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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失魂落魄?听说深更半夜的站在柴房门口,脸上,眼中尽是哀色,像死了娘一样的。你说他一个堂堂相府的大少爷,什么人不好喜欢,偏喜欢这种货色,我都替他臊得慌。”
“姨娘!”高子眈听着话不像样,大声吼道。
哪知身子一动,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朱氏心疼得把儿子搂在怀里,宝啊贝的直叫唤。唤了两声,便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却是冷的,
抬头见屋里一个侍候的丫鬟也无,气得美目一瞪,怒道:“瞧瞧你这院里的丫鬟,连个端茶送水的人也瞧不见,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这眼里还有没有主子?回头我跟你老子说,让他这回挑几个老实本份的丫鬟放到你这院里,没的让那些个狐媚子给勾引住了。”
高子眈趴在床上哼了几声,见朱氏又扯了嗓子,只觉得头疼:“姨娘消停些。给父亲听到了,儿子又落不得好!”
朱姨娘一听这话,心头的气便直往上窜,忍不住沉声道“儿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去找那海棠了?”
高子眈哀号一声,头直往被子里钻。
“你倒是说话啊,你要真为了那贱人,连姨娘都敢骗,我……我……”
高子眈恨不能捶胸顿足:“姨娘,我跟你说过一百遍了,我没有去找她,我真的是去了醉仙居,也不知哪个下作小人,居然诬陷你家儿子,这顿板子挨的,我都冤死了!你还能消停些。别再吵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一天一夜没合眼,为了谁!”朱氏嗔骂道。
“荷花,你拿着包袱站在门口做什么?”院子外头,陈玲清脆的声音柔柔响起。
朱氏母子收了声,对视一眼凝神静听外头的动静。
片刻,陈玲打了帘子进来。嘟囔道:“姨娘。这荷花今儿个真是奇怪,见着奴婢,哼都不哼一声。扭头就走。也不知奴婢哪里得罪她了!”
朱姨娘冷笑道:“你管她做什么?一个下人眼睛只朝上长,摆得谱比主子还大,见着我,也不说恭敬的称呼一声。冷着脸也就罢了,连句好话也不会说。白长了那么大的年岁。”
陈玲放下手中的衣裳,替朱姨娘倒了杯热茶,笑道:“也别说姨娘不喜,便是我们见了。都不敢在她跟前多言一句……也就林西那丫鬟能忍得下,还与她有说有笑的。”
“有说有笑的?”
似有什么在脑海中划过,朱姨娘猛得直起了身。脸色大变。
“儿子,儿子。荷花当初曾在火场里救过人?”
高子眈尚未作声,陈玲也变了脸色,迅速道:“姨娘的意思是……”
朱姨娘一拍脑袋:“陈玲,快,快,你偷偷跟着。”
陈玲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朱姨娘兴奋的房里来回走了几步,道:“儿子,儿子,咱们只要将那林西找到,就能将功补过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
早起灿烂的阳光,不知何故,渐渐没了踪影。天色微阴,似要飘雨。
顺天府丞周林背手站在廊下,心下颇有些焦躁不安。
整整一天一夜了,侯府大小姐偏偏连个讯都不送来,大牢里那两个姑奶奶到底是个什么说法,总得让他心里有谱才是,毕竟这顺天府,不是他周林一人说了算,上头还有个府尹大人。
更何况新帝登位,朝庭最近要清正史治,御史台中的那些个清流们可不是光拿了俸禄不干活的,万一他帮着大小姐以权谋私,弄巧钻营的事被人察觉,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府丞。
再者说,那一位原是李从望的心头好,这位爷的脾气,他周林是见识过的,弄不好……想至此,两处脑仁儿突突的跳得生疼,周林心下暗暗后悔。
手还未按上太阳穴,贴身小史猫了腰跑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瞬间,周林的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撂起官袍迎上前去。
还未走几步,便瞧见侯府三爷李丛望带着十来个家厅,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周林暗道不妙,忙推起一脸的笑,脚下快行行了几步。
吕布一见狗官,眼中喷出两道怒火,偏过脸哀声道:“李公子,便是这个人,说我们醉仙居酒中掺假,不分清红皂白的把南掌柜绑了起来,南掌柜娇滴滴的人儿,已经在大牢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李公子,你可要为南掌柜作主啊!”
李从望一听,满脸寒霜,眉头拧成一条线,眼神凌厉的看向周林。等人到跟前,二话不说,抬起腿便是一脚。
“敢动我的人,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给我打!”
堂堂顺天府丞生生挨了一记窝心脚,偏连个“哎哟”都不敢喊,一把抱住李从望的脚,苦苦哀求道:“三爷,三爷,打不得,打不得啊,我也是没办法啊,是大小姐她逼着我绑的人啊,我要是不按她的意思行事,我这官位不保啊。”
“李凤津!”
李从望咬牙切齿的喉咙里唤了三个字,浑身上下慢慢散发出阴冷的煞气,厉声道:“你先把人给放了,回头我再找你算帐。”
周林一听,暗下松了口气道:“三爷放心,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呢,一丁点苦都没有受,小少爷跟我来!”
……
“我说李公子,青天白日的,这狗官冲上来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啊?”
一夜的牢狱生活,不仅没有使得青青姑娘娇美的容色有丁点的受损,反倒是生龙活虎。
“李公子与我好歹也是相好过一场的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李公子连你好狠的心啊!”
青青一双玉手捶打着李从望的胸膛,米分脸涨得通红通红,颤声柔气的就是不肯作罢。
李从望哪还有半分英武之气,把青青一手搂过,如贼一般的目光却看向低头不语的林南,陪着小心道:“林南,都是我的错,你别不理我,要打要骂尽管冲我来。”
林南冷哼一声,把头撇过去。
吕布趋势在其耳边低语几句,刹时,林南一声惊呼,顿时面无人色,急急道:“李公子,借你马一用!”不等从人反应过来,人已经飞奔出去。
……
柴房门口,李英杰看了看日头,心中火急火燎。
高相爷不点头,禁卫军不敢妄动,时间一点点流逝,万一那人有个三长两短……李英杰不敢再往下深想,愁眉越蹙越深。
何刚灵机一动,道:“相爷,你看这样好不好?派府中管事,护院仔细的找一找,各处守夜的婆子叫过来盘问盘问。我让兄弟们守在此处,若有可疑之处,再派人过去,您看……”
李英杰眼前一亮。禁卫军不能动,相府之人自个查探查探总无大碍。
他忙恭身道:“相爷,此事事关重大,请相爷通融通融。他日,本侯必定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话说到此,里子,面子都给足了,高则诚方才缓了脸色,朝身后之人挥挥手。
高博,高华二人会意,上前一步,恭身听老爷吩咐几句话,带着一干人迅速离去。
李英杰见高相点头,长出口气。只这口气尚未完全叹出,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跑上前道:“相爷,有个守夜的婆子说有事要回!”
李英杰心下一喜,还未来得及说话,又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相爷,朱姨娘想求见!”
……
离柴房五十米开外的屋顶上,齐进,强子静静的趴在瓦砾上,俯首便将百米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趴了半天,谁也没有说话!
强子垂首敛目半晌,随即又抬了抬头望向柴房处。几十条身影整齐的聚在一处,即便掩去了浑身的气势,又隔得这般远,他依稀能感觉到强劲的习武之人的气息。
“齐爷,怎么会这么多禁卫军,咱们该如何是好?”
齐进显然未料到一大早的,高府里头居然涌进了这么多人,且齐聚一处,都在找林西姑娘。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入高相爷挺拔的身形,心中的忍耐与疑虑已澎湃到了极点。
强子得不到回应,压低了声又道:“齐爷,会不会是因为公子的缘故,所以才……”
齐进眉心一动,胸口怦怦直跳。
“胡说什么?”
强子眼一瞄远处道:“这个阵杖,不像是小事啊!齐爷,快想办法。”
齐进手心中涌出汗意,咬了咬牙道:“先找到林西姑娘再说!”
“齐爷,高府的管事,护院都在院里寻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找?”
齐进略一思索,道:“刚子和二丫不知道进府了没有?实在不行,咱们扮作小厮,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寻。”
强子朝齐进伸了个大拇指,低声道:“先找个无人的地方落脚,敲晕两个下人换了衣裳才行!”
齐进长长叹息一声:“那小姑奶奶也不知道惹了什么祸,居然连禁卫军都出动了,真真是……”
“齐爷,你看,有动静!”
强子不等他说完,手一指。只见几十人的队伍突然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齐进惊得浑身冷汗直冒,心中骂了一声娘,低声惨号道:“要坏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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