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吴用最是精明,在快要昏倒之前迅速揪了些杂草塞了自己口鼻,然后才昏了过去。因为吸入毒气最少,所以他是第一个醒的,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吴用睁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横七竖八的“睡神”像个死猪一样的死睡。
他爬到晁盖面前,使劲的摇晃着他,晁盖就是不醒。吴用无奈,只得拿出随身匕首,扎破晁盖的胳膊。放了一会血,忍不住痛的晁盖总算被强行刺激醒了。
“兄弟,发生……什么事了?”晁盖费力的眨巴着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这人是吴用,便开口询问道。
“大哥,可能是那杨志狗急跳墙,在快要昏倒之前施放了剧毒悲酥清风!当然他可能还同时施放了别的剧毒!因为悲酥清风只能让人无力,却不能让人昏倒。”吴用道。
晁盖强行坐起,看到一堆睡猪,以及杨志等人挑着的那些“完好无损”的大行囊,露出一个笑脸,道:“对,对,对……一定是杨志狗急跳墙放的毒,如果是有其它人想害咱们,第一,他肯定要抢走生辰冈,第二,他肯定要杀了咱们灭口。”
吴用道:“大哥,当务之急,应该尽快用匕首捅醒咱们的人,然后将这些东西带走!”
“好!”晁盖站起身,掏出匕首。
二人接连捅醒焦挺、石勇、薛永、刘唐、白胜五人,用最短的时间和他们讲清利害。微弱无力的众人强行起身,将车上枣子全部倒掉,然后奋力背起杨志一行人所携带的那十一个大包裹,依次放到车上,六车推车前行。
吴用力气最小,他所推的车上只放了一个大包裹,其它五车每车各带了两个包裹,众人朝着晁盖的大庄院进发。
吴用到底是个文人,耍弄阴谋诡计相当在行,干活就不行了,就他那点屁葫芦劲,再加上中了剧毒刚醒,浑身无力,只推了一会就连人带车一起栽倒了。吴用车上的那个大包裹重重的摔落于地,并且不负众望的散了架,里面的破砖烂瓦、碎木屑、鸡骨头、废角料等“宝贝”,全都洒了出来。
众人当场惊呆了!
这时,吴用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抓到了一堆又硬又圆的东西,他当即瞪大双眼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抓在他手上的竟然几个干屎橛!不用说,这些东西也是从装生辰冈的大包裹里掉出来的。
晁盖等人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纷纷捡起杨志手下军汉的朴刀,发疯般的狠戳着车上的大包裹,最后他们非常失望的发现,所有的大包裹里全是垃圾,莫说是金银珠宝了,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晁盖,吴用,你们安的什么心?”石勇破口大骂道:“老子舍着性命和你们出来打劫生辰冈,结果你们这俩杀千刀的畜生竟然给调包了,成心耍我们是吧?”
“晁大哥,你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想独吞这些财宝!”焦挺满脸的不屑。
“晁盖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唐颓然坐倒在地。
“兄弟,这……”晁盖焦急万分的看着吴用,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咱们先是与杨志等人在黄泥冈相遇,然后白胜挑着酒桶路过,这时两桶酒都没有下药。咱们故意当着杨志的面喝光了第一桶酒,又让刘唐故意假装贪心,当着杨志的面又把第二桶酒也喝了一瓢,白胜去追赶刘唐的时候,我拿着装满蒙汉药的瓢来到桶边假装偷酒喝,刚舀了酒作出要喝的样子,白胜就冲过来连瓢带酒一起倾在酒桶里,药不知不觉的就下进去了,最后也非常顺利的把杨志等人麻翻了。可是后来咱们为什么会晕倒呢!”脸上愁云惨淡的吴用喃喃道。
“你在贼秀才就别在这装蒜了!你不是号称智多星吗?从来都是你坑别人,阴别人,耍别人,啥时有人能阴你啊?”白胜大骂道:“怎么着?生辰冈到手了,你想和晁盖独吞,不想分给我们哥几个了是吧?”
“兄弟们,你们别吵了,事情绝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吴用伸出一个手指,眼神一亮,道:“对了,肯定还有高人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在我们得手后,他们就施毒放翻我们,自己卷了生辰冈跑了,还把这些破烂和干屎打包到装生辰冈的包裹里让我们捡!”
“兄弟们,你们就别闹了,想来咱们肯定是被人设计了。”晁盖没好气道:“兄弟们要是觉得委屈,跟我同回东溪村,我晁盖以东溪村保正的名义向大家起誓,既然咱们被高人给耍了,我也不会让兄弟们跟着我白忙活一场,我把我家所有财产全部均分给各位兄弟,行吗?”
“你他娘的别在那放屁了,你一个小小的东溪村保正,你发出来的誓,能值几文钱?”焦挺冷嘲热讽道:“那西溪村保正家里不比你家势力大?不还是被人家梁山给端了吗?”
“那你们想怎么办?”晁盖强忍着怒火,道:“事已至此,那十万贯金银珠宝已经没了,我也非常恼火,你们跟我发火有什么用?”
“怎么办?”石勇阴笑道:“哥几个不能白提着脑袋跟你们空忙活一场,劫生辰冈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既然我们一文钱没拿到,不妨就借用一下你晁盖的人头吧!我们用你的人头去请赏,好歹拿几个赏钱,也够花一辈子的了!”
“放你娘的屁,你动动老子试试!”晁盖抄起朴刀,暴喝道。
“姓晁的,老子这就劈了你!”石勇举起朴刀奋力对着晁盖砍去,晁盖双手握紧朴刀,挡住这劈颅一刀,双刀相撞时,浑身无力的二人俱是后退一步。
石勇站稳脚根,刚想再次举刀剁向晁盖的时候,突然,斜刺里一个身影冲了过来,一刀搠中石勇脖根,石勇轰然倒地,依旧瞪大双眼的他已然气绝。
夕阳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拉的很长。
“大哥,无论发生什么事,小弟都站在你这边!”刘唐将朴刀杆竖在地上,刀尖上还渗着鲜红的血迹。
“好兄弟,晁某这一生能与你相遇相知,便是死也知足了!”晁盖激动道。
“好哇,你们仨是一伙的对吧!你们仨想独吞生辰冈,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焦挺退后一步,对白胜、薛永道:“二位兄弟,你们也都看到了,他们竟敢公然杀人,看来是铁了心了不想分给咱们钱财了,说不定还想将咱们也灭口呢!”
薛永冷笑一声,道:“我薛某闯荡江湖多年,好歹还会几招刀法,还不至于没用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白胜见这二人说话如此有底气,便也壮起怂人胆,笑道:“二位哥哥,晁盖家那点财产,要是七人分也太少了点,要是咱哥仨分嘛,也还勉强够看哈!”
“兄弟们,废话少说,杀了晁盖!先出了这口鸟气再说!”焦挺持刀向前,以一人之力战住刘唐,边打边叫道:“二位兄弟,速斩晁盖!”
白胜和薛永各持朴刀,一左一右同时攻向晁盖,没了力气的晁盖以一敌二,很快就汗如雨下。吴用刚想来劝上几句,被白胜一脚踢中裤裆,吴用捂着命门蹲在地上杀猪般的吼叫。
晁盖的左右肩头很快就各中一刀,刘唐怕晁盖有个闪失,急忙冲过去用身体护住晁盖。以一敌三的刘唐大叫一声,尽力劈动手中朴刀,一刀劈在白胜的肩头,鲜血飞溅。胆小如鼠的白胜见自己挂了彩,吓得面色发白,一屁股坐倒在地。刘唐抓住机会,想要速度将他秒杀,刚要劈下这致命一刀,却不提防薛永的朴刀已经狠狠的刺了过来,大家中毒后都全身无力,刘唐竟然连这么普通的攻击招式都没能躲过,腹部结结实实的中了一刀,那刀尖竟深入三尺之多,刘唐吃痛,一屁股坐倒在地。
而薛永一击得手,竟然连拨刀的力气都没有了,站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白胜见刘唐也受了伤,大喜之下,竟也抖擞精神,闭上眼睛狠刺了刘唐一刀,这一刀正中心窝。白胜蒙的倒是挺准,但力道不够,所以未能致命。焦挺见敌方实力最强的战将受了重伤,坐在地上不住吐血,便斜冲过来狠捅刘唐,准备一击毙命,刘唐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此刀了,反而上来了牛脾气,他不但不躲,反而使足全身的力气奋力朝着焦挺狠狠的捅了一刀!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刘唐和焦挺同时被对方的刀捅了个通透,二人互相怒视着对方,同时倒下。
薛永见己方和敌方各死一人,便捡起地上的刀,和白胜对望一眼,二人同时执刀朝晁盖刺去。全身几近虚脱的晁盖勉力支撑二人的轮番攻击,总算寻了个机会,一脚踢在白胜的小腹上,踢倒在地。晁盖以朴刀作拐杖,劳累已极的他半倚着身子不停的在那喘气。而就在这时,薛永的朴刀再次劈来,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晁盖突然使劲揪起吴用,用吴用的身体当盾,替自己了挡住薛永的致命一刀!
薛永这一刀使足了全身最后的力气,那刀尖一直没入吴用左肩!趁薛永奋力抽刀之际,晁盖迅速手起一刀剁中薛永面门,剁翻在地。
白胜见自己人已经全部死光,这怂货吓得赶紧跪地求饶,晁盖反手又是一刀,将白胜也剁死在黄泥冈上。
“兄弟,咱们快走吧,一会杨志他们醒了,咱们这两条命皆休!”晁盖扶着疼痛之极的吴用,一步一步下了黄泥冈。
吴用看了看身边这个拿自己当盾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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