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搀着我往河道一遍的石梯走去,这个石阶有三米来宽,傍边是一面平滑的划坡,我想先人肯定就是利用这里的暗河运载材料和器物的,而这面滑坡在当时应该就相当于码头用来卸货的滑板。
不到十个步子的阶梯,却让我们费了好大一番折腾才爬上岸。因为这里只有我的衣服是干的,离开河水后身体恢复较他们要快一些,待双腿渐渐恢复知觉了我就开始四处寻找能够燃烧的材料。岸沿有很多上一次发水时被卷上来的杂草和短树枝,这个时候早已被晾干,遇火即燃。
看着明明晃晃的火焰我们都像是才脱离寒窑之苦的囚犯见到了久违的阳光,贪婪而又感激。吻妹想拿香烟出来抽,却发现烟盒里面全是水,就问阿甘有没有没拆封或者没进水的香烟。
阿甘把一包本地产的软壳香烟在吻妹面前晃了晃:“四块半一包的‘渡江’,你们这种京片子抽不来的。”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也就是说我们在河水里足足泡了四个半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即便是在夏天的泳池里,也把人给泡腻歪了。体力消耗过大,现在坐到火堆旁就感觉很饿,于是我把背包里面的高压水壶和压缩饼干取出来想分给大家吃。可是此时双手有些发抖,也很是力乏,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
吻妹抽着四块一包的香烟,正吞云吐雾,完全没功夫理会我现在面对的困难。阿甘这个时候也跟个涉毒人员正在自我释放一样,抽一口香烟还眯着眼睛好生享受的样子。
我记得听一个大学同学说过,一个真正的‘烟民’,可以三天不吃饭,但绝不可以一天不抽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富含大量尼古丁和焦油的东西为什么这么让男人依恋,连饭都能不吃。但是王珊不是男人,更不是烟民,我需要吃饱肚子才能活下去。
见他们两个也没时间帮忙,我就企图用石头磨破外包装,但是这种包装纸实在太顽固了,磨的石头都顿掉了包装上连一个字都没蹭下来。
这个时候我想起舅舅好像说过,这种压缩饼干可不像超市里面用卖不掉的过期饼干磨碎压缩的廉价货。这东西可都是真材实料的高科技产品,一快香烟盒大小的一片能释放出来相当于三碗米饭的食物,是真正的高压缩。想到这里我就迅即释然了,既然能压缩到这个密度肯定有着很强劲的外爆压力,若是选用普通的包装纸肯定难以承受。这东西拆卸一定是有一个技巧的,还是等一会让吻妹他们拆吧,我就不相信他们真能抽烟而三天不吃喝。
再看这个高压水壶,我就很是郁闷。从外表看还没一个鞋盒大,却好像比一袋十五千克的大米还要沉。这一路上可算是折腾死我了。加上几块压缩饼干,我可就感觉自己是背着满满一包钦球一样,到现在肩膀还是又酸又痛。
舅舅说,水对于一个探险者来说,就是全部的生命。没有水比在任何极端环境里探险都要可怕,所以很多盗墓人都深知,宁愿舍弃十件金器也不能遗失一只水壶。
高压水壶上有一个温度计一样的剂量表,此时一个气泡一样的漂浮物正悬在12000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般装了水的容器上面的数字多为剂量的升数,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要是这个12000是表示毫升的话,这就相当于21瓶550毫升的矿泉水,这都快有两打了吧。这么一个空间能压缩进去这么多的水吗?显然不可能,那就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去多想了,之前见阿甘使用过,好像是捏了一个扭,这个扭吗?一定是。
我把杯子对准出水口,再一捏之下双手就好像被什么硬砸了一下一样,水杯被冲了出去陀螺一样打着转。水壶也落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喷泉一样的水柱直冲头顶,一时间我们都好像淋漓在暴雨之中,那呼呼而出的水柱简直比冲刷汽车的水枪还要强劲。
这么一个突发状况实在出乎人的意料,我连连向后退来步子,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等明白了,这个水壶也就噗噗射出最后两道一蹶不振的水柱,然后再也安歇了。
吻妹和阿甘此时手指上还夹着四块半一包的渡江香烟,这个时候也已被水溅湿,正滴着水珠子,而两人此时都跟刚掉进河里了一样,满脸水滴,头发凌乱。
“我滴个天嘞,王老板您这是想给我们洗澡啊,我刚把衣服烤干,这会儿又被打回原形了。”
阿甘埋怨完吻妹也接着抱怨道:“我说这位大小姐呀,你用不好就不能谦虚一点询问一声吗?感情你大老远的把它背过来就是用来像开香槟一样庆祝的呀?”
“就是,要不耻下问,要计量后果,要考虑战友们的感受。”
酿了祸王珊自是不知如何应对,但面对刻薄话我从来都是遇强则强的。这个时候我自然容不得他们在这里落井下石的数落我。在这鬼地方本来就心情压抑,再被人指着鼻子说来说去,便像是隐隐欲燃的火星子上浇进了火油,一股热流极速上升让人鼻子都要冒烟了。
我迎上前去将水壶一脚踢开,然后指着地上的压缩饼干说:“我是用不好,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种我做梦都想不到会用到的东西。哦,我忙活来忙活去伺候你俩大老爷么在这里云山雾绕的烤衣服,你们想过我会饿会渴吗?是,我笨我拙,我把事情弄砸了,但是这是我故意的吗?我是拿着它往你们身上渍水的吗?”
吻妹和阿甘都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显然是没有料想到我也会发这么的火,
“就是,人家是故意的吗?怎么就没有计量后果,没有考虑战友们的感受啦,你衣服湿了又怎么样?也不想想是谁点火给你烤衣服的。发生了一点小状况就六亲不认了,这叫没良心,比吃着中国粮食打中国的越南佬还要黑心窝子。”
吻妹见我这般强势,就把茅锋一转,白着眼睛对向阿甘。
“嘿,我说你这个京片子,我……”阿甘意欲反攻却见吻妹对自己挤眉弄眼,暗通贿意,便知道吻妹这是在打圆场,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个黑脸自己是摘不下了,就咽下了后面的话,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去找干柴火重新点燃火堆。
“那个,我现在教你哈,这种压缩饼干的包装呢,是用高韧度尼龙纤维纺织而成的,就和银行捆扎人民币的栓带很相似”吻妹说着把一块压缩饼干用指甲划了几下,然后环着绕一圈就像是在蚕茧上剥下了丝线一样,扣出来一条开口。
只见吻妹循着这个开口逆时针绕了一圈再往下一扯,一重牛皮纸一样的外壳就被剥下来了。“这东西不能直接食用的,得让它释压一会,不然会撑爆你的胃。现在我们把它放在盘子里等它一会,因为没有盘子所以用包装纸代替。我现在再教你如何使用高压水壶,有过刚才的失败教训我想你已经领略了操作失败的严重危害性,对不当使用有了深刻的认识……”
吻妹用那种很娘的声调说着,像是电视里面向家庭主妇们介绍菜肴烹饪程序的主持人。呶而不休,滔滔不绝。
他有耐心讲,我却没了心思听。哼了一声背身而坐,看着压缩饼干在自我释放中渐渐涨大,心里有着隐隐的失落感。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见到大鹿,他真的是来了这个地方吗?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呢?
胡思乱想了一会,又去把沾满尘灰的杯子够了回来,在已和普通水壶无异的高压水壶下冲洗干净。这个时候水壶上的气泡已经从15000滑至1000的位置上了,一千毫升也就是一升水,相当于两瓶不太满的普通装矿泉水。
靠着火堆填饱了肚子,就开始犯困。一般在这个点我都是坐在电脑前紧锣密鼓地锤炼自己的游戏等级,那是一件能让人精神振奋激情万丈的事情,但是今天的经遇实在让人体力消耗过大,此时一吃饱就觉得更加疲惫不堪,阵阵倦意席卷而来,让人眼皮像是灌了铅水一样沉重。
就在我恍恍惚惚的时候,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嗞…嗞…的声响。我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吻妹捂着鼻子抱怨阿甘说:“诶哟喂,这就是安徽人的素质啊,吃着饭呢?”
阿甘的集体荣誉感可能是比较强的,也可能是和他以前混黑道有着关系。此时见吻妹这么说自己,不仅没有显出尴尬之色,反而有些难受服的样子,凝眸而视怒上红杆。
“嘿!真就奇了怪了,你这个京片子究竟是不爽我们安徽人,还是不爽我呢。我就不信你们北京人都是先举手请示,然后跑到一边脱了裤子严格对待的。这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屁就放。”
吻妹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声雷鸣般的爆炸声自楼阁内传来,一时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头顶不停地有渣石头掉落下来,弄的灰尘满天余音不灭。
阿甘受惊,下意识的趴在了地上,待缓回神来还是空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我,许久之后才感叹说:“我滴个天嘞!皇城国都来的人果然不一样,放屁就跟打雷差不多,东家,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小心一个不慎被轰到。”
这一声巨响震的人倦意全无。我斜了阿甘一样啐道:“放你们妈的屁,有情况了。”
吻妹也忙着站了起来,看着楼台许久后嗅着鼻子说,“火药味,是炸药。”
我不知道舅舅有没有携带炸药,但是他连机枪都准备了难保没有弄炸药过来。昨天我在盗墓的相关文字中看到,现在的盗墓贼早就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进入科技盗墓的现代化盗墓脚程了。炸药雷管开始悄无声息的取代兵工铲,甚至还有人搬上了发电机,在镁光灯下用切割机和电镐直接横穿墓墙,强拆强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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