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寿无疆,这样的吉兆,对于做外甥的永安侯来说尤为高兴。
陛下龙体安康可比类似千古一帝这样的评语更重要。
做钦差没问题,去沛郡更没问题,这个,即刻动身么?
他,他还没见过小丫头呢,见一面,告个别,总应该的吧?
侯爷,事不宜迟,这吉兆不知能现几日,而且吉兆现必须马上感谢上天,若迟了,恐上天怪罪……
总之,就是没时间了!
备好当地没有的天子祭天必需之物,圣上赐下天子之物。
挑出良辰吉时,皇帝亲送出宫,摆出钦差仪仗,朝官相送十里长亭——侯爷,您一路顺风,早到沛郡。
钦差永安侯带着随员出城四十里,住进驿站。
一夜休整,待明日再收了仪仗,轻车快马赶路。
在没有确定吉兆真伪之前,不便过于招摇。
人马安顿好,夏日日长,天色尚早。
永安侯就动了心思:
沛郡在南,竹泉村在南偏西方向,距此地并不是很远,他只要拐个弯,骑快马跑出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此去沛郡,一来一回,少说也需五六十天,多则七八十天,前者近两个月,后者将三个月!
这么久……临行前总要见上一面的吧?
远行是大事,总应该亲口告诉她的。
转瞬间心意已定,招了副职过来:“……本侯府中有座庄子距此不远,有事欲前往,这里由你照应,明日辰时前本侯定会回来。”
副职不敢多言,此处仍在京畿,不担心安全问题。
遂提醒他多带几名护卫,趁天色未暗,早早动身。
永安侯带了八名护卫。心思似箭,快马扬鞭直往西而去。
西天红日将坠未坠,半天的霞光,绿野如织。炊烟渐起,好一幅田园美景。
路途已驶过半,距小丫头越来越近,任昆无心景色,只顾匆匆赶路。
前方一片玄,湖边道旁临水台上有戴斗笠者闲垂野钓。
他纵马驶过,护卫紧随其后。
马蹄阵阵,如雷似鼓,扬起土尘如烟。
“好个任子川!赔老夫鱼来!”
久钓鱼不上钩,垂钓的老头正不耐烦。迁怒这一行人惊了他的鱼,吼喝了一声,突然发难,手中钓杆一抖,鱼线带着鱼钩竟直冲永安侯头顶而去。俨然要将永安侯当做大鱼钓了一般!
“狂徒尔敢!”
护卫惊怒叱喝,刀剑出鞘上前护持。
事出突然,钓杆来势甚急,永安侯不及拨刀,急中生智,低头侧身,在马上来个蹬里藏身。躲过暗算。
惊出一身冷汗,道声好悬。
若中招,可称得上贻笑大方。鱼钩小,伤不得性命,被当鱼钓了一回,毕竟不是光彩事。
这一下。若甩的是匕首飞镖,就凶险了。
再回鞍上,佩刀就握在手里横于胸前。
八名护卫分做两组,六名拱卫在他前后左右,另两名下马持刀直奔袭击者而去。
谁这么大胆。竟敢袭击侯爷!
“小兔崽子,嚷嚷什么!”
行凶者听声音是个老头,毫无惧色,仍大马金刀坐得安稳,嘴里骂咧咧的,伸手摘了斗笠,转身扭头冲任昆就喊:“你这个小子,慌慌张张,急吼吼地做甚?老夫的鱼赔还是不赔?”
“啊,是您老!”
任昆忙收刀入鞘,滚鞍下马,示意护卫收起利器,上前见礼:“叔公您老好雅兴!怎么在此处垂钓?”
要赔鱼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老叔公。
“怎么?这湖是你家的?老夫钓不得?”
老头眼皮一耷拉,没好气。
这是怎么说的?
怪道会与自家公主娘亲互不顺眼,两人一样不讲道理!
任昆忙赔笑:“您老说笑了,漫说这玄,御花园太液池的鱼您也钓得。”
“你小子惯会哄人,太液池的鱼可钓不得!小子身手不错,居然能躲过老夫这招秋风横扫拍鱼背。”
任昆苦笑,您老真是捉弄人:“侥幸而已,多谢叔公手下留情。”
老太爷不先喊一声任子川,他可能就真中招了。
心中有事,不欲多留,拱拱手正欲告辞。
“你不是做了钦差代天子阅吉兆去了?老夫今日出城,嗬,好威风的钦差排场,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人老话多,老叔公又提问,任昆只好冲厩方向拱手:“是皇恩浩荡……随员在驿站休息,侄孙欲往竹泉村庄子走一趟。您老何时出城的?怎会出现在此处?”
荒郊野外,身边没人服侍,不会是瞒着家人偷跑出来的吧?随即,他记得任府在前头也是有田庄的,他是换个庄子住了?
“前头有庄子,今日后晌才到的,张太医说温汤子对老夫的伤腿有益……”
去竹泉村庄子?
老头转转眼珠,坏笑:“好端端地摞了钦差摊子去庄子,不是在那里金屋藏娇了吧?”
“您老说笑了。侄孙不好此道。”
任昆再执一礼,不说了,还是快点见小丫头去。
“不是金屋藏娇?让老夫想想,”
老叔公故作沉思状:“一定是去会卫家丫头,你那个小媳妇儿吧?”
任昆的耳朵就红了下:“……明日一定让她去庄上给您老请安。”
竹泉村一带,有地热,世家贵族皆就着热泉建庄子,长公主府上的距离任府的隔了有七八里远。
现在是夏天,鲜有主子泡温汤子,田庄里多由管事打理,知老叔公到了庄子,做为小辈,锦言理应前去请安。
还真是看他小媳妇去的!
这事可值得琢磨,他放着驿馆舒服的大床不住,擦黑也要往庄子里赶,不用说,明日一大早还得赶回驿站。做他的钦差一路向南往沛郡去。
你说,他来回折腾这么一回为什么?
有什么重要事非得走这一趟?身边没跑腿的了?
定是他自己想一见佳人!
就为见一面说几句话?
这个傻小子,竟还是个情种!
初哥儿被那个女人带蠢了,自己儿子这么明摆的心思他们都看不到!愣是灯下黑!
这都到了牵肠挂肚的份上了。轻轻一推,就水到渠成,三年抱俩,孙子少不了。
那对傻夫妻,整天只知道防贼似的盯着不应该盯着的人,也不知道帮自己傻儿子开开窍!
好吧,看在任昆这个小子生了儿子也姓任的份上,老夫就推他一把,帮他做成好事,也让这傻小子能安心南下。
拿定主意后。老叔公就缠着任昆不放了,硬是倚老卖老,要他亲自送自己回庄子。
任昆一看,必须的,自家的亲长。做侄孙的送送太应该了。
好在庄子不远,费不了多少时间。
到了庄子,家仆迎出来,看到老头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原来任昆猜对一半,老爷子不是自己偷着来庄子的,却是偷着去钓鱼的,众人都找翻天了。也没见老太爷的人影,正慌乱着呢,永安侯把老太爷送回来了。
谢天谢地,皆大欢喜。
老头要留饭,拉任昆陪他喝两杯。
这热情架势,而且。这是叔爷爷啊,盛情不能辞,那就吃了饭再走吧。
已经是饭点了,护卫们也安排了饭菜,吃吧。
老头拉着任昆西扯东扯。谈兴甚浓。
兴致上来了,又取了亲手酿的,说是普天下独一无二的绿豆烧给他喝,一个小小的玉瓶,只装一杯酒的样子,老叔公甚是宝贵,颇有几分不舍:“小子,这东西千金难求,老夫就这一瓶,你可别糟蹋喽,这个喝了可就没了,大口一下喝下去,一滴别剩,看别漏了一滴……”
任昆被他大惊小怪的弄得也有了期待,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东西?
按照他的吩咐,对着瓶子,一大口喝下去,噫,口感甘醇,回味绵辣,不冲,有股清甘……
是不错。
没好到要拍案称绝的程度,老人家好显摆,自己亲手酿造的嘛。
“好酒c酒!”
任昆很上道,连点几个赞。
“当然是好酒!”
老叔公夺下瓶子,反竖过来眯了一只眼睛对着瓶口看,一滴也没剩。
任昆不忍卒视,您老至于吗?
“你小子懂什么!”
老叔公瞅见他的神色,臭小子,暴殄天物!
“这个配方可是祖宗传下来的,你爹都不知道。等老夫临死前才会传给你的!老夫一辈子就配了这么一回,便宜你小子了……”
任昆愕然,这么郑重?不就是个酿酒的方子?回头帮您讨几个劲大的。
“臭小子懂什么!”
老叔公骂咧咧不领情:“讨几个劲大的?你以为这个后劲小?就你那小身板行不行的还两说呢,别折腾散架了!”
什么意思?越说越听不懂。
“不懂?你多大了9是个毛头小子青瓜蛋子,丢不丢人呐?哪还是我们老任家的种?”
老叔公越说越来气:“凭白地浪费我的好东西!你但凡长进些,早就成了好事了……”
不懂,还是不懂。
不就喝了瓶酒吗?您至于这样?这酒又不是我讨着喝的,是您老主动给的,怎么喝完了反应这么强烈?
您要是不舍得,别主动开口啊,我哪里知道您老有这个东西啊?
任昆陪着笑,心中不以为然。
老孝,老孝。等南下回来,给他老人家弄点珍品来。
“珍品?”
老头撇嘴:“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您自己酿的绿豆烧啊。”任昆被他搞糊涂了。
“绿豆烧是基酒,老夫这酒,还有个名字……”
老头卖起了关子:“……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没有?”
感觉?
“没有啊,就是身上有点热……”
任昆急着要走:“您老要够兴了,还是早点歇息……”
他也好告辞,去见小丫头。
想到锦言,他心头就象燃了团大火,滚烫的灸热瞬间传导至全身……
俊脸发红发烫。
老叔公见了得意大笑:嘿嘿,小子,你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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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谢谢书友寻找于晴的打赏与粉票,明日会加更……嗯,这几章会甜会有肉,接下来会有点小虐,十则在考虑虐心是不是不好,大纲之前那样定了,到底要不要虐呢?有点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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