篇一直铭记于心。”
洪钧有些难以置信,于是随手一指,点出了几片星域,张丰将星域中的星象名,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不错,那这些呢?”洪钧指向西南方夜空的一角,张丰却说不上来了。
“这……恕在下学识浅薄,识不得此星象。”
“嗯?连我这个粗人都能看出来的,你倒是认不出来了。”
“洪大人有何高见?”
洪钧打趣地说:“此处群星组成不,就是一个‘丑’字么。”
张丰意识到不对劲,“等一下大人,恐怕是我们两人都眼拙了,这片星域中的,可不是什么星象。”
“不是星象,那是什么?”
“大人在西南方所见,根本不是星光,而是夜空中星辉虫所发出的荧光。”
“星辉虫?”
“星辉虫乃青光城奇种,此异虫尾腹荧光只现身于无月夜空,耀眼如星辉,不信大人请看,这银河之上的些许‘星点’,是不是正以肉
眼可见的速度四散分离。”
“确实是……对了,闲谈了这么多,别光顾着看星星,城内有情况发生吗?”
“属下一直紧盯着呢,暂无任何异常情况。”
乌云散去,月轮初现,群星黯然。
彤铃城寂静如画。
“难不成是飞鸽传书?”张丰自问,随后否认。
“不可能,城关之上遍布的可是天罗地网,除了苍蝇,什么也飞不出去。”
将军府营帐内,督军吕正端坐烛台前,指尖棋子敲打着盘,震落了几片灯花。
“贞虞候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吕大人,贞虞候那小子忙着把玩新养的宠物呢。”孟延坏笑道。
“宠物?不就是些小狼小豹么?有什么好玩弄的。”
“要不我们俩再陪大人下几局?”周统夹起白子落在棋盘上。
吕正随手一扔,棋子落碗,“哼,你俩棋艺太抠脚,跟你们有什么好下的。”
“报!”此时一名兵士跪于营帐外。
周统示意:“进。”兵士遂撩帘入帐,立在三人前,望见吕正,顿时有些踌躇。
孟延厉喝道:“这里可没什么外人,速速禀报。”
“是……是关内传来消息。”
周统转了转眼珠道:“快说。”
“银邪君,今夜丑时,前来行刺。”“什么?!”
吕正一掌拍翻桌上棋盘,“好大胆子,谁要来行刺?”
“督军大人莫惊慌,此人乃是辟谷派传道弟子,银邪君,是道者,妖人也,不足为虑。”
“没错,区区小辈,他若敢来犯,我孟延立马生擒此人,你说是吧贞虞候……贞虞候,人呢?”
孟延四下张望,对兵士大喊:“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贞大人请回来!”
“不用了。”吕正摆手,“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妖人道士,竟敢来将军府镇隅军中行刺。”
周统镇定自若,“我们三位聚气境强者坐镇,还惧怕一后辈,确实有些不像话。”
说完在指头划开一刀口,沾血绘符于营帐帘幕之上。
“习武之人血气方刚,不畏鬼神。”
兵士战战兢兢地问道:“要不要通知贞大人?”
“不用了,要真找到贞虞候头上,算那小崽子倒霉。”
刻漏一点一滴落下,吕正面不改色端坐,孟延如临大敌,拔剑四顾。
周统笑着自倒一杯酒,在酒壶打翻在桌子上那一刹那,刻漏上丑时已过。
“我就说嘛,那小子不敢来闯军营的。”
黑影突然浮现在营帐之上。
走进营帐的正是贞虞候。
“有人要行刺,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贞老弟,莫紧张,时辰已过,那小子怕是不敢来了。”
“不敢来?”贞虞候嘴角轻扬,“那这虚晃一枪意义何在?等等,不对,这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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