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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距离它二十米的地方看下去,尸缸现在就像一张大开的嘴,又像是个巨大的泉眼,正汩汩翻腾着。黄水滚动,搅拌着那些尸体翻滚,就像一大锅人肉汤,非常震撼人心。
我看的哑口无言,这岩壁的轰隆声,怎么会牵动着尸缸做出那么大的反应?
里面的尸体,不会娘的又被翻醒了,一个个爬出来吧。它们会不会爬墙,会不会接二连三的也攀到石台上来,这样我们真就死无全尸了。
“我操,这,这是什么东西!”
四眼蹲下身子,指了指尸缸的中央,“你们仔细看。”
“看什么呀?”我瞪大眼珠,瞧不出什么名堂。
“别老是问,先自己观察,你没发现一个现象吗?”
我挠挠头,“啥--现象?”我换了几个角度,只看见尸体在黄水里翻上复下,我的心脏也被跟捏住了一样,难以忍受。
我都看不下去,再这样子,又要作呕了。我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直喘气。
四眼不理我,还趴在那,像是一定要瞧出点名堂。
慢慢的,我好像是觉得有点不对,再回到原处,眯着眼睛朝下望去。
尸缸中央确实有些不同。水面和尸体像沸水一样的依旧在翻腾,但变化渐渐的加大。而且这种变化我曾经遇到过。
我定神凝视,尸缸中央,先是有个小小点在转圈,这个点不停的在扩大,不久之后,就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一直延展到缸壁,尸体被水流卷到一边,做起了圆周运动。
整个大机关在转--不对,我立即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想什么呢,这太明显了,尸缸底下有一个排水口,水正在湍急的往里流,所以才会产生漩涡啊!
有点意思!我也学着四眼的样子蹲下来,又琢磨了一会儿,漩涡越来越急,显然尸缸里的水不停在流走,但水位为什么却始终没有下降呢?
“喂,四眼,”我指指缸沿,貌似发现原因了,“你看看,缸沿是不是在往外渗着水。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看的到缸壁的内圈,闪着光,像是清水的反射。四眼点点头,“没错--其实你再看看,水流漩涡的边上是不是不停的在冒着气泡?”
“嘶--”我深呼一口气儿,四眼说的对,气泡产生的原因有很多种,但完全有可能是水面底下,正有新鲜的水在涌入,而且量还不小。
我来了兴致,这个我拿手,此种物理现象,我在中学就烂熟于心。看表面现象,会产生此现象的原因有一种,地下河里的水涌过来之后,缸底有个出口被打开了,而与此同时,缸壁处有新的水流补充进去,所以即产生了漩涡,水位又没有下降。
“你觉得那个口子在多深的地方?”四眼是明白人,很能通过细节分析情况。我脸上的表情,估摸让他看出我已经发现问题所在了。
“没有具体参数没法算,但目测起码有十米甚至更深。”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吃惊,我原先以为这口缸是半埋在土里的。
地面以上一米多,之下不会超过两米,加起来不过一层楼的高度,可没想到会有那么深,我们看到的竟然只是冰山一角。
此时,尸体还在不停的往上翻滚,视野所及已经有那么多尸体,缸如此之深,之广,里面还得有多少具啊!
“怎么会这样?”我问。
四眼摇摇头,“你不觉得这很像金鱼缸吗?”
我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再好好琢磨琢磨!”
我低头冥思,四眼把尸体比作养金鱼,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静下来心来想,确实像。
之所以地下河里水涌过来的时候,会发生这种情况,是因为它正在换水?!
我心里一惊,操,竟然有这种东西,借助了地下河与机关联合,形成了一个自动换水的体系。
我擤擤鼻涕很震惊。原理其实很简单,问题是干嘛要做这个东西!
发明它的到底是什么人?不对,不是说是鬼养尸吗?是鬼--靠,鬼?他娘的鬼怎么能做出这种东西?难道那边也学物理?还有,养这些尸体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然后--养尸难道不是跟酿酒一样,越陈越好吗,还得换新鲜干净的水?
……
我不停的在自行脑补。各种可能和念头,纷至沓来。我在思路里面绕不出来了,想的脑袋生疼,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我摇摇头,再次看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缸子里的水似乎是清澈了一点,没有先前那么浑浊了。
漩涡还在加速,尸体全被旋到缸壁叠在一起了。四眼左右看看,然后走到中间,捡起了丢在了地上的绳子,把皮带上的皮带头咬了下来。他回到石台边,抬起手,用力将皮带头丢了下去。
噗通一声,皮带头沉入水底,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做完这些,四眼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地上不响,我也不说话,但我已然知道四眼的意图。
过了一会儿,四眼按捺不住了,“我们不知道这漩涡什么时候会消失。”
“是的,”我点点头,“你认为这个石台建在这里是起这个作用的?”
四眼看着我,坚定的点点头。
我觉得不可思议,“对,没错,确实是一种可能,但我觉得可能极小。换句话说,不具备排他性,它是或然,但不是必然。但对我们来说,必须去相信这种小概率的可能,否则就没命了。”
老刘哥在一旁听着我们说“暗语”一头雾水,我这时候可没功夫搭理他。
“你说的我全都想过,”四眼面不改色,丝毫不为我的质疑所动,“而且我觉得你说得对!”
我皱皱眉,“你觉得我说得对?那你还说。”
对话越来越绕。
四眼摇摇头,“客观上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主观上我们必须相信它就是唯一的答案。”
我身体一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看看四眼,判断他是不是疯了,他表情告诉我,他已经认准这条道的。
瞬间,他的意思我完全理解了。
现在的情形,没吃没穿没出路,一样也是等死,与其这样,总得--总得试试。
但四眼的提议,在我看来风险实在太大了,这等于从等死,变成了送死!
“时间不多了,我们不知道这次换水会持续多少时间?下一次到来需间隔多久?没准我们已经饿死了!”
四眼貌似慢慢说服我了。
他的想法很大胆,和他那些打鬼的招式、法术、道符、咒语统统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物理现象。
把这么一个封闭的石台,莫名其妙的建在二十米的高处,其实客观上起到是跳台的作用。显然,在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出口很有可能就在缸子底部。没错,就是那个排水口,如果它有十米深,那么当我们跳下去并且跳准漩涡的中心,冲击力加之漩涡,可以让我们快速沉底,避开被旋在四周的尸体,直接钻进那个排水口。
这意味着我们会离开这个地方。
但这只是可能!
只是一种可能!
并且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
我们一直在寻找出路,不料出路却是在水下,当我们一点一点发现这个逻辑之后,是找到了正确答案,还是又陷入了另一个陷阱呢?
如果我们判断错了,出口不是一个洞,而是一些人根本钻不过去的小孔,那么在十米深的尸缸里,会有无数尸体迅速把我们吞噬,让我们成为它们的一份子。
娘的,这不会就是他妈一个陷阱吧,缸里的那么多尸体,就是靠这种法子引君入瓮的。
我浑身打了个寒战,看向四眼。
四眼神色仍旧坚毅,说道“敢不敢去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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