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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三皇子刘秀
刘锐道:
“是。儿臣收到消息,卫国国君刘弘文今日不经朝廷允许,私自调兵,尽遣其国内十万大军,在北部边境重镇平衍城囤积,罔顾我大汉与燕国之友好关系,制造压力,直视我大汉朝廷如无物,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刘庄听后,轻咳一声,只是脸色不变,淡淡道:“便是此事?”
刘锐道:
“不错。父皇,刘弘文此人阴沉险恶,他自从继承卫国国军之位以后,连下命令,掌握财权,改组人事,以亲信掌握军队。我们再不行动,只怕养虎成患。”
刘庄微一沉吟,道:“那以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事?”
刘锐精神一振,道:
“父皇,对此我早已考虑过了。我们令刘弘文回京面圣。若他来,则软禁于京,给他个闲职,另以其忠心子孙取代其位;若不来,则反叛之意确凿无疑,我们当立刻发兵征讨,以绝后患。”
刘庄看了看儿子那充满自信的脸,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就这样了?”
刘锐道:“正是。若他不来,儿臣愿统领大军,讨伐此无义不忠之人。”
刘庄冷冷一笑,正要说话,忽地胸口一阵疼痛,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刘秀吃了一惊,连忙上前坐在刘庄身旁,用手轻拍他的后背。
刘庄的脸因剧烈咳嗽而涨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便把手伸往一旁,拿了本奏章,丢给刘锐,示意他看。
太子有些迷惑地接过奏章,才看了几眼,便吃了一惊,连忙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下去。
皇帝缓缓止住了咳嗽,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到胸口仍是隐隐做痛,甚至口里还有淡淡咸味。
他的心直凉了下去,但面上依旧如故,待太子看完,道:“你看完了?”
太子皱眉,道:“是。”
皇帝道:“卫王刘弘文已于日前送来奏章,言明此事,燕国有趁我国大败于景云,有觊觎卫国之心,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据朕所知,燕国已经开始调兵遣将,有南下伐卫之意,嘿嘿,这一次恐怕又是少不了蜀国掺和。不过,刘弘文调兵一事,你宽心就是,朕自有分寸。”
太子脸一红,欲言又止,半晌方道:“那儿臣告退了。”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吧。”
太子向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刘庄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露出掩饰不住的失望。
待刘锐的身影完全消失,刘秀忽然道:“父王,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皇帝回头,见清秀的刘秀细眉微皱,微笑道:“哦,你有什么看法?”
刘秀道:“卫王虽送来奏章,但以时间推断,他是在调动完大军之后才将奏章送来,而且在他调兵之前,咱们并没有收到燕国半点调兵的风声,他此时才送来,木已成舟,也可以说是先斩后奏,我们不答应都不行了,其中用意,令人琢磨不透。”
皇帝点了点头,道:“好,你继续说。”
刘秀也不犹豫,道:
“调兵戍边之事,无论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有深远影响,决非一句‘迫不得已’即可搪塞过去,而且卫王调兵戍边,恰好在我国新败之际,现在帝国四周虎视眈眈,卫王心里恐怕也有自己算盘,但他又送来奏章言明此事,可见他目前还不敢公然藐视朝廷和父皇,以孩儿之见,这应该是一种试探,
皇帝一皱眉,道:“试探?”
刘秀道:“不错,卫王过去所做所为,我也有所耳闻,此人野心不小,甚至有立国成户之志。但若说他要反叛朝廷,却未免言之过早。眼下我大汉国正是多事之秋,燕国的确有调兵动向,旁边蜀国新胜,虽然其国也不太平,且有陈国牵扯在后,又和我国有‘婚约’在身,但此时却也虎视眈眈,不可松懈,而卫国作为我国藩属,卫王手握重兵,帝国现在兵力不足,捉肘见肘,所以还动他不得,一个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面有欣慰之色,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是比你太子还要明白事理。他虽勇猛善战,但做事却欠考虑。也不想想,一个藩国的国君,帝国的边疆大吏,手握十数万大军之人,有钱有权,岂是他说换就换的?”
刘秀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此事也不可不防。现在帝国国事衰弱,已是无力左右整个神圣大陆局面,所以对刘弘文此人,我们还是小心些好。”
刘庄看着自己一直以为尚幼的儿子,他清秀脸庞上天真的笑容轻轻弥漫于空气中,竟令人有陶醉的感觉。
他少有的开心的笑笑,忽道:“那你对此事,可有什么好办法么?”
刘秀垂下眼睫,仿佛合上了心门。只是那心灵深处的莫名力量,却似乎蠢蠢欲动:
“为了大汉帝国,为了父皇您,孩儿愿亲身前往克顿城,见一见这名动天下的卫国藩王!”
他重新睁开眼,刹那间那黑亮眼睛里透漏出的刚毅神色,光芒夺目,不可直视。
皇帝皱了皱眉眉头,旋即重新舒展开来,连声道:
“好,好,好!朕就让你去会会这‘名动天下的卫国藩王’,汉国朝野上下,你要带谁陪你一起去,朕都准你!”
刘秀忽然跪倒在地,叩首道:
“父皇,儿臣,儿臣愿带姐姐刘颖公主一同前往。”
刘庄听后眉头一皱,半晌才道:
“你这又是何苦。罢了,随你,朕也不舍得将宝贝女儿嫁到敌国受苦,跟你到卫国躲躲也好。”
刘秀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脸上有深深皱纹的皇帝,轻轻笑道:
“父皇,孩儿有妙计,既可让姐姐不嫁给蜀国太子,又能不失皇家尊严,不给帝国带来兵祸。”
刘庄听后微微一笑,道:
“哦?你有何妙计,倒是说来听听。”
刘秀微微一笑,也不答话,站立起来,径直走出殿门,片刻后,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美丽女子。
温婉动人,一副娇羞模样,举手投足间,和汉国公主刘颖竟是分毫不差。
恍惚间,就连刘庄都没有认出来。
刘秀见父亲如此表情,眼角得意之色再也不加掩饰,跪倒在地,道:
“父皇,孩儿两年前偶然间得知帝国和蜀国有婚事之约,所以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这个女子,只为了有一日,她可以代替姐姐出嫁蜀国,以使姐姐免受离国之苦,孩儿又用了一年多时间,教会了这个女子宫廷礼仪和姐姐平日言行举止,若不是她脸上有几颗痣的位置和姐姐的略有不同,时间久了,只怕连孩儿都分辨不出二人呢。”
刘庄听后哈哈大笑,连声叫好。
只是在他眼底,一股寒气却隐隐透了出来。
两年前,刘秀不过才十五岁,而婚约之事,举国之内所知道的的不过五人而已。
刘庄忽然想到,两年前,正是他刚刚得病的时候。
他看着底下跪伏在地等着自己夸奖的三皇子,自己平日最不在意的三皇子,年仅十七岁的刘秀,胸中突然一痛,一股腥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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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国藩属,卫国,北疆重地,平衍城。
刘秀一行到达之后,下榻在宗主国皇亲专用的行馆内。此刻,在豪华的房间内,刘秀看起来略有稚嫩的脸上有淡淡倦容,他斜靠在躺椅上,看着他的“姐姐”,实际应该被称作是安雪慧的女子,正拘谨的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姐姐,”刘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
“你好像有点紧张。”
安雪慧下意识的走到刘秀身边,在躺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
“殿下,您怎么跟没事一样,白天那个卫王对我们的态度如此蛮横,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眼里,真是......”
刘秀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
“你怕他,是不是?”
安雪慧一愣,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刘秀眼中有欣喜之色,但一闪即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
“姐姐,没事的,有我在呢,当然如果这次我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你也不要担心,即使不能保你平安,你的家人也会无事的,而且荣华富贵,一生足够了。”
安雪慧重重点头,显然对帝国三皇子的话深信不疑,只是她想了想,却又忍不住道:
“殿下,我实在想不通,卫王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就算他是边疆大吏,一国王爷,但名义上我们是皇室成员,怎么说他也要对你见礼才是。可是白天他那般举动,简直就是心存反意。”
刘秀收起了笑容,忽然觉得有些感触,向那窗外看去,只见天色已晚,夜幕渐临。
“姐姐,”刘秀淡淡道:
“你是亚恒丞相着力培养的对象,是代替刘颖公主的上佳人选,而且亚恒丞相在我面前极力‘推荐’,让你跟随我来这卫国是非之地,想必你决非普通女子,所以也不要和我做这些戏了,我年纪还小,而且还要费尽心力应对卫国君臣,更不能分心和你斡旋了,你还是拿出真实面目对我,留着力气共同对付刘弘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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