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大胆的预言，ACA这次攻击作战根本是一个幌子，他们的根本目的是要对内部进行大清洗！不论发起者是保守派还是进化派，我早就预言过了！ACA的独裁体制导致了他们必然会产生派系斗争！无论如何，这都是同盟最好的机会！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向ACA发动全面进攻，解放整个地球！”
——同盟左翼激进组织“人类秩序联盟”临时架设的欧洲地区性广播电台《胜利之音》。
***
剧烈的爆炸从远处传来，凌羽转头一看，那不太可能是他们的炸药造成的效果，应该是又引爆了什么易燃物品的样子。
我拦截到通讯，ACA已经发现了我们。
“保持低飞，不要贴水面，尽快离开机场，进入民居之间，这样最安全。”凌羽转过头，用目光在隐形眼镜上调整了一下，“琳妮雅和罗根已经在三分钟前发动了攻击，现在五角大楼的兵力都被集中在西侧和西北的方向，顾不上西南。”
“进入城市，我们就有逃走的机会！”凌羽一甩手，看着赫丽斯稳稳地操纵直升机开始加速爬升，虽然定了低空飞行的基调，但是直升机必须尽快离开里根机场，进入市区再降低高度，否则慢吞吞地在机场里乱穿的话，ACA士兵用手里的步枪就可以干掉这架没有装甲的直升机。
“坚持一下，保护好总统，马上就脱险了！”
凌羽扫视了一下地面，防空系统暂时被瘫痪，而远处的步兵因为爆炸和燃烧的阻隔没有办法冲到可以准确瞄准直升机的地方，只要三四分钟，这架直升机就可以离开机场。
然而就在这时，赫丽斯突然脸色一变，转过了头。
凌羽！肩扛式导弹的红外照射信号！
这架民用直升机自然是没有红外告警提示的，但是赫丽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红外照射的信号。
凌羽一翻身拉开机门就钻了出去，一手抓着门边，右脚踩在直升机的滑撬上，一手已经掏出了谜团手枪。
但是这时候他才想起，谜团手枪已经打空，而没有更换电池！
凌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因为他看到了直升机不远处的后方，提着肩射式防空导弹的奥斯卡！
男子身上的西装已经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涌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衬衫，甚至，那半根刺穿他身体的螺旋桨，依然插在应有的位置上，
那一瞬间，凌羽甚至看到了奥斯卡脸上那如同招牌一样的深邃的笑容，和他托着肩扛式导弹的，已经被自己烧掉了人造皮肤的机械手上的纹路！
没有任何犹豫，凌羽将谜团手枪插回腿部枪套，换手抽出了微光匕首。
以两人现在的距离，凌羽是绝对没办法在奥斯卡发射导弹前冲过去干掉他的，凌羽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自己跳出去砍爆导弹，而后让赫丽斯飞走，自己再想办法脱身。
至于闪避，凌羽是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年代，单兵肩扛式导弹依然在服役的主要原因自然不是拦截超音速战斗机或者皮糙肉厚的攻击机，瞄不准也打不到，甚至打有完备诱饵和干扰措施的军用直升机都有困难，肩扛式导弹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拦截巡航导弹，作为步兵班的最后一道防空防线。
凌羽可不觉得自己这架出租直升机可以比巡航导弹更快，更灵活！
如果说距离再远一点，赫丽斯或许能用自己的能力干扰导弹，但是这个距离，甚至不需要导弹的雷达开机工作，直升机就会被盯上！
而就在这个瞬间，奥斯卡扣动了发射扳机。
凌羽甚至已经开始给腿上发力，准备跳出去拦截导弹。
然而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黄色的直升机在空中猛烈地做了一个绝对算不上剧烈的规避动作，拖着长长尾焰的导弹就擦着直升机飞了过去，凌羽转过头，导弹如同一根被射出的利箭一样，直接冲上了黑色的天空，一直到凌羽看不到导弹的尾焰的火光，导弹的尾翼也没有转动，没有带着这个致命的武器回转过来，撞击在直升机上。
这种情况自然不是正常的情况，答案只有一个——导弹的雷达并没有开机工作。
因为没有锁定目标。
而凌羽没有跳出拦截的原因，就是因为在最后的瞬间，赫丽斯给他的隐形眼镜上打出了两个字。
没事！
凌羽自然是信任赫丽斯的，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家去做，这是凌羽一贯的原则，也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而赫丽斯之所以打出这两个字，自然也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导弹的照射时间不足，没能彻底锁定这架直升机，缺乏必要的目标信息，这种略显落后的防空导弹的雷达没有开机，因此直接射向了天空。
赫丽斯将直升机重新稳定下来，依然站在直升机外的凌羽看着身后已经放下导弹发射器，用金属的圆筒支撑着身体，正在越来越小的奥斯卡，突然，他似乎看到奥斯卡冲着自己挥了挥手。
凌羽……刚才，不是一个失误。
“嗯，我知道。”
凌羽轻轻地点了点头，一直站在直升机的滑撬上，飞速旋转的旋翼吹动起他的头发——直到最后，奥斯卡都不像是力竭的样子，而且就时间来看，奥斯卡无疑是在锁定完成前的最后瞬间提前发射了导弹，除了故意放水之外，凌羽实在找不出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升机已经离开机场，正在降低高度准备躲进楼层中，凌羽转身，双脚踩住滑撬，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直升机的地板上——反正总统和其他人都好好地系着安全带，也不怕被甩出去。
“唯一的理由，大概就是ACA里有人不想让总统死吧。”凌羽有些敷衍地给出了一个答案，虽然他有把握即使导弹锁定直升机也能让总统顺利逃走，但无疑要麻烦得多。
交手的时候可没看出那个家伙打算放水啊，错觉吗？
“总之。”凌羽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席上，小心地握着操纵杆的赫丽斯，“在到斯特拉斯堡之前，都不要掉以轻心。”
明白，交给我吧。
凌羽将目光从灯火通明的机场上挪开，抬头看了眼已经开始渐渐发亮的天空。
政治这种东西，自己最好还是有多远逃多远好了。
***
奥斯卡.莫扎特站在原地，艰难地喘着气，他将轻轻挥舞着的手缓缓地放下，咳出一口鲜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显得诡异。
这个死丫头，真的下死手啊。
奥斯卡伸手轻轻地碰了碰胸口的螺旋桨碎片，轻轻地摇了摇头，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向后倒下。
他的目光投向黑色的天空，依然保持着笑容的男子闭上了眼睛。
这样就足够了。
因为，他一步登天的机会，就要来了。
***
与此同时，ACA首都兼最高指挥部所在地，超级潜艇“尼普顿”号。
格兰特.科洛纳，蛇眼，也就是ACA七大TF里最后一名，除了叛逃的赫丽斯之外，唯一一名没有参与“烛蜡”行动的。
以及马歇尔.科洛纳的儿子。
名义上，他不参加攻击是因为必须有足够实力的ACATF在潜艇上进行值班的工作，因此他也被任命为“尼普顿”特殊安保顾问，可以对潜艇的防务进行巡查并且提出意见，虽然权力不大，但是可以进入的区域大大提升了。
当然，另一个方面，由于马歇尔.科洛纳担负起了“烛蜡”行动中最危险，存活率最低的任务，这种安排同时也有一种示好和保护的意图在里面。
当然，所谓巡查，并没有权利命令各个部门的军官如何做，只能提出建议，当然改不改就要看对方了，大部分军官都带着一个逗小孩子玩的心态打算应付这个小孩，不过蛇眼显然比他们想的更好对付，完全没有提出任何建议，似乎完全明白自己走过场的实质身份。
而事实上对蛇眼来说，这只是整个计划的一环而已。
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一夜未睡的蛇眼走进了一个舰船下部的秘密休息室，指纹验证后，密封门打开，已经有三四十个等级不同的军官站在了里面。
这些军官从准尉到少将都有，大部分都相当年轻，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十八岁，可以说，这些人绝对是ACA军中的少壮力量。
蛇眼走进房间，摘掉自己的军大衣，旁边一名士兵接过，有着和母亲一样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向前走了两步，而后低声开口。
“怎么样，各位长官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就位了，一切顺利，没有问题。”一名军衔最高的少将站出来开口，“就等您下命令了，小科洛纳。”
“叫我蛇眼就好，”蛇眼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称呼虽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却让蛇眼感觉自己一直没能从父亲的羽翼下挣脱出来一样，他吸了一口气，看向那名少将，“那么，我可以再确认一下计划吗？”
“当然，查尔长官临走前吩咐过。”少将点点头，而后示意身边的勤务兵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提式投影仪。
“行动开始后，我们需要首先拿下舰桥，锁死所有的逃生舱以及军火库的权限，而后，我们会控制轮机舱和反应堆，再然后是军火库，我们的人有特殊的验证方式可以打开被锁死的军火库，最后是其他行政和居住区，我们将逐次展开甄别。”
少将在投影仪上显示出一个尼普顿号的多层地图，而后开始讲解。
“伊萨克那个老家伙和内阁成员在哪里？”蛇眼点点头，并没有对计划提出什么问题，他的专业并不是作战指挥和计划安排，他只是一个突击队员而已，计划是自己的父亲和查尔拟定，面前这些高级军官完成的。
“大部分都在舰桥的休息区，舰上除了这些人的‘寝宫’以外最豪华的地方。”少将冷笑了一下，“少部分在自己家的，我们的突击队员可以处理。”
“这就是我的任务吗，没有问题，什么时候发动？”蛇眼伸出手，拉了一下舰桥的剖面图。
“今晚十点钟，我们刚刚脱离同盟的搜索范围，全舰都相对放松，而那个时候大部分老家伙们都会在休息区，我们可以将舰桥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换成自己人，你进门之后就可以完全锁死舰桥的所有逃生通道，而后动手，没有人能逃走。”
“让你的人带好防毒面具，我会杀死所有没带的人。”蛇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勾起嘴角，“我没有问题了，按照约定，今晚十点整准时发动。”
“愿进化之光照耀全人类。”蛇眼抬起头，敬了一个军礼，“而不是上个世纪的幽灵。”
“愿进化之光照耀全人类！”
其他军官纷纷起立，冲着蛇眼敬了一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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