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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宝塔里用的是什么光源,映的金山银山皎皎发光,甚是刺眼。韩闯一边用手半遮着面孔,一边靠近金山。
忽然,整个世界扭曲了。
没有,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只能用扭曲来形容,身后的宫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以是一片封闭的金色石壁,围城一个圈,正好将韩闯的和聂青青围在中间。
之后又从地下升出一排排金壁,将一片开阔之地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小间。
“怎么回事?”韩闯低声念叨。
“可能是阵法。”聂青青回答。
对于阵法一道,他们并不陌生,无论在宝塔内还是宝塔外,都遇到过几次,但如此能瞬间挪移,仿佛偷天换日的阵法却没见过。
别说没见过,甚至连听也没听说过。
寒窗心中不禁有些恍然,只觉这周围的金壁并不真是,他拉着聂青青走过去,用手触碰了一下,入手极凉,就像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冰,当手指离开时,这种诡异的冰冷感觉却骤然消失,仿佛它从不存在。
“怎么样?”聂青青焦急的问。
“有些问题。”韩闯点了点头,又走到另一面金壁面前,做了同样的动作,“这些金壁有古怪。”
聂青青也学着韩闯的动作,碰了碰金壁,谁知道手指刚刚触及,变觉得一股惊人的寒气袭来,逼的她不得不弹开。
“你怎么样?”韩闯关切的问。
“没事,”聂青青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些东西是金砖,但又不是普通的金砖,应该是加注了巫术的金砖。”
“巫术?”韩闯的表情有些疑惑,显示出他显然没有听过这一修炼分支。
聂青青笑了笑,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巫术其实是异术的一种,不过是由古时生活在长白山一袋的巫人所发明,不同于普通异术,施展巫术大多需要媒介。”
“什么媒介?”韩闯打断了聂青青的话。
“你不会想知道的。”聂青青白了他一眼。
韩闯摇头道:“说吧,什么我没见过。”
“如果是人骨呢?”聂青青耸了耸肩膀,“或者动物的内脏肢体,甚至还有用人类的灵魂的——总之,巫术是一种非常邪恶的异术。”她手拖着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巫术的痕迹,巫术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
听的聂青青的解释,韩闯微微一笑,说道:“别忘了,这里可是玲珑宝塔,出现了幽冥鬼王,出现了千年雪女,就算再出现巫术,也不足为怪。”
“说的也是。”聂青青笑了起来,“现在我们怎么办?刚才这里一眼望尽,哪里有什么猫眼宝石,不会是那个什么财神骗我们吧。”
“不像。”韩闯摇头道,“看他表情不像是骗我们,恐怕另有玄机。”
两人上前几步,左右发出一阵“轰轰”声响,声音单调而沉闷。但这声音在这时候听来,却有一种神秘诡异之意,仿若沉闷的鼓点,敲击着韩闯的心。
“轰、轰、轰……”断开而分明的声音简直要把人的灵魂都敲碎了。
韩闯和聂青青对视一眼,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安。
“轰、轰、轰……”声音继续响,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韩闯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近。
忽然,他听到一声异响,并不算大,但间杂在那些轰轰声音中,却格外清晰。
“快跑!”
没有任何犹豫,韩闯拉着聂青青就向前跑去,“嗖”的一声,背后传来一阵凉风。
“趴下!”韩闯将聂青青按倒,自己半转身体,两排金箭擦着他的腰肢而过,牢牢钉在对面的金砖上,韩闯抬眼望去,箭头还在颤动。
“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聂青青拉起,“我们快些向前,这地方太古怪了。”
聂青青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空寂的通道中,只有脚步声不时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聂青青忽然开口道:“刚才的箭矢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韩闯一边环视着四周,一边问。
“普通箭矢就算速度再快,也不能钉入金砖中。”
“我知道,”韩闯回答,“普通箭矢就算足够会,在碰上金砖的时候也会折断。”
“可刚才那箭矢却订进了金砖里,”聂青青不安的道,“那箭矢的箭头恐怕是用合金制成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合金在神州大陆并不算特别稀罕的物件,尝用来做神兵中的添加材料,但倘若只用来做箭矢,那就稀罕了。应该说根本不可能。
用合金做成的箭矢威力巨大,专破内家真气,便是在厉害的护体真气,也挡不住它,但无奈造价太高,所以无人用来铸箭。
可刚才聂青青却发现了合金箭头,而这只是开始。
韩闯当然知道聂青青心中所想,他停下脚步,忽然转头抱住她的双肩,柔声说道:“放心吧,箭头再厉害也要打到人才行,你看刚才的机关,用那么好的材料,设计上却漏洞百出,居然还实现发出声音,足以证明这机关本身并不厉害。”
聂青青显然不同意韩闯的说法,她摇摇头,低声说道:“恐怕刚才的金箭不是为了杀我们。”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提醒我们。”聂青青眼神灼灼的盯着韩闯,“恐怕有人不希望我们进到这里,所以设下了刚才的陷进,提醒我们内部危险重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夜城,不可和尚的小居里,敞风的厅堂里坐着围坐着四人,中间是一只小炉,炉上驾着一只精致的茶壶,火正旺,茶壶里的水却只是半沸,而且仿佛永远只是半沸似得。
水汽化作白烟蒸腾而起,并不算浓郁,只能算是一缕烟尘而已。
厅中坐的四人正是聂妄心、不可和尚、胡丁山,还有司空血,四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茶壶,仿佛茶壶中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似得。
过了好久,胡丁山率先开口:“我说小和尚,你这火不够。”
不可和尚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司空血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当的一声,说道:“恐怕不是火不够,是水太多。”
胡丁山冷笑道:“水过才过半,何来多的说法。”
司空血望着他,面具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屑,“才过半就不多吗?谁知道什么是合适?”
不可和尚依旧没说话,没有表示认可谁,更没有表示支持谁,他好像对周围的事物漠不关心,双眼只是盯着那半沸的茶壶,仿佛缭绕而起的白烟比这些人的争论更有依据。
笑声响起,吸引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的目光,是聂妄心在笑,笑的正欢,咧开嘴,露出一百森然如剑的牙齿。
“你瞎笑什么?”胡丁山不耐的道。
“笑你们,”聂妄心淡淡的说。
“你什么意思?”司空血幽幽的道,同事换了个坐姿,后背紧贴着靠椅,如此一来,可以舒服一些。
“笑我们不是笑你自己吗?你想的应该和我们一样。”
聂妄心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上宝山了。”
“宝山是什么?”胡丁山问。
“是玲珑宝塔里的一界,”聂妄心笑道,“如果真遇到宝山,就算他们倒霉了。”
“不容易通过?”司空血道.
“容易也不容易。”聂妄心回答。
“什么意思?”司空血道。
聂妄心笑道:“意思就是,我聂家人设计的机关可没那好破。”
玲珑宝塔,宝山之中。
起雾了。
韩闯一动不动的站在雾气当中,一双眼睛正搜索着所有,就在刚才,不知从何地滑出了一排铁滑车,将他和聂青青冲散了,现在他孤身一人,相信聂青青也是孤身一人。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面前的迷雾虽然危险,但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能安然度过,可聂青青。
他摇了摇头,努力将那令人恐惧而绝望的想法抛出脑外,他不想想太多,人一旦想的太多,就容易忽视眼前的东西。
一道影子从迷雾中缓缓走出,绝不是一个人,人不会有这么大轮廓,有三米高,四名成年男子那么宽,向前的过程中左摇右晃。
韩闯知道自己绝不能大意,他清楚的发现这道影子虽然在摇晃,但无论向左还是向右,弧度和位置都是一样的,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只有拥有极其精准的控制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知道来的是一个危险的对手,会是谁?他笑了笑,无论是谁,都是必须要战胜的东西,重剑横在胸口,眼神与剑身平齐。
身影从迷雾中走出,韩闯微微张开嘴,露出惊容。
“你说宝山里的机关是聂家人造的?”不可和尚终于开口,语速不缓不急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波动,绝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聂妄心笑了,说道:“你不相信吗?”
不可和尚道:“我只是奇怪,聂家为什么会负责修建玲珑宝塔。”
“我聂家本就是机关世家,师从于圣人老子,参与修建也不足为奇。”聂妄心淡淡的道。
“可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一点。”不可和尚忽然抬起头,眼神灼灼的凝望着聂妄心,仿佛在等待着答案。
“是啊,我也没听说过。”胡丁山叫嚷起来。
司空血皱起眉头,心想:“如果北海禅院的和尚没听过还情有可原,毕竟觉者是老子后来收下的徒弟,可胡家和聂家的先祖却是之前就跟随圣人,为何聂家负责修建宝塔的一界,而胡家却不知道呢?”
思忖之间,就听聂妄心平静的道:“当年这事情只有我聂家先祖知晓,就算你胡家的祖先,也不知道。”
“为什么?”胡丁山冷冷的道。
聂妄心笑了,道:“这是圣人的要求,按照我家先祖的说法,老子圣人像是预料到了什么,让他在宝山中修建机关。”
“那圣人到底预料到了什么?”胡丁山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聂妄心说道,“或许他是预料到某一天,我聂家的血脉会破除誓言,进入玲珑宝塔吧。”
胡丁山还想说话,却被不可和尚打断:“好了,不用吵了,圣人做事,必有他的理由,既然在宝山中设下机关,那就一定有原味,而且机关是聂家人设的,总不会连自家人也一起杀死,放心吧。”
“我怎么能放心,”胡丁山说,“那塔里的——”
他本想说塔里的心魔,可话到一半忽然想起司空血对此一无所知,于是改口道:“那塔里的韩闯可是外人,没准就被老聂家的机关给阴了。”
“不会。”不可和尚说道,“我给韩闯批过命,谁看不出所以然,但却知道他不是短命之人,此际进入宝塔未必能成全攻,但也绝不会死。”
“你的意思是?”胡丁山道。
“一切放心。”不可和尚笑了起来,“放心吧”
韩闯所见,那身影竟是一只怪异的傀儡。
没错,世间傀儡大多以野兽或人类的形态出现,这一只却似人非人,高大的不可思议。
他只剩下一条腿,另一条腿被齐根截断,拄着一根金色拐杖。光线映出他的脸,脸上面无血色,刀痕遍布,像是纵横交错的战场。
“你是谁?”韩闯问,他知道即便是傀儡,也可能会回答他的话,但这一只傀儡却闭口不言。
沉默了好一会儿,傀儡脸上忽然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对他摆了摆手,转身向迷雾走去。
韩闯准备动手,这时也停了下了,他知道傀儡是让他跟着,于是他就跟着走进迷雾。
他没有反抗,不是因为没有反抗的能力,而是这傀儡明显不是无主之物,也就是说,这傀儡背后一定有操作他的人,是谁?韩闯不知道,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拨开迷雾,两侧的金壁消失,展现在韩闯面前的是一条荒草没径的小路,前方有一座庭院,没有亮灯,充满了森森鬼气。
“这是哪里?”韩闯问。
傀儡没有回答,只是按照特定的步点向前,韩闯却在小院门口停了下来。傀儡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韩闯站在门口向里看去,有一座架在干涸湖面上的小巧,三五座精制的园舍,或许这里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但此刻,墙角结满蛛网,桥面积着灰尘,再不复曾经的风流景象。
“我已经到了,出来吧。”韩闯忽然喊道。
小楼上亮起了灯,一个声音响起:“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男声,苍老。
韩闯立刻为这声音下了定义。
“你到底是谁?”他没有进门,而是在门口问道。
这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想要你的红颜知己了吗?”
韩闯目光一凛,冷冷的道:“如果青青有什么损伤,我绝不会善摆甘休。”说话间,迈入走进小院,来到亮灯的屋子门口,窗户纸上映出了一道人影。
“进屋吧,”老人又道。
韩闯推门而入。
屋子里是一个与声音相配的老人,银色的发丝整齐的梳理在脑后,衣衫朴素却很干净,是文士族常着的长衫,他跪坐在一张矮几前,桌面正中放着一只火炉,上有一壶沸腾的茶,旁边是两只的杯子。
与韩闯的想象不同,这老人看起来并不落魄,也不憔悴,一名炯炯有神的眼睛,甚至完全不像个老人。他看起来神采飞扬,潇洒自若,好像秋夜里最亮的一颗寒星。
“坐。”老人指着矮几对面说道。
韩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坐到了他对面。
“什么意思?”韩闯问。
“喝茶。”老者笑着回答,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原本顿在火炉上的茶壶竟凭空而起,慢悠悠的飞到韩闯身前的茶杯之上,微微倾斜。
亮棕色的茶水从壶口缓缓流出,如同一泓清泉。
茶香四溢。
韩闯没有被这诡异的景象吸引,依旧冷冷的注视着老者。
“你引我来,到底是为什么?”
“年轻人就是这么着急,”老人笑着扬了扬手,指着茶杯道,“先喝茶,之后我会将一切告诉你。”
韩闯紧盯着老人,同事拿着茶杯,轻轻送到唇边,小抿了一口,醉人的清香透过齿缝,在口腔中回荡。
饶是如此敌我未名,韩闯也忍不住微微闭眼,露出陶醉的表情。
“好茶,可你为什么不喝。”韩闯注意到,老人的茶杯空荡荡的,若说有毒,绝不可能,他刚才用嘴唇,试过,这茶水里没有毒;若说没毒,这老人的表现又太过诡异了。
让客人喝茶,自己却不喝,毫无疑问,会引人怀疑。
“的确是好茶,”老人说,“不过老夫已经喝酒没喝过茶了。”语气显得意兴阑珊。
韩闯心中一动,淡淡的道:“我为老人家破例,跟着一只陌生的傀儡来见一个陌生人,老人家就不能为我破例喝一口茶吗?”
“当然。”老人笑了,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喝茶如喝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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