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
惊惶之下我还是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虽然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认定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倒影,但是一时间还是不敢接受会有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摸一样的人。就是两个鸡蛋也会有式微的差别,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巧合到这种程度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么样一个地方撞的脸,所以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她会不会不是一个人,可能是个幻化成我相貌的鬼怪妖祟。
身前的女子见我识破了自己,匆显惊讶,但稍愣之后她又缓缓诡笑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她开口说了什么。
此女子轻免薄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故意做的一个唇语一样。虽然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是从那神情和唇动上看,应该是在说一个名字。只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水声嘈杂她声音被掩盖了,还是她就是没有发出声音,反正我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说完我就看到他对着我挑笑了一下然后咬破手指向上弯腰过去。
这个动作很专业,看着就和马戏团里面的演员一样。而我肯定是做不到的,刚才伸头往脚上看一眼就已经让我费劲了吃奶的气力,这时候更是全身没一处不酸痛,别说弯腰上去了,就是叫我再扬一下脑袋,都是件极限多的动作。
我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敏捷的俯身上去后,把自己咬出来的鲜血涂抹在缠着身体的藤蔓上,然后那些藤蔓就像是松了劲的麻绳一样,一下子就摊软起来,紧接着就是这个和我长相一样的女人在眼前坠落下去的景象。
我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思维混沌了,所以刹那间的一刻,我也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而后来是不是就坠进了身下的湖泊里呢。
当我缓回神来的时候,只见身前的模糊世界在渐渐消失,和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城楼也一并缓缓模糊进黑暗的世界里,然后这个一直被我们称作为A楼的城堡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山体岩洞里。
然而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来得及惊叹这海市蜃楼一般的奇景,就听身后有人在叫我。这一次格外的清晰,好像就是贴着我后脑勺一样。
这是阿甘的声音。我听得很真切,他那嗓门格外的响亮,就算是贴着你耳朵和你窃窃私语,也都跟在扯着嗓门喊一样。
只听阿甘在我的身后忽喊一声:“东家?”
我一愣,心想阿甘的声音怎么会这么的近?难道他也被这个食人藤给裹上来了?
我正要回头来看,忽然身后又传来嗖的一声脆响,然后我又听到吻妹在身后焦急的叫道:“都别动,它们都出来啦!”
闻声我就一愣,心想什么东西出来了?
但是还没等我明白是个什么状况,紧接着就又听到一声划破长空的惊吼声。这个声音很陌生,看来是那四个黑衣人里的。
我听到那声音是那样的凄厉与绝望,听的人头皮都发紧,但是很快这个声音就被淹没在了轰鸣的水涛声中,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谁再说话,好像默哀一样。大家各怀了一份悲恸的心思,默默惊骇着。
“我亲密的战友们,我想死你们了。怎么你们也被抓上来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时吻妹苦笑一声说道:“我们也老想你了,东家。”
见吻妹这么一说,我终于可以确定他们最终也是没能逃脱食人藤的魔爪。人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当自己面临危境看见他人却好端端的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甘和愤慨。而后来你得知其实他们也落得了和你一样的下场时,心里就会好受一点。这个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安慰多了。
“东家让您久等了吧!”阿甘也来赶热闹调侃道。
“对呀!我等的花儿都谢了,你们怎么才上来啊?刚才是什么个情况?”
“还是让我先来给你介绍四……,哦不对,是三个外国友人吧。还有一个是老熟人了。……东家!你能转过来吗?”
我听阿甘说到什么外国友人,又是什么‘老熟人’,就想起那个偷袭我的说日语的家伙,心里此时倒也释然。原来我们那时候之所以没有在棺阵里找到他,原来他是躲横梁上去了。
阿甘这才说完身后又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紧着提醒道:“不能动,他们还没走”。
这个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应该就是那个日本人了吧。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吻妹。”我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谈话,更何况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当时还意图挟持我,虽然最终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有这件事发生在前面,这个时候就多多少少让我对他们有了一些心里的芥蒂和排斥。
“是三睆犰狳,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能飞。真是太意外了。”
我闻此也很是惊讶,不是说犰狳是穴居动物吗?怎么还会飞啊?那时候吻妹还说这种三睆犰狳被称之为三眼水怪,我这个时候心里就想,这哪是什么三睆犰狳啊,简直就******是个水陆空三栖犰狳。
“不对,不是犰狳,是蚣蝮。”那外国友人忽然纠正吻妹的话说道。
闻此我就觉得莫名其妙,犰狳我是第一次听闻,因为它是外国的动物。但是‘蚣蝮’这东西却经常听说,也经常在一些桥梁和鼓楼祠堂里看见。蚣蝮是中国神话故事里面的龙子。汉族民间的神话传说中,一直流传着龙生九子不成龙的说法,也就是说龙的九种子嗣都不是龙,而是九种不同的动物。这个传说有很多个版本,各不统一。蚣蝮,又名避水兽,没人说得清它的样子。头部有点像龙,不过比龙头扁平些,更接近于兽类,有点狮子相,头顶有一对犄角。身体、四条腿和尾巴上都有龙鳞。相传很久很久以前避水兽的祖先因为触犯天条,被贬下凡,被压在巨大沉重的龟壳下看守运河1000年。千年后,避水兽的祖先终于获得自由,脱离了龟壳。玉帝为了表彰他有功绩就赐给他一对飞翼,从此之后蚣蝮就能够上天入海,造福四方。
蚣蝮性善好水,又称吸水兽,会调节水量,使洨河水‘少能载船,多不淹禾’,保佑一方平安,倍受百姓崇敬。以此灵异之物镇于桥顶两侧,面向滔滔河水,寓示大桥会永避水害,长存永安。
我们都一时语噻,但是很快我就忍不住嗤笑了起来,心想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好不好,这时候蚣蝮都被扯出来了,那么下面我们岂不是快遇见东海龙王三太子了?
但是这个时候没等我们说任何鄙视和攻击的话,那个日本男人就叹气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虽然是个日本人,但是研究中国文化已经很久了。对于这些神话故事里面的东西更是浸淫多年,异常关注。‘蚣蝮’的原身其实就是这种会飞的水怪。你们中国神话故事里面的九子,也绝不是臆想出来的东西。例如‘赑屃’的原身是一种北漠旱龟;‘螭吻’的原身是已经绝迹了的镇南蜥蜴;‘狻猊’其实就是狮子,等等等等,而‘蚣蝮’便是这种水怪。”
闻此我也辨不清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个时候也无暇关心这些了,大限所迫就不耐烦的说道:“管他龙子蚣蝮,还是三睆犰狳呢。等到了阴曹地府你们找阎王爷那上网搜一下也就知道了。我现在就是很想知道,他爷爷的这……咳咳,这个快缠到我喉咙的藤条是个什么东西呀,我就快被勒死啦。”
见此阿甘就在身后慌着喊道:“东家你坚持住啊,我滴个天嘞!吻妹你倒是快给想办法啊,其实我也快坚持不住了。这双膀子都快断了。”
阿甘抱怨完吻妹就冷哼一声说道:“你的膀子断了也是自找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抱着那堆黄金。”说着吻妹又紧着对我说道:“东家不是我这会儿没办法,只是咱们遇到的这东西不是一般的藤条。它是食人花的亲本,有蛇藤之称的:鬼手金灯藤。我的办法在这里有点不大靠谱。”
“不对,是‘菟丝子’”日本友人再次纠正吻妹道。这时候吻妹可能就有点发毛了,隔谁这般三番五次的被揪小辫子,都会不开心的吧。更何况是胸载百科的吻妹呢。
“我说你这个倭寇能不能别这么跟我较真吗?金灯藤是我们中国人的叫法,你们日本人爱叫他菟丝子也好金龟子也罢,到了这里就是鬼手金灯藤。”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忙着打断吻妹的唠叨问道:“好好好,就叫金灯藤吧,你倒是说说这个东西是什么来路啊,你说的办法又是什么办法?为什么不试试?”
“东家有所不知呀,植物靠叶绿素在光照下制造营养物质而生存,但也有个别植物营寄生生活,金灯藤就是其中一例。金灯藤与牵牛花同属于旋花科的植物,由于营寄生生长,叶片已退化成小,鳞片状,也没有叶绿素,全体呈白色或灰褐色、艳红色。被缠绕的植物作为寄主提供营养。而这种被称之为鬼手金灯藤的食人藤,就比较特别了,他们因为生长的时间过长,一般都达到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所以除了具备了庞大的躯体外,还有了一定的自主行为意识。能够用藤条自行捕猎,可将猎物瞬间捕捉,所以被称为鬼手食人藤。但是这东西有一个特点,就是见不得腥,因为他是腐生和寄生植物,所以枝茎处的敏感度会很高,要是沾上血液或者什么会刺激到他们的传感中枢的液体,就能短暂的麻痹部分肢体。就相当于一群警察在抓你,而你贿赂了个别抓住你的警察,然后他们只顾着数钱了,你就可以趁机逃跑了一样。”
见吻妹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起刚才那个咬破手的女,因为相隔了一段时间,加上那片海市蜃楼一样的楼阁都消失了,所以对刚才的事情就有了一点淡忘。这时候想起来就觉得那不仅不是自己的影子,而且也不会是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她可能是一个要告诉我正确逃脱办法的神灵或者鬼怪。
“还有这样的事啊,早说嘛,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试试?我……”我正要说刚才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就是用这个办法逃脱的,可是话才挂到嘴边,忽然就又觉得这件事情要是说出来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阿甘当时是看见了一个人和我面对面的挂在这里,但是我想他肯定不知道这个人其实和我长相一模一样。
“不是我不想试试,只是我现在不敢试啊。你往下看。”
见吻妹这么一说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办法确实不怎么靠谱,就别说这个办法不一定奏效了,即便能百用百灵,等我们挣脱出来了也会因为身下的巨浪湖水而丧命的。而且这里纠缠错杂的鬼手到处都是,我们是挣脱了现在这一根但保不齐还没落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另一根接住了,到时候周而复始,就是我们咬到了第十一手指都不一定能掉下去。
吻妹停顿了一会就紧着说道:“就这样掉下去一样得死,而且那种三睆犰狳……”
“是蚣蝮。”日本友人打断吻妹的话再次纠正。
“好好好,蚣蝮就蚣蝮吧,我算是怕你了……。”吻妹不耐烦的应付道然后继续对我说道:“这种三眼会飞的妖怪会因为闻道血腥味直扑过来把我们咬死的,刚才就有一位先烈为此光荣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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