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后的十多天,陆离日日外出,深夜归来径直去了翊凌房里,天不亮又出去。
我们几乎撞不见面,也可以说,这么些日子,都在躲避着相见。
太子妃身子恢复的消息传了来,我带着几样滋补品赶着早入府。
迈进堂屋的时候,太子正喂着太子妃喝药。
看着他们夫妻情深,我笑着把东西递给宫人,走上去,行了礼。
“昭质……”芰荷笑着揽了我。
太子温和的看我一眼,“上次听说你来的时候,我在书房给芰荷找药方,没能见你,怠慢了。”
我心底一笑,看来东宫不合的谣言,是我过虑了。
太子随意说了两句,便借口出去了,让我们姐俩说几句贴己话。
“他对你可好?”我指着走远的太子问芰荷。
她脸红的一笑,“他对我自是没得说,虽说他母亲给他送来了别的什么宠妾,他总是摆摆样子而已,对我是掏心干得好,一点也不在乎我是容家的人。”
我一冷,淡淡的说,“姐姐怎么这么说?”
“不是吗?”芰荷歪头一笑,“姑姑当初不就是借我控制泓?泓对我没有偏见,实心的对我好。”
我不禁一叹,任谁也不甘心一辈子被控制。
芰荷凄凄的一笑,“我不怪他母亲对我的苛刻,只怪我自己为什么要姓容,如果我不是容芰荷,婆婆一定会接纳我这个儿媳,泓也不会夹在中间两位其难。”
“倘若你不是容芰荷,也嫁不了太子。”我苦苦笑着。
芰荷颤抖着抬手拉着我,“妹妹,你告诉我,姑姑是不是对泓失望了?!”
她的眼中有莫名的惊恐,我忙转过身子,不再对视。
“昭质,你会嫁来,就说明姑姑想要放弃泓了。那本不是泓能坐稳的位置。”
她说着冲我一笑,“容家只有你了……能支撑容家的也只有你,我不能为容家做什么了。”
“姐姐,这话千万不能让姑姑听见。”我忙制止住她,“不然,她一定会伤心。”
我感慨万千的走到院子里,看着远处走来的华贵妇人,暗暗猜想那便该是太子的生母夏贵妃,便低头一福。
“这是哪个宫里的?”她摸了摸鬓边,轻轻问着身后。
她身边的宫人忙说,“是七皇子的嫡室。”
“老七的?”她的话语里明显掺杂了厌恶之情,“那你也是姓容的了?”
我正想着怎么逃脱过去,她的下一句让我吃了一惊。
“皇后把你嫁过来,有什么意图?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让定妃的儿子和我们争吗?那也不该找那个没有半点优势的定妃吧,什么命的人生什么儿子,她儿子,哼,还差着远点呢。”
我的胸口一时忿忿难平,“娘娘这么说就偏差了吧,我们宁王爷在朝上也常得皇上的褒奖,再者,同样不是嫡出,但都是嫡养,想必也没有什么差异吧,无论太子爷还是我们七爷都是皇后一手带大的,连皇后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想来在皇上眼里,这两个儿子都是他的骄傲。娘娘又怎么能说七爷的命贱呢?”
“混帐——”夏贵妃瞪了眼,“我儿岂能同那小贱人生的崽子比。”
“贵妃娘娘。”我挺起了腰板,“贱妾的婆婆也是堂堂的二品定妃,比娘娘您低不了多少,不是什么贱人。我家爷也是赫赫有名的宁硕亲王,虽不即太子爷的千金之躯,可也着实金贵着呢。您这么说是不是有损你的身份,堂堂一品贵妃娘娘也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您不怕给自己掉面子,无所谓,要是连累了太子爷就不好了呢。”
我话音未落,一巴掌迎来,重重落在我的半边脸。
我看着那张扭曲中有些狰狞的脸,她一手指着我,“来人,把这小贱人给我拖到后堂,我要亲自教训。”
黑暗中,我听见有嬷嬷凑到一边轻轻地说,“娘娘,这毕竟是郡主,还是宁王妃。”
“那又怎样?天下将来都是我儿子手里的。”她一顿,继续嘱咐道,“干的利落点,不留活口。谁也不许说出去。挡我儿子道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无论她是谁,姓个什么。”
当我发现这女人用心险恶超过我的想象时,已经被五花大绑。想起嫁前,父亲在淮王府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皇室习武,更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行走于江湖的事迹。
可是如今不出手,就要看这女人毒害自己吗?父亲啊父亲,你得让女儿防身啊。
肩上一阵针扎得疼痛,而后是更多钻心的疼痛,黑暗中,看见那明晃晃的针逼近了我的胸口,这种死法,旁人是察觉不到死因的,到时找个荒郊野地,把尸体一扔。
只会是一个无名女尸,死因不祥,死时不祥……种种不祥。
那支针在我的感知之外扎进心口,隐隐的一痛,而后是一阵麻木,模模糊糊的,竟然感觉不到痛了。
我在幽幽的清香中睁开双眼,看着不一样的天花板,皱了皱眉头,看着一脸疲惫的守在我床边的皇后,她的腮边还挂着泪水。
“姑姑……”我唤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舀了一勺汤药递到我嘴边,“这些年我得确看不惯那女人,可也不要用你的性命去换,你可是我的亲侄女。”
我咳了咳,“是姑姑救了我?”
“是芰荷打听到你被林贵妃带走,不顾自己没有痊愈的身子就跑出去找老七,求皇上。”
我点了点头。
皇后擦了擦我唇边的药汁,“夏贵妃已经被关禁闭了。看来皇上还是敬畏我们家的势力,或许说是在意你。”
我挣扎着要坐起,“我还要回府上,祯儿那还要我监督着背诵。”
“你都昏了两天了,不在这一时。”皇后忙按下我,“这是中宫的内寝殿,陆离是留不得的,从昨个就让他在外间候着,我一会儿招呼人告诉他一声,让他安心回府,你就在我这养着。”
我点点头,不想不一会儿,内殿的门就被推开,陆离大步走了进来,向皇后行了礼,“母后,儿子听说郡主醒了,所以这就想带着她一并回府。”
不等皇后推托,陆离已经走了上来,脱下他的长袍披在我身上,轻轻抱我离开床榻,我也不挣扎,由他这么抱着向着殿外一步步走去,风雪很大,我却感觉不到冷意。
马车里,陆离把虚弱的我揽在怀里,我费力的睁眼看他,他突然眉头一皱,“你还真是不知死活,为了你们容家赴汤蹈火,连命都不顾就为了扳倒一个小小的贵妃?!我看你是鼠目寸光,女人的眼界就是这么短浅,真是不知道因小失大。”
我笑笑,“什么是失大?我不知道,只知道我这条命是容家的。”
“哼,总之你的苦肉计得逞了。夏家因为你这回是栽了,可是本王的身边留不得心机这么重的女子,今后要怎么做,你好自为之。”
我轻轻推开他,倚在车边沉沉的睡去,只记得最后隐隐约约说着,“爷愿怎么想我就怎么想吧。我这样重的心机让爷失望了,是我的不是……”
睡梦中有人在我耳边来来回回地走,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听得我心烦意乱,便睁了眼,看着陆离黑着脸递上来汤药,“太医说,汤药要按时。”
我撇了嘴,只是接过。
余光里他已经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也不只在想些什么。
“今后……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你随意入宫。”他铁青着脸。
我不吱声,当然心底反对着,恨恨得喝了药,一饮而尽。
“还有……无论见了什么人,不许你由着自己的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脸色已经很不高兴了。
“你姐姐那也要少去。”
正当我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他的声音缓和下来。
“无论什么人说母妃是贱人,说我是崽子……不许你吱一个字,永远给我闭嘴。”他最后几个字是命令着说出来的。
我笑了笑,而后安稳的睡去,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掠过我的耳边,将我的头放平在枕上,那只手在我鬓边似乎停留了一会儿,有多久我已经沉入梦乡,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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