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沉沉的,浑浑噩噩。
那双青蓝的眸子,是何等妖冶,何等缭乱人心。
不过,即便慕寒轻是个天生尤物,他欧阳醉也不是见了美色就控制不住的登徒浪子啊。
欧阳醉想起父亲曾经提到的,慕家的掌门历来都善些异邪之术,还有那请潭碧水般的眼睛,是不是,和这些有点关联。
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他将手抚在胸膛前,竟恍然觉得,慕寒轻的手指还萦绕在他胸口。
绵软,温暖……
他是个暖阳一般的人,不似临风,清清冷冷的,每次碰触到他的手,他的身体,都是阵阵冰凉。
让人禁不住心疼。
……
厢房外的院落,依然空无一人的寂静,甚至有些许凄凉。
柳临风房间的里,仍是一片漆黑着没有开灯。难道到现在也没醒?这么下去他可真要“硬闯”了。
思忖间,房门徐徐敞开一道缝隙,岚岳安排照顾临风的白衣慕家弟子从里面端着一只铜盆走了出来。
欧阳醉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
那弟子认出了他,先是恭敬行了一礼,道:“欧阳少主既然回来了,那么在下就告退了。我刚侍奉柳公子沐浴水下,他身子虚寒,才吃了药,少主还是不要过多打扰。”
欧阳醉神情忽然黯淡了下来。白衣弟子渐渐走远,只留他独自站在厢房门前,看着黑暗无光的窗口发愣。
轻轻推开门,屋子里有清淡的草药味。
“临风?”他不敢出太大声音,那种极其矛盾的感觉,想唤他,却又不想吵醒他。
仿佛真的熟睡过去般,没有回应。
欧阳醉将脚步放得极轻缓,走到床沿边,坐下。
却闻见声声细微的,抽噎与哭泣。
蒙在被子里,所以如果不是因为房间太静,不是因为黑暗集中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或许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点单薄如蚊鸣的声音。
可是欧阳醉还是听见了。清清楚楚。
他在哭,临风在哭。
欧阳醉忙点了床边檀木桌上的灯,借着灯光想寻他的脸。
“临风……你,哭了?……”
他伸出手去想掀开他裹得严实的被子,却被他死死拽着,根本不留一丝缝隙。
“……出去。”
他的声音夹杂着瑟瑟颤抖,又是极清冷的抵触。
“临风,你出来,蒙着被子想憋死么。”他话语是玩笑似的口吻,全然未把他的命令放在心上。
他在外边拽,他在里边拽,两个人好一顿僵持。
“喂!你生病我好心来看你耶!你这算什么态度!”欧阳醉紧促俊眉,一脸不耐烦。
懒得同他这么耗下去,索性使劲一扯,盖在柳临风身上的锦被被掀开大半。
借着昏或的灯光,映入欧阳醉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如纸的清瘦面庞。青丝缕缕粘着额头的汗水,白色真丝睡衣亦被身体的虚汗浸湿大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狼狈不堪。
欧阳醉只觉心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了,张了张口,想说的话突然塞住了喉,噎得他呼吸困难。
柳临风蜷缩的身体此时像是一只茧,他将脸深埋入臂弯,刻意躲开欧阳醉的目光。
“你……洗完澡没擦就出来了吧……”
也不晓得说什么好,欧阳醉干笑了笑,俯身,轻柔撩开他凌乱的黑发:“临风,你到底怎么啦。”
他越发抖得离开,终于无法止住啜泣的声音,低语道:“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欧阳醉一阵默然。
他温柔地伸出双臂,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环抱。
若是往常,柳临风定会挣扎个不停,只是这次他没有。他倾听着欧阳醉胸口那颗心跳动的声音,只觉得,很温暖,很安全。
“没事,我不在你身边么,我在这儿守着你,放心睡吧。”欧阳醉像哄着年幼的孩童般的口味对他轻声说道。
思绪浮浮沉沉。
柳临风悄悄摸去泪水,良久,才开道:“为什么我这副样子……总是被你瞧见……”
欧阳醉一脸理所当然:“当然只能是我,你是我的小临风嘛。”说罢自顾自笑得甚是得意。
柳临风脸颊绯红,却发现被他这么一调侃,那些原本压抑难过的心情竟明朗了几分。
悄悄的,伸出手臂,挽住了他的臂膀。安心闭上双眼。
以后,不管发生怎样的事,你都要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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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欧阳醉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身旁的临风早已起床出了门。走前还为他盖了被子。
太难得了,这要是在以前,早就一脚给他踹下地了吧。
这才觉察到,自己昨夜一直守在这儿等他入睡,竟不知何时酣然入梦。
微微一欠身,骨头就像要散开了一样酸疼。
……
慕寒轻寿辰之日将近,重蝶派处处都呈现一片忙碌筹备之景。
欧阳醉倒是极喜欢这样热闹的景象,他这人天生就爱凑热闹,本性难改。
轻功越到树上,望着远处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的众多弟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上面。
此时柳临风走进庭院的月亮门,身旁跟着个身着水粉亭亭玉立的姑娘。仔细一看,正是慕琳琅。这么换了身衣裳精心一打扮,竟必原来更要标致上好几分。
不禁感慨慕家真是美人如云,多好的血统。
“猴子,下来吃东西。”柳临风向树上瞥了他一眼,“慕姑娘来看咱们了。”
慕琳琅柔笑道:“我带了亲手做的点心,手艺笨拙,还请欧阳少主和柳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嘿嘿,慕姑娘你太客气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跳下来揽住柳临风的肩膀,“不过这位可就不好说了,柳大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
柳临风瞪着将一块糕点堵住他的嘴愤道:“噎死你!”
慕琳琅“噗”地掩面笑道:“两位公子关系好的真是没话说啊。”
一阵谈笑过后。
“慕姑娘,慕掌门能够认了你,我们都替你高兴。”柳临风笑道。
慕琳琅顿了顿,羞涩浅笑道:“那都是两位公子心肠好琳琅才得以和亲人团聚。四叔待我……是再好不过了。”
“四叔?慕寒轻不是你哥哥么?”柳临风疑惑问道。
欧阳醉面塞点心一面嘟囔道:“慕寒轻他死活要当人家四叔,说论辈分理应这么排的!”提及那个名字时,欧阳醉只觉喉咙一堵,差点儿没噎着。
慕琳琅道:“是啊,现在我还有些不习惯呢,不过怎么都好,能留在四叔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
岚岳端了个盘子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欧阳醉原本满面不悦,见慕琳琅也在,怨气更重了。
“欧阳少主,昨天好不君子,掌门醉了你竟把他一人扔在哪儿,那么躺在地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欧阳醉这回彻底噎着了,咳个不停。
还好只是说躺着,没说是“衣衫不整”地躺着。但他欧阳醉对天发誓,人他虽然是亲了,但是被逼的,别的他什么都没干!撒谎的话小临风一辈子不理他!
心里想了一大堆,结果岚岳竟没有接着说下去。看来他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柳临风倒是一脸平常:“昨夜,你去和慕掌门喝酒了?”
“啊……嗯,他和我爹是世交么,找我……聊聊。”他言辞微有闪烁。
“哼。”柳临风懒得理他,只招呼岚岳道,“岚岳公子,慕姑娘带了点心来,一起吃吧。”
岚岳虽然面容淡定,却难掩眼神里的厌恶;“不必了,我吃不惯外人做的东西。”
慕琳琅委屈地立于一旁,她深知岚岳是极不喜欢她的,却也丝毫没有办法。
“哎呀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和个姑娘家过不去什么。”欧阳醉在一旁看他那冷言冷语的样子分外不爽。
岚岳嘟着嘴将手中的盘子用力放在石桌上。
“我是来奉命送东西的。”说着将那裹着粗布条的东西放在欧阳醉面前,“这是少主昨晚落在亭子里的,掌门让我给您送还回来。”
是那把月形刀。这次猛然记起,昨日本要问慕寒轻这刀是何来历,到底是没问成。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来重新塞入怀中。
“是什么?”柳临风问道。
“哦,以后再说吧。”
总不能告诉临风,昨天和尚云亭在紫竹林遭偷袭了的事儿。不过现在,越发不甘心,想查出来那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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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云亭这边,其实才是最寝食难安的。
他这一夜,也一直在想,那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历。
自己在江湖上处世向来小心谨慎,表面都能做到外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怎么会没缘由得结了仇家。
是冲着他,还是欧阳醉。
……
“楼主!”那得力的手下在门外小心唤道。
尚云亭神色压抑道:“进来。”
那手下将门关严,随即扑通跪地垂首:“属下办事不利!请楼主恕罪!”
尚云亭一听便知是交代的事没有办妥,心中顿生怒意,喝道:“你这废物!留你何用?!”
“楼主且听属下解释!”那属下慌忙道,“昨日属下闻讯听说慕寒轻要在花园摆酒赏月,心想来了时机。原本顺利溜进了寝宫的书房,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碰见了同属下一样的黑衣人,他也在找东西。属下还和他过了几招,伸手干脆利落,属下也只是同他打个平手。”
尚云亭惊讶,原来潜进慕家找寻剑谱下落的,并非只他一个。
这下,却更为难办了。
“不过,属下却发现,那人,是个女的。”
“女的?”尚云亭紧紧蹙着的眉都要纠缠在一起了,低声问道,“可还发现什么了没有?”
“书房太黑,实在看不清其他的,后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那女子极轻巧的一个翻身飞了出去,待属下跟出去时人已经不见踪影。”
尚云亭思忖良久。
大不了,便来他个破釜沉舟,总要有所收获才行。
而那些妨碍他的人,无论男女,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今晚,再去探,无论是谁妨碍你,只管杀了他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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