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戎装的皇帝不耐烦等着太监们去牵马,径直朝马厩走去,还没走到马厩,皇帝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停住了,他默默地注视着,马厩旁边一群狗见有人来,呼拉一声,四散而去。几乎赤裸的一个人体映入皇帝的眼帘,蜷曲在地的是一个瘦弱不堪的身子,脸白得如纸,散开的短发凌乱地飘在额前,嘴角上挂着陈旧的血痕。浑身上下斑斑点点,或脓血或黑痂。。可以说是遍体鳞伤。皇帝像是吃了个死苍蝇样的恶心,他说不出什么地方觉得没趣,烦躁不安地在来回度步。眼前这身体的主人,就是当年策马横枪,万千敌阵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青年将军,就是那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不世奇才,南征,保卫汴京,永清防线,力敌大鹏翼,绵山救驾,吐尔基山大捷,一幕一幕,皇帝沉吟半晌,没有说话。在绵山,在土尔基山,想到那两次的危险,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英挺飘逸,身手矫健的影子,明亮坚定,给人以踏实感觉的眸子在面前忽隐忽现。“延昭!这次还得用你的永清防线!”皇帝竟然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殿下,您看,那个朱郎中已经说过,人冻僵了不能确定一定没救了,得先暖和起来,才能再看。。。陛下已经赦了六将军的罪,那个叛国投敌的罪名本来就是子虚乌有,莫说六将军大功无数,就是个平民百姓,人命关天,也还是该让朱郎中再试试”“吕状元,我可告诉你说,这杨景现在是不是叛国钦犯,还未曾定论,你可要把自己摘清楚了!那个贼囚有什么了不起,父皇怎么说也是三顾茅庐,他不知好歹!”说完话,赵恒一甩袍袖走了。。。皇帝看见吕蒙正走来,不紧不慢地说:“呈功,延昭真的还有救?传朕旨意给郎中们,只要治好他,朕黄金和官爵绝不吝惜!”
一个老太监皱着眉头抱着六郎僵硬冰冷的身体从马棚走出来,一边吆喝着哄着那些尾追的猎狗们,到了耳房,把六郎裸露的尸身朝着土炕上一摔,嘟囔着:“腥臭腥臭的。。好腌臜”说完急匆匆赶往伙房去换衣服。“夏公公,你好大力气噢,这么大个的死人你都抱得动!”门口伺候的小太监喜子讨好地叫道。“那死鬼个儿挺高,可是不重,就只有一把骨头儿。。。”
皇帝看着他们的背影发愣,突然有小黄门进来禀报:“陛下,八千岁六百里加急。。”皇帝赶紧接过来,打开一看,大意是说,辽兵猛攻紫荆关,他急调守在永清一带的杨延平,杨延广兄弟二人进驻紫荆关,如今杨延广的大宋神鹰军已经抵达,和叩关的土金秀部短兵相接,土金秀部见是延广神鹰军的旗号,立刻后撤三十里,暂时没有再攻城。八王在信中除了请皇帝回京调兵,还把报告了细节,原来土金秀用羽箭射上紫荆关一封信,信中坦承自己曾和化名穆云汉的杨延昭对阵,不但大败,还险被生擒,但蒙杨六将军手下留情,未加伤害,土金秀说当时为了报恩,曾焚香对佛发誓,以后不和杨六将军对阵,如果遇上杨家其他人,则退避三舍。
皇帝看完八王的信,随手递给吕蒙正和汝南王郑印,自己从信囊里又取出另一封信,才发现这是二郎杨晟杨延广托八王转给皇帝和六郎的,信中大意是说他十分想念惦记六郎,而如今永清防线还有很大一部分有问题,又没有了工事图纸,只好独自揣摩,十分艰难,急切盼望六郎前来协助。。。最后,问及六郎的伤势。
皇帝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把信递给身边的吕蒙正,轻声问:“吕爱卿,你看怎么办。。我们去看看延昭。。”
吕蒙正和郑印的眼眶都湿润了,看着六郎布满新旧伤痕和血痂的躯体,在小太监笨重的马刷下被温水清洗,想起那个白衣白马银枪的青年将领,在场的人不禁人人唏嘘,几个郎中按住双腿,不停地伸展双臂,望着渐渐起伏的胸膛,吕蒙正急切地问:“还有救?”朱郎中抹一把汗,点点头说:“人还没死透,不过是不是能救回来,还要看以后。。。”朱郎中的助手小童问道:“这头发上沾了血痂,很难弄干净,师傅。。不如。。”朱郎中果断地点点头:“把毛发都剃干净,用皂角水冲洗三遍。”
朱郎中停了一下,盯着六郎苍白但是仍然英俊的面颊,突然说:“把有血污的头发剪短就好。。。”
装饰着旌旗幡帐的官船把宁静的曲江池划出一道笔直的白线,两岸的枫树大部分没了叶子,只有零零落落的几片孤单地挂在秃枝上随风飘荡。官船后面的粗大铁索连着一只不大的乌篷船,看上去就像给官船装锱重的。
一阵冷风吹过。枝丫乱颤,阴霾的天空中絮絮扬扬地飘落八角形的雪花,让视野立刻变短,数十丈外的河面尽是飞落的吴盐,不见一艘船只。河岸两边星星点点泊着几只摆渡船,显得这条宽大的官船格外引人注目。两岸秀美的骊山此刻已经银装素裹,树木上挂着晶莹的冰挂,而远处高耸入云的秦岭山脉则在冬日的肃杀中更显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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