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以西的的辽河河谷,草肥水美,牛羊成群。郢国长公主的鹅黄色金顶小篷车在蓝天白云绿草的背景下,格外引人注目,五百金盔金甲红披风的护卫,整齐地列队其后。长公主的美目不断地扫视着诺大无边的草场上一堆一堆的白色羊群和棕色马群,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随着那个英武飘逸的身影往返游弋。白马上一身白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飘舞。马上的人双手舞鞭,正在奋力驱赶几匹狂野不驯的马驹。长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牧马人一会儿,忽然伸手拉过自己拴在马车边上的良种战马,一跃而上,这匹名叫“茹血”的枣红色高头大马立刻载着长公主绝尘而去,留下一众发傻的护卫。
长公主刹那间已经来到马群中间,她挥动银鞭照定那牧马人的座骑就是一鞭,顿时,白马受惊,四蹄翻开,斜刺里疾驰而去,后面长公主驱驰茹血紧紧跟随。白云下一望无垠的绿草和湛蓝天空的交界处,一匹白马疾驰在前,一匹红马紧随其后。。愈来愈远,消失在金黄色的晚霞中。
皇后娘娘的寝宫,韩德让低声说:“娘娘,术赤来了,在外面侯着”“传他进来”“拜见皇后娘娘”长公主的亲信术赤一身便装,匍匐在地。“你上次密报的事很好,本宫得以保存性命,可惜被那个南边的投下搅了局,否则哪些亲王贵族参与反叛,那回就一目了然。”“娘娘,那个南人现在管理长公主的战马,似乎公主已经视他为心腹”“嗯,你要好好监视他们,尤其是哪些大臣和亲王与她有所同谋”“娘娘,属下尽力而为,只是长公主和亲王们密谋事情从不在府里”哼,如果玫古这丫头还不老实安分,本宫仍然愿意再做一回诱饵!”“娘娘,太危险了,上一次,要是那些南瓜摆上了食案,有可能我们都来不及阻止。。没想到这些南瓜火yao药力如此之大。要不是斗兽场中那些坚固的条石阻挡,它们会把北面看台全部炸飞掀翻!”韩德让心有余悸地说。“难怪当时那丫头领着她哥先出去了。。。”萧后说道,随即又面露微笑地仰面看着韩德让:“不过,韩将军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那南瓜一上桌,所有没在北面看台的亲贵,加上玫古和她的所有亲信,家将加上奴隶就会被全部逮捕,然后以人证物证俱全的谋反大罪处死!真可惜啊,被那个南边的奴隶搅了局。”“娘娘。。。”术赤吞吞吐吐地说:“有件事。。奴才不知该不该说。。。”“讲!”“最近这个南朝人去过很多的投下营。。。不是去借马具,就是去还东西。。总之。。很蹊跷。”“他身在奴籍,怎么可以随意出入各个投下营?”“公主给他的腰牌”
五月的汴梁城,开遍了粉色芙蓉花和白色玉兰花,十分绚丽。皇帝在这么个春花烂漫的季节突然发布了出兵大辽的决定。并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全面北伐来收复燕云十六州,而是派遣潘美为左路元帅,王铣为右路元帅,杨业为代州刺史兼粮草转运史攻打大契丹国的西京大同府。很明显,这是一个全面北伐的试探。
五月的上京临潢府,草原还是初春的嫩绿色。六郎身穿一身白色亚麻布的左衽圆领契丹长袍,头发在两鬓各留出一缕,其余的束髻脑后。他额前横系一条五穗花布带,和鬓发一起随风飘散。骑在马上,放眼两千余匹膘肥体壮的骏马,紧锁剑眉。时值正午,六郎掏出皮水囊,又摸出一包干粮,准备吃午饭。忽然,远处蓝绿相间的地平线上,一个小黑点向他急驰而来,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来到近前,原来是一匹青花马,马上一个青衣女子,身穿契丹女子喜爱的窄袖短绣襦,飘逸平花长裙,背挎宝弓,左肋下一袋雕翎羽箭,右肋则悬长剑一柄,显得冷艳异常!
“重阳!”六郎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回馈他的却是冰冷愤怒的眼神。“六少帅,你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吧?”六郎吃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六少帅不认识故人了”重阳脸上的笑意在六郎眼中是充满讥讽的。“斗兽场上大展神威,穆云汉的大名如今不仅常常挂在皇后和韩枢密的嘴边,也常挂在长公主的心里,阁下人生得意得紧啊”
“重阳,你别误会,我。。。”六郎小声说
“我没误会,只是好奇,堂堂大宋的忠臣之后,辽人畏称为杨无敌的六公子竟然出手化解大辽内部的权贵倾轧?你不会不明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句话吧?”重阳步步紧逼
“原来是为这个?重阳你的消息好灵通啊”六郎如释重负地笑笑,故意岔开话题。“六少帅,你。。。作为湛泸营的统帅。。。你。。竟然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可思议!你知道,为了挑起耶律家族和契丹萧氏的不和,我们湛泸营费了多少心血!”
“重阳,是。。我。。也很矛盾。。。一方面,看着他们内讧,我当然觉得这对我们收复燕云十六州有利,可是另一方面,斗兽场里那么多的人,包括被迫为奴的大宋子民,眼看就要玉石俱焚,我。。我。。自己做的南瓜火弹,我知道它的威力”
“荒唐,斗兽场里最多的是契丹贵族!他们是欺压我们中原百姓的禽兽,你也可怜他们?凭你的功力,逃脱没问题。。如果你对我说,你阻止他们狗咬狗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我心里还好过些,可是。。。你偏偏给了我这么一个解释”
“那里有至少一半是女人和小孩子。。。重阳,打仗是男人的事,战场之上一决高低,胜得光明磊落。”一直低着头的六郎突然抬起头来,明亮坚定的目光迎着重阳。
“呵呵,大英雄。六少帅以兵法娴熟著称于世。。。居然不晓得兵不厌诈?”重阳揶揄道。。“你既然要光明磊落,还派湛泸营做什么?”
“重阳,虽说兵不厌诈,但那是打仗,不是杀戮妇孺的不义之师”六郎对重阳的质问和揶揄虽然表面平静,微微提高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和搏斗。
“那大辽铁骑扰我边民,烧杀不止,掠我妇孺百姓为奴,你难道心安理得?那么大宋还要你们杨家将做什么?皇帝赐建你家天波府,不就是为了让杨无敌和他的七个虎子保家护国吗?那个斗兽场里的妇孺也是大辽贵族,死了也是以血还血,有何不可?”
“重阳,以匪盗的办法对付匪盗,又与匪盗何异?大辽虽然蛮荒不化,难道我眼看着女人孩子无辜殒命,却不伸手救援,这。。。岂是铮铮男儿所为?”
“哼。。。”重阳有些不耐烦“你这样做,把我们湛泸勇士的心伤透了。。本来我今天来是打算把‘易水’计划禀告给你,请你帮忙筹划,这样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六少帅,令尊大人和潘美王铣就要发兵契丹西京,希望你好自为之,要是让你父帅看见你躲在大辽长公主的温柔乡里。。。不知作何感想?”重阳说完。。手挥银鞭,打马而去,留下六郎披着一身阳光独自立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边有人大叫:“穆云汉,长公主传你到山庄侍奉晚膳”
天波府中的昭圃,本来是由王家小姐住着,后来因为六郎和詹重阳远赴大辽的消息,加上偶然在六郎紧锁的书柜中发现了郡主的青丝,王小姐大闹了一场,扬长而去。从那以后,再没有人住在这里了。赛花得到了杨业出征的确实日期,抽了空来到大门上着锁的昭圃。
打开锁,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树开着粉色绒花的芙蓉,甬道两旁的草地剪得整整齐齐,草叶上还凝结着露滴,全然不像是好久无人收拾的样子
落雁山庄风景十分雄奇秀丽,依乌吕山的半山腰处建有一座宽阔的露台,半面插入山体,半面用粗大木柱支撑,俨然是北魏时期的恒山悬空寺。看这个露台的建筑,就可想而知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和人工,也就明了郢国长公主的显赫地位,长公主给这个露台取名:孤烟落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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