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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暗红色的液体,在金属刻纹的管子里,金色的花边一道接着一道,仿佛是一条蛇咬住了那根金属管,狰狞狂乱而美丽。
暗红色的液体内,不断的有气泡冒出,如同煮沸了的热水或者是岩浆之内令人恐惧的东西。诸讯捏着管子,一口咬开了盖子,他看着那猩红跳动的液体,于是他明白自己打开了蝙蝠群居的巢穴,它们呜鸣着飞出。
“你们这些被光辉笼罩着的幸运儿,是永远不知道我们骨子里的寒冷的。”
诸讯仰天饮尽那红色的毒药,仿佛自己是在品尝美丽的酒。
他哈哈大笑着,第一次罗宁觉得自己看错了某个人,在那个家伙神人不可知的骨子里,是无法理解的悲哀和孤独,而那种东西已经将他扭曲。他并没有舍去人性,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拥有这种东西,他的一生随着他第一次跨过那条界线之时就已经注定了悲剧!
“真是可悲。”罗宁摇头叹息。
他的瞳孔剧烈的睁大,然后翻滚,变成了暗红色的眸子。一条条红色的虫子从他的脖子爬到了脸上,扭曲着他俊秀的脸,他发出低沉的嘶吼,那是妖兽才具有的愤怒之,就像是一只妖兽正在他体内苏醒,不对,那应该是恶鬼之类的邪物淹没了他。
自己丑陋的样子应该会让所有的女孩子恶心吧,在他仅存的意识最后想到。他本身就是一个毫无魅力的男人,不具备任何的自信心,面容也谈不上好看,他本来就是丑极了。
巨大的压力震碎他踩着的烟囱,圆形的波浪掀翻周围所有的东西。
天空的云开始撕裂,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破茧而出。
没有任何的征兆,甚至没有呜咽低鸣,他轻松地跃到半空,然后如同一只野兽般扑了下来,就好像是天边的碎云在那一刻聚集成了一把锋利的剑,从天而降。那是极致的力量,不属于先生,不属于人类所创造的术,那代表着无与伦比的伟力,纯粹的力量碾压,只有一击,要么活着,要么死亡。
诸讯的双手虚握着一把无形的剑,风在其中勾勒出凌厉的轮廓,暗红色的气流疯狂喷涌,从那里溢出,随着风压化作了狂乱而又美丽的线条,那股深红将天空染成了猩红色。
罗宁终于浮现出凝重的表情,毫不迟疑的将中指放在嘴边,一口咬在中指的黑线上,将其咬断。黑色的气流翻滚而出,将他的脸映的虚幻狰狞。然后再红色巨剑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刹那张开,化作了一个半圆形的黑色结界。
没有任何的爆炸声,甚至没有产生涟漪波动,那黑色的结界仿佛就是死水,绝对不会掀起任何的波澜。红色的巨剑没入其中……不,而是黑色的结界迅速张大,淹没了红色巨剑,一切都变得凝重,缓慢,时间的流动被拖入了那个巨大的黑色结界之中,那条线沾满了水,不复任何的弹力。
…………
“这就是……先生之间……战斗吗?”观察者收下手中的弓弩,看着远方的巨大黑色结界喃喃道。
带着不确定性,那更像是一种吃惊。玉璕终于见识到了强大先生之间的战斗,那种伟力已经超越他的认知范畴。没有任何迟疑,随着那黑色结界化作光点消失,玉璕再度握紧手中的弓弩,同时朝着某个地方比划出一个手势。而他也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行动落入了一个男人眼中。
“很吃惊,对吧。”男人背后的影子问道。
男人微微一笑,面具下的目光如同百花筒,“嗯,这样的玩具才更加令人心喜呢。”
似乎是错意他的意思,他轻声咳嗽了一下说:“我的意思像诸讯这种半截子的血脉都发挥出了如此惊人的力量;只不过他这一次点子有点背,学院的那个学生居然有时间线这种宝物,陷入时间泥沼里,他是没有任何胜算可言的,那么姑且认为还是他赢了。”
男人转过身,“可是相比之下,那个孩子更令人吃惊,不是吗?”
“他?”
“对于目标任何的敬畏,身体如同机械般冰冷完美,脑海里只剩下狙杀的概念。真是无法相信,那个年龄的冷静只会让人感到害怕甚至恐惧吧。”
墨非很惊讶于玉璕的才能,那种才能都令墨非自己感到害怕。最为不可思议的是玉璕本人对此是毫无成就感和优越感的。刺杀强大的目标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尤其对方是先生。可是他的手好像就是被设定好了卡条不受任何控制的精密行动着:瞄准目标,扣下扳机。这种将刺杀的精髓化作了准则,而他只需要按照这样的方式去行动。
人类的进化之路,杀戮是催化剂,而人类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智慧去研究“杀人”这种的技术,可是那个只有15岁的少年则在他很小之时仅仅用身体掌握了这一切。
“他作为一个杀手实在是太优秀了,因为他的行动完全遵守杀手教科书上最精简的规则,他竟然能使自己的行动完全不受感情控制——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要经过很多年的磨练才能掌握的能力。”男人看着那个孩子端起弓弩的那一刻,便如此下了判断。
“你是说他很冷酷?”
“不仅仅是这样,对于生命没有应有的怜悯,对于先生没有敬畏,那应该只能算的做是一架完美的杀戮机器吧——特别是当他握着杀戮之器之时。”
玉璕看着风雨突变的局势,冷静的架好弓弩,视线尽头是罗宁欣喜的脸,手指和扳机完美的切合在一起,身体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时间这跟线被他拉长,而他的呼吸声也渐渐停下。
破碎的废墟之上,灰尘慢慢的消散,偶尔有的石头松动被冷哼声淹没,罗宁踩在诸讯的胸膛之上,看着对方的难堪的笑容,“说说你的遗愿吧,作为对于这场酣畅淋漓战斗的回报,我想我很乐意帮你完成。”
诸讯冷笑着,阳光散在他的脸上刺得生痛,“你杀了这么多人,每个人你都会问他们的遗愿吗?你看起来就和他们一样的虚伪!”
他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死亡。他听老人说,人死后会回忆起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像他这样的人真的有美好的回忆吗?不知为何,诸讯忽然想起了那个头发如同稻草般枯黄的小女孩。她坐着马车应该逃了吧,逃了好啊,逃了就不用回来了,逃了就可以不用面对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逃了?这应该是自己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拯救纯真的小女孩于魔窟之中,想想还是蛮带感的。
刺啦————
急促的声音惊醒诸讯,一根不知从何处而来黑色的利箭直直地射向罗宁,那个暗处的家伙想坐收渔翁之利吗?罗宁额头上的青筋跃起,被蚂蚁咬你不会在意,但是在你睡觉的时候那就绝对不一样了。罗宁闷哼一声,这一次就让你明白你的小伎俩是多么的愚蠢不可见吧!罗宁的身体在下一刻绷紧,而他要选择直接用身体挡下这一击。可是……那根箭并没有射在罗宁身上,而是射在他头顶一根摇摇欲坠的木梁上。罗宁愤骂着跳开,木梁落下掀起的灰尘之中有一道孱弱的小身影隐现。
而那个女孩的身影在诸讯眼里美得就像是在黑夜里独行的白色独角兽。
诸讯看着她的脸忽然笑了,笑的开心而又纯真。
其实自己当初救她只是看着她好可怜而已,这么多年他连乞丐都未曾施舍过,而当他看见那个小女孩之时,他只是出于随手而又廉价的善,这种感情还真是一文不值。
罗宁看着消失在街道的人影,愤怒的朝某处看去,他再一次的被戏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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