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完两人,走出西院,看见陆离老远站在书房前,正跟管家嘱咐着什么。
我走过去,飘上一眼,“爷……”
他一挥手让管家下去,只是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温文尔隽的宁王爷,在外人前总是见到了。怪不得之前没觉着呢,终于发现爷也是个戏子呢。哎……戏子无情。”
他讪讪的打量我一眼,撇撇嘴,“你大老远打西院走来,就是为跟我说这个?”
“不是不是——”我摇了手,捋了捋鬓间的散发,“是想问爷要不要设宴招待了二位。”
“那是当然的。”他转了身,朝着书房走,我跟在身后进了去。
他走到书桌前,笔下写着什么,不一会儿,放进信笺里,递了来,“这信交待人给宫里,我怕是不能亲自送了皇上。”
“为什么?”我接过来,问着。
“我明天和两位宫主下扬州,眼看着四哥这次的仗不日就要打响,之前说的那个差事也该着手办了。”
我一愣,有些虚,“去哪……”
“纳兰山庄。”这一声回的利落。
胸口一阵热气,我惊慌的咳着,他淡着脸递上来茶水,“看你急得,又不是像四哥一样上战场。这两个宫主似乎也主不了大事,我得亲自会会那个庄主。”
我小心翼翼的,“可否准了带我去?”
“奇了,这回你怎么这么积极?”他淡淡一笑,“兰若刚进府,母后那也着实让人担心着,府里的事还得靠你撑着,这一次不比往常,我心里也没个底。”
“知道了,我在家给您守着王府。”
转身要走,我突然定了脚步,四嫂的话在我耳边又一次回荡着。
“嫡子,有了嫡子才有了你在府中最大的靠山,有了嫡子……这位子就在没有人动的得了。”
嫡子,嫡子,单这两个字就绞的我生疼……
我竟然疏忽了,皇家的嫡室未在三年内生下嫡子,便是失德,就算有再强硬的后台,我也不得不一身狼狈的走下这个位子,本想不争不斗,坐稳了嫡位,支持着容氏一族,只求能给姑姑,给容家一个宽慰。却不曾想,将来我要想真正成为容氏的依靠,就要在如今……生下一个嫡子。我扳着指头盘算,我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只要能在这段时间内怀上陆离的孩子就好了。
于是我深吸了口气,从容的转过身子看着坐在书桌旁专心致志的陆离,轻声问了句,“爷……今晚还是在秦姐姐那吗?”
陆离放下书本,疑惑的抬了头,似乎不能理解我是为什么这么问。
我笑笑,“爷就不能留给贱妾一晚?”
陆离依旧面无表情着,眼神有些僵硬。
我偏过头,看着窗外,“给贱妾一个嫡子吧……我求得不多,只要这一个,再以后决不会缠着爷。”
依旧一片沉默,沉静的几乎要死掉。
也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秦兰若端着香茶迈了进来,看见我只是一愣。
不等她对我问好,我便已然苍白着脸夺门而逃。
随后的晚膳,我吃的味同嚼蜡。席上,秦兰若和陆离说了什么,我也没听进去,只觉得那一餐好长,长到我碗中的饭粒无论怎么吃也不见底。
等到收了膳桌,我领着陆祯去他的房间检查他的功课,给他讲了左传里的几个典故,觉得天色也晚了,才不紧不慢的回正屋,掀了帘子进内室,看见陆离坐在一旁看着我白天翻过两三下的闲书,不禁吓了一跳。
“爷怎么来了?”我脱口而出。
陆离抬头看我一眼,不经意的说,“瞧你说的,不是白天说了今晚上在你这吗?”
我不禁无语,白天还以为这事没戏了呢。没想,他终究是来了。白天我也只是想到了四嫂的话信口一说,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今晚。
流觞伺候着我沐浴,等我回到内寝室时,陆离已经脱下了外衣,只穿着单薄的亵衣半倚在床边手里还端着我那本所谓的闲书,他似乎对其中的内容还挺感兴趣……其实是南宫整理的一些兵家战略,每次都逼着我钻研其中的奥妙,我一向拿来当闲书看。
见我进来,陆离放下了书,没感情的一笑,“别家的王妃整日读着女诫,抄着佛经,本王的倒好,整日对着男人都觉得枯燥的兵书将法,我看让你做了王妃是屈了才了,若是到了战场上,说不定还是个我朝的花木兰。”
“走马观花的翻翻,进不去脑子,不过瞅个热闹罢了。”我也随着笑笑,坐在镜前散了发髻,青丝披在身后,望着镜中自己波澜不惊的笑意,竟觉得有丝疲惫。
室内只有一支红蜡散着微微的烛光,我已轻轻坐在床边,我转过头,静静的盯着他,“我给王爷宽衣吧……”
他没动,任我把他的衣服全都褪掉。
他凑过身子,紧紧盯着我,我此刻已感觉到他呼息中灼热的气息。
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近在咫尺,我突然害怕自己会陷进那团深黑里,别开脸。
他笑了笑,:“你怕了吗?”
我没有答话,心却飘向了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成林的桃花,又媚人的杨柳,而那个少年就一脸微笑的站在那里,白色的长衣在风中扬起一片萧逸,我不知道,那个名叫萧玄的少年,如今是不是在化身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宁静的望着我的狼狈……
他伸出手玩弄着我散落的青丝,“你的心……不在爷这。”
我猛地抬头去看他,他的表情依然闲雅,那双深瞳里却有了凛冽的光芒。
“你喜欢本王?”他忽然话锋一转,轻问。
我蓦的一惊,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迅速摇头。
他皱了眉,“本王的王妃,竟然不喜欢本王。”
“我……”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我的心轻轻地开始颤抖,眼中又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叹了气,苦笑着,轻轻地,手指从我的额头滑落,“罢了,不逼你了。”
轻轻屏住呼吸,他握着我的苍白手指僵硬发抖,声音苍白无力,“……你想要的,我会给你……”
他拥着我,微微一顿,缓缓埋下头,吻……极笨得落了下来,落在我的唇际。
闭起眼睛,抬起头来,眼泪从眼角迅速划过。
他似乎感觉到我在颤抖,没有立刻放开,只是抬起了头,似乎是想说一句,“对不起”,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抬起头来,继续吻了他。
我吻得如此绝望,欺骗,真相,兰若,皇位,一切的一切激起我心中最深的绝望。
青丝缠乱,我与他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就如普通的结发夫妻一般。
冷冷的空气沁入,睁开眼,枕边已然冰凉,凌乱的床褥,头脑有些混乱,记忆中……最后是枕着他的手臂静静的睡去。罗衫和裙衣不知何时已被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
流觞一脸满意的笑意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水盆和毛巾。
“王爷呢?”我轻轻问了一句,套上了亵衣。
“一个时辰前就走了,和厢房的客人去扬州,那时主子还在睡着,爷没让我们吵醒你。”
金黄色亮丽的绸单上闪耀着殷红的血色,刺痛了我的双眼,流觞笑呵呵的剪下那元帕,小心翼翼的叠了起来,放在精心准备的锦盒中,向我扬了扬,“这可要好好收着呢。”
“扔了。”我叹了口气,轻声说着。
“什么?”
端坐在镜前,我淡淡抬眸,看见镜中的自己眉目沉静,笑意雍容,却难掩笑容中凄苦的倦意,“我说……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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