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峰，我们怀疑你与一桩谋杀人有关。”林风单刀直入，语气如岩石般棱角分明。
“我？你们有没有搞错？我根本没有杀人？”
“死者周志军，35岁，于7月11号被杀在自己的屋里。有证人看到你在案发时间出现在现场，所以你不要存在任何侥幸心理。”婉清补充道，下意识地模仿者林风刚才的语气和神态。
“周志军”这个名字像针头般扎向陈晓峰。他惊讶地张大了嘴里，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满足与痛苦的复杂表情。
“陈晓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婉清重复了一遍。
“不，我没杀人！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陈晓峰语气坚决，“虽然我很想杀了他！不，其实我不想杀他，也不对……反正我没有杀人！更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你们纯属是诬陷，纯属诬陷！”
林风接过来小王的资料说：“死者在几年前因为酒驾而撞了你的车。你的妻子至今还躺在医院里，你的女儿当时去世了……所以，你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杀了他！于是你在7月11号晚上杀了周志军，对不对？”
“不对！我根本没有杀人！你让我说多少次！我根本就没有杀人！虽然我做了许多次梦，梦见我亲手宰了他。但是我却没有付出行动！我根本没有杀他！根本没有！”晓峰吼得声嘶力竭。
“做梦？你是说你经常做梦：自己亲手杀了死者，对吗？”林风沉稳地问道。
晓峰没有直接回他。他头抵在胸前，用双手紧紧捂着脸，捂了好久，好久：“几年前，我有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我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当时才6岁。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呀！我们过得开开心心的生活！
“一天，我开着车带着她们去外游。我们带了好多的吃的，打算好好在外面玩一天。我当时唱着周杰伦的《稻香》——我的女儿最喜欢他的歌曲，那轻快的歌曲萦绕在整个车厢。我当时是多么的快乐与惬意！仿佛整个世界除了我们的幸福，其他的任何事物根本就不存在！
“可就是我们路过一个交叉口的时候。那个王八蛋……那个王八蛋开着车飞速向我们撞来……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我的幸福，我的快乐，我的妻子，我的女儿都离开了我……永远地离开了我！”晓峰用双手使劲搓着脸，仿佛在用空气洗脸。他的眼睛湿润了，话语带着哭腔。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婉清的脸颊流淌着同情的泪水。小王递给她面巾纸，但是她拒绝了。她觉得如果不把自己的泪水痛快流出来，她会承受不住的。
林风很同情他。她也有一个女儿，到现在也应该有９岁了。
“都怪那个王八蛋！一个十足的混蛋！”晓峰的样子跟声音一样充满深深的仇恨，“要不是他，我依然过着幸福的生活。我的妻子每天会陪伴着我，我的女儿也应该长大了，过着同龄人该有的幸福开心的生活！
“每次一想到这！我就恨不得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可是……可是我又不能真杀了他，我要是真杀了他，不仅自己会偿命，我的妻子也就没有人照顾了。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我的妻子没有人照顾。我一定要坚持到她醒来看到我为止。
“既然我不能在现实生活中杀了他，我就经常在梦中亲自宰了他——我不知道这个梦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结束——我几乎每天都会做这样的梦，而且每一次的梦境都一样！我亲手宰了他！”在说道最后的几个字时，晓峰狠狠咬咬牙。如果把一根钢丝放下他嘴里，那么他肯定会把它咬断的！
“因为做梦使你痛苦！所以你杀了他。”婉清大声喊。
“没有！我再强调一次：我没有杀了他！”晓峰无奈地挥挥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梦境中杀他！我的心里很矛盾，每次做梦杀了他，我就会觉得特别兴奋，兴奋地我都会用舌尖舔舔刀锋上的鲜血，品味一下自己亲手复仇的快感！
“可是当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就会为自己有这个想法而厌恶痛恨自己！我为自己有这个想法儿感到惭愧！我无地自容，如果有地缝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的！
“我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矛盾之中！每天，我都在矛盾中挣扎与煎熬！我很痛苦——痛苦得都想要去死！而我还要照顾我自己妻子，不能去死！”晓峰深吁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把自己的这种煎熬与痛苦说出来，它就像魔鬼一样埋藏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不停地变化自己的形态，折磨他的心灵！现在，他终于把自己的痛苦说了出来，感觉了轻松了许多。
冷风听得很专注，好一会才想到自己是在审讯，而不是像神父在听人的忏悔：“11号晚上10点～11点，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
“每天晚上我都很少出门的，当时我在家里。我家的保姆杜阿姨可以证明我。”
“好的。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虽然这些话……但是如果让我们查出，你是在撒谎……”林风如同欣赏古董一样盯着晓峰。
“你们完全可以去查。”陈晓峰有气无声。
“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找他的保姆谈谈？”婉清附耳说。
冷风心思沉重的点点头。
难道这个世上真有如此离奇的事：做梦都能杀人？意念杀人？隔空杀人？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吗？
“不。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什么超自然力量，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林风的潜意识告诉自己。
*
陈晓峰的保姆杜阿姨的年龄约莫为50岁。她身材较瘦，两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诠释着她年轻时候的风韵。
“杜阿姨，请问您在11号10点～11点在干什么？”林风张了口。
“你容我想想。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了。”杜阿姨用右手食指揉着布满皱纹的脑门，“噢，对了，那时候我在晓峰的家里睡觉。”
“您是经常住在陈晓峰的家里吗？”
“是的。我的老公没了，一个人在家待的很郁闷。所以我就住在他家里。多了一个人，可以说说话，心里也就舒服一些。”
“那段时间，晓峰也在家里吗？”
“是的，我们的卧室紧挨着。他的觉很少，每天要到很晚才能睡着。我的觉也很轻，一有什么动静就起了。那天我好像听到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应该是又失眠了。”
“杜阿姨，您再仔细想想，您确定那晚晓峰在屋里吗？您有没有亲眼他？”林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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