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临风与慕寒轻对视片刻,彼此皆陷入沉默。
“慕掌门……”萧尽欢本想说些什么,然而慕寒轻此时已经转过身,回到了车厢里。
欧阳醉挠了挠头,嘻笑着道:“那,我们就一起吧,反正我可以保护你的嘛。”
“你连自己都要看不住了,还怎么保护别人?少逞强了。”萧尽欢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柔笑着对柳临风道,“临风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护你。
“姓萧的,我警告你你要敢打临风的鬼主意我定饶不了你!”欧阳醉嗔怒道。萧尽欢不以为然,轻蔑笑道:“嗤,先治好了你自己才是正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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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鹤山庄位于御云峰脚下的鸿门关。公孙家常年幽居于此。虽然以医术高明在江湖之中闻名遐迩,然因为历代庄主皆秉性古怪,孤高自傲,对大多人际往来皆是嗤之以鼻。所以想见灵鹤山庄庄主一面,可谓是十分困难。
姑且不论他在还是不在,就算在,见与不见又是个问题。
萧尽欢在路上不停地说着话,极力避免气氛太过尴尬。
慕寒轻与柳临风只是始终沉默着静静听着,唯有欧阳醉会有一搭没一搭地答他几句。
慕寒轻闭着眼,端正坐着,双手的拇指抵住中指,似乎是在调理内力身息。
柳临风不明为何,心中微微抽搐似地惊跳着,总是难以安然如常。
昨夜,他做了个古怪的梦。
那些萦绕在他脑中的,无法分辨的面容,身临其境的梦魇,不禁让他心生惧怕。
之后,他梦见了欧阳醉。独自一人撑剑跪地,倒在腥红的血泊之中,正睁着同样殷红的双眸,凝眸深望,是几近支离破碎的悲伤眼神。
醒来时,不过五更天,窗外月色冷如霜寒,他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突然想起了颜华,想起了他说的那番话。
“你真的很喜欢把责任都推给自己。人无完人,不可能所有方面都做得面面俱到,你一定有别人无法拥有的东西,你能给欧阳公子的,别人也给不了。”
他能给的,别人给不了,无论是谁。
……
每隔一个时辰,慕寒轻就会为欧阳醉把脉,查看他的脉相是否稳定。因为谁也无法预料炎毒发作的周期,只要一旦有异常的迹象便要立刻以内功遏制,以免造成他身体上因人格分裂而造成的更大的痛苦。
“炎毒比我想象的中的还要深,如果不彻底清除,迟早会被体内分裂出的各种极端的人格折磨到崩溃癫狂的。”慕寒轻向柳临风解释道。
“公孙家和慕家是世交,虽说公孙听雪这人脾气很烂又不爱出手帮人,不过如果慕掌门出面的话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萧尽欢道。
“呵,我们也好几年没见了,可不要去了把咱们关到门外就好。”慕寒轻玩笑似地浅淡笑了笑。
一阵凝固了般的静默。
只听“扑通”一声,柳临风双膝跪在了慕寒轻面前。
“临风!”
柳临风死死咬着唇,微颔首,目光如炬,说出的一字一句,都是掷地有声。
“从欧阳他中毒到现在,慕掌门为他疗伤,解毒,这回又带他去灵鹤山庄寻医,您作为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能够冰释前嫌如此宽宏大量出手相助,我柳临风感激不尽,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他抬起脸来,真挚炯然的目光看着慕寒轻朦朦忧郁的青蓝色眼眸,“从今以后无论您提什么要求,我柳临风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寒轻淡漠注视着他,也不扶他起来,也不言语。
欧阳醉忙上前拉他,心中又痛又怒,不禁大声喊道:“临风!跪也是我跪,你干嘛这样!起来!”
慕寒轻深寒的眼神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方才的那番话,在他听来,何其刺耳。
冰释前嫌,宽宏大量……
若他果真如此,为何会寂寞着心心念念了那个人二十年,他不是不恨,只是连恨的力气也没有了。
而面对欧阳醉,他如此竭尽全力的帮他,原来只是因为他“宽宏大量”。如果真的可以这样轻易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心里,反而安然自得许多。
“记得我在麒麟门的时候,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慕寒轻看着柳临风,极是柔和地露出一抹美不胜收的笑容,“柳公子不必谢我,救他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使没有你的恳求,我亦会救他。柳公子也不必为我赴汤蹈火,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留在欧阳少主身边,或许,比什么都重要吧。”
欧阳醉猛然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慕寒轻的笑颜,从来都很美,而不知从何时起,再难见那抹缭乱人心的风花雪月。
慕寒轻故意躲避他的目光,心头一阵抽搐般的痛楚。
他应该讨厌他,可是心里,却无论怎样都恨不起来。
他们都没有错,他们只是在爱同一个人而已,用自己的方式,竭尽全力。若怨,或许也只能怨,天意弄人……
……
一道白光一束红影破空而出,瞬息间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拦在了马车前,马惊扬起前蹄一阵嘶鸣,车厢内仿佛地动山摇般地摇晃。
“喂,我今天可是被你拉来的,若大哥怪罪下来,可不关我的事哦。”
“你别反复啰嗦一句话行不行?到时候我杀了慕寒轻,这功劳也不与你有什么相干。”
“哎呀那可不行,我总不能白来这一遭,该出手时我也绝不会手软的,呵呵呵……”
萧尽欢与欧阳醉率先冲了出来,见红白二人,女子生得千娇百媚,眉眼却极是犀利冷酷,少年雍容华贵,笑容虽天真无邪,却总让人看着心里不太舒服。
皆是一怔。
“你们是谁?干嘛挡人去路?”萧尽欢冷眼问道。
白衣少年抚弄着食指间的猫眼石指环,漫不经心笑道:“紫令姐姐你真的和他们交过手吗,怎么人家公子对你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你闭嘴。”紫令瞪了他一记白眼,蓦地万般娇媚地笑道,“两位公子,果真忘了我是谁了吗?呵呵呵……”
欧阳醉一惊,这个妖冶冷艳的笑声,他怎会不记得。
“原来是你,你这妖妇,终于肯露面了!”欧阳醉怒气顿生,霎时剑拔出鞘,发出一声脆响。
萧尽欢也警惕着随时准备出招,和这女人交手已有两次,今日她总算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却没想到这妖孽般的女子竟是个姿色卓绝的大美人。
“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走哪儿都能碰见你。”萧尽欢鄙夷道,“怎么?这次还带了帮手来?”
白衣少年上前一步,笑容明媚:“你们两个,谁是欧阳醉?”
“我是,干嘛?”欧阳醉提起万分警惕地盯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
“你就是欧阳醉?哈哈,模样长得不赖嘛~”白衣少年嬉笑着搭上紫令的肩膀,“哎,你不是说他中了你的毒么?看着好好的呀。”
“哼。”她一声冷笑,“我看,好也好不了多久了。”
欧阳醉剑锋指向妖媚的红衣女子,怒道:“来得正好,今天跟着上次的帐一起算!”
紫令阴凛笑着,对身旁白衣少年道:“斩笑,你不是很久没打了么,这回机会来了,你就给他们露两下,让两位公子见识见识,悬情宫白虎护法的厉害。”
“啊哈哈哈哈……果然还是紫令姐姐最疼我了。”名唤斩笑的白衣少年一甩衣袖,一条银白长鞭如灵蛇般飞蹿入手中。
“白虎护法?!”欧阳醉和萧尽欢面面相觑,已经惊愕得眼珠都要掉了出来。
“紫令姐姐,大哥有吩咐在先我可不能对慕寒轻下手呀,不过这两位倒是可以陪我玩儿一玩儿。”斩笑挥手一甩长鞭,地上霎时出现了一条足有一寸深浅的细窄沟壑,“二位公子,有什么拿手功夫,尽管使出来吧。”
“我管你是什么青龙白虎的,今天绝不放过你们!看招!”
欧阳醉施展轻功舞剑飞刺向斩笑,萧尽欢深觉此人虽然看着年少,但身体里隐藏的力量却十分惊人,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武功都属上乘,欧阳醉乃是欧阳鸿的儿子,逍遥派掌门人苦心培育倾囊相授,剑法快且精准,伸手出神入化自不必说,而萧尽欢也是九姑姑的得意门生,集成麒麟门与重蝶派的武学为一身,他们彼此一刚一柔可谓合作默契。但即使如此,对付这少年仍然有些力不从心。
他手中的长鞭所到之处有如风云席卷,威力之大堪比霹雳闪电,树干岩石皆断,下手毫不留情。
“两位公子真是好漂亮的功夫,江湖之中能躲得过我这断梦鞭的人恐怕也没几个,真是又欣喜,又意外呀。”说罢自顾自地笑得轻狂。
欧阳醉心想这悬情宫的护法个个都是怪人,且下手凶残暴虐,邪教果然是邪教,这种不三不四的门派若称霸了武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
欧阳醉与萧尽欢正拼尽全力牵制住白虎护法斩笑之时,红衣女子阴毒的目光直射在悄然无声的车厢上,脚步一步步缓缓逼近。
那周身凝结的杀气化成了缕缕凛风,吹扬起她朱砂色的纱衣。
而双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紧了两把,雕刻着精致彼岸花图案的月形双刀。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妖娆魅惑,却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突然,车厢帘幕中冲出一道白影,翻身轻功飞旋,稳稳落于车顶,白衣飘然随风。
慕寒轻依然是一成不变的冷淡眼神,居高临下,看上去甚至有些蔑视鄙夷之意。
“又是你。”
“不是我,还有谁?”紫令冷笑道,“我以为你怕了,躲起来不敢出来了。”
“悬情宫的人没想到这么胡搅蛮缠,你可真是丢尽了你们宫主的脸。”慕寒轻蔑笑着,眼神冷如冰霜。
“你这老不死的!”紫令怒喊道,“我今天就要取你狗命为宫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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